13、｜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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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洌红。
一岸桃花，一碧清水。
人家说，正月里，梅花阵阵香；二月里，杏花暖洋洋；三月里，桃花喷喷香；四月里，蔷薇都开放；五月里，石榴红似火；六月里，茶花香满塘；七月里，凤仙是七巧；八月里，桂花满园香；九月里，菊花堆得高；十月里，芙蓉小阳春；十一月，山茶满树花；十二月，腊梅黄灿烂。
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开了，这花可真的开得喷喷香！
桃树盖头，浓淡相间，有的鲜红如碧血，有的艳丽如胭脂。千树万树，如织就的云锦，令人陶醉。这些妖娆的粉红小花，一朵一朵，连接成片，煞是可爱动人，别有一番娇俏滋味。
一个水蓝色的身影走在岸边多时了。
她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颈部滑动，那一头青丝只是简单的束起。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镶着一颗龙眼大的黑色珍珠悬吊在皓腕间，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浅蓝的罗裙着身，深蓝色的丝带系在腰间，显得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
她又回来了。
洛河。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回来了。
好在这里比较地处偏僻，也不好开发，人迹倒也罕至。
小水一身长摆衫子，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该穿的，此时倒也没什大碍。
自从自己被三太子哪吒打散了神格，不再是洛河水神，从圣灵魂重新聚集了灵体之后便再也没有到过这里。
不久前，思堂和她分手，他回妖族去复命去了，问小水跟不跟着。
小水拒绝了，只身来到了这里。
不是没有考虑过，接受了思堂又未尝不好。思堂性子虽是急了些，暴躁了些，但是却很细心，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总是顾着她心情的。只是自己如果光在这时接受了他，不是在找替身了吗？
思堂虽好，但是光不说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他，而且自己也才跟重楼了断，并不好这时答应了他。
小水希望，自己可以给思堂一个完整的自己，心里没有其他人的自己。
重楼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副落花美人图。
她神情有些庄严，笑容却很飘渺，清风徐徐，吹落一河粉红小花。她怔怔出神，也不知想的什么，嘴畔的浅笑越发的让他看着心惊！
他也怔住了，他来了，而她却走了，怎么办？
眼定定地看着桃花树下，绿水岸边的女子，重楼唇畔勾起一丝小小幅度。
当然是不会放过了她！
当初他们离开的前一晚，主上给了他小水的回忆球，他消化得久了些，再加上有点震惊了，所以他没有在她面前现身送行。
要说厌恶她到没有，重楼自认，一直没有厌恶过她，只是仙魔殊途，对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喜欢自己，而且这一喜欢还就是这么多年。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这“得意”把他给惊了。
不是讨厌。
不是高兴。
而是得意。
那时候，重楼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到紫萱了。
而自己似乎一直在记挂小水。
这说明什么？
是不是……他心里一直就有她？
是不是……他重楼爱的人已经不是紫萱了，而是她？
小水回神，望望天，把一肚心事狠狠压下去，在低下头来时，已经平静无波了。
山清水秀，是一个适合游玩的日子。
她展颜一笑，欢呼道，“走了！去找思堂去！”
“只怕你去不了。”
小水的笑凝在唇边，看向来人。
是一袭绯红的重楼。
重楼一步一步逼近，神情是难得的倨傲，“本座要的人，谁敢要？”眼眸中浓稠的血色让人心寒，含了说不清的邪气，凝在瞳孔，流转不休。
小水声音涩涩又带着不可置信，“……重楼？”
重楼凝视她，好似千言万语要说，却偏偏一字都吐露不出。
只听得小水又问道，“不知魔尊何出此言？”她冷笑开来，心里好生复杂，自己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现在放弃了那么久，而今天也都做了断，却突然听到这句话。
简直是笑话！
重楼淡而薄的唇动了动，清晰地吐露出语句，“这是事实。”魔尊放话出去要的人，谁敢招惹？
小水失笑，“可是思堂不会管这些。”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时候问什么要把思堂扯进来，但说出来之后她又觉得也的确如此。
思堂不会管他魔尊的话而不要她。
也不会像重楼那样，因着莫名的顾忌，宁可看着爱人孤单一生，都不追求的人。
重楼抿唇，微有些恼怒，“你喜欢思堂？”
小水不语，偏头打量着他，他突然追来一定有事要对自己说。若是说他喜欢自己了又太牵强，太快了吧。她笑着，妩媚动人，眼中流露出她的坚信，“我会爱上他。”
不是喜欢，是爱。
不是已经，而是会。
“可是，”重楼深吸一口气，牵起唇角，淡笑，“你爱我。”
你爱我，所以你不爱他。
你爱我，所以你不会爱上他。
小水吼一声，“你够了！”拳头握紧，止不住的颤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眼眸中露出凄楚，“但是你不爱我对不对？好了！”她背过身去，双肩一耸一耸的，似乎在拼命压制情绪，“行了吧？这是我第一次说这话，也算我们之间说开了。就此算了吧。反正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你就放心吧！如果你这次来，是回过味儿了想来羞辱我的，那么你成功了！就请回了吧！”
身后再无声响，周围一片静谧，河上又落了花朵。
落花有意随流水，只是流水无意伴落花吧……
小水眼睑颤了颤，终于还是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
手环上她腰，让她忍不住一僵，却听耳边温热起来，有人呢喃。
“虽然晚了点。可是，我爱你。”
晚了一些时日。所以，对不起。
我爱你。所以，请别介怀我来晚了。
我爱你。所以，请你放心的继续爱我。
我爱你。所以，请爱我。
眼眶中终于还是坠下泪来。
爱我？
是吗？她没有听错？
僵在重楼怀中，小水没有动，周围的什么桃树什么河水都没有了，没有了蓝天，没有了白云，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人。
“你还想说什么也一道说了吧。”她防备地道，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听着他对她说爱，她只有恐惧！
重楼也僵住了，想过她听过之后的各种反应，但是就单单没有想过她会不信！
或者说，她不想相信他的话。
好笑，他重楼的话居然有人不信了。
重楼放缓了语调，眉头展开，“我说‘我爱你’是真的。”说完，颇为心疼的慢慢圈住小水颤抖个不停的娇躯。
是爱了么？而不是喜欢？
但是……
“紫萱呢？”小水蓦的不抖了，平复下来，她镇静地道，“你一直爱的人是她。难道不会去找紫萱的转世？”
紫萱？
重楼平静地道，“自从你死后，我……”他虽然是爱着小水了，但是还是不大适应跟人解释那么清楚，“我就没有想着她了。”
单单这么一句就说的他皱眉了，好在是小水并没有回头看他。
小水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害怕了。
重楼，她一直都抓不住。
她喜欢他，似乎是天经地义的，那是打心里的从来没有期待过重楼会喜欢她。
今天他重楼突然说他也喜欢她了，这多不真实！
但是他终于回应了她，不管过了多久，她依旧感到高兴和雀跃！
他堂堂的魔尊大人，对她说他爱她！
不回答个“好”，似乎又对不起自己多年的苦恋。
但是又不禁怕这也不过是过眼云烟，镜中花水中月了。到头来她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是更凄惨？
曾经拥有，还不如从未拥有。
“哦，”小水淡淡道，“那多谢抬爱了。”她缓缓挣开重楼的手臂，就是因为是用力不大，所以重楼也放了力道，任她挣开了。
只听得小水道，“我可以走了吗？”
她说着，身子又颤了颤，手都酸了起来，立刻用另一只手狠命抓住这只发酸的手。
说走就走，她干脆的转身。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
一向不喜人碰，也不喜碰人的重楼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眉头微聚，眼眸殷红一片，如鹰眼般狠冽，嗓音寒气逼人却有点漫不经心的调子，“我要的人自是不会放过，”忽略小水此时冷哼的一声问紫萱是怎么一回事，他继续道，“你此时不愿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差的是时间而已。跟我回魔界，过个几年你就愿意了，要不然过个百八十年，你总是会‘愿’的。”他说的很慢，却没有丝毫停顿，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
小水怔住，他竟然是打得私自囚禁她，也不要她离开的注意。
这法子如果是常人，都会说好毒，要知道自由是何等重要，重楼却说的那般自然，而小水听的也不觉不快。
这两个都不是常人，所以一个只觉注意好，一个只觉他这回是对自己上心了。
末了，重楼眼眸似乎有了笑意，他问，“你说可好？”
可好？
小水眼睑颤了颤，又继而恢复平静，勾起笑容，直直看着他，“我不再是以前的小水了，你不会喜欢的。”
“不会。”
“我并不干净，你不会喜欢的。”
“不会。”
“我现在脾气怪的很，你不会喜欢的。”
“不会。”
小水眼神闪烁，咽咽口水，眸中渐渐带着企盼的光芒，望着他的时候却又立刻黯淡了，“但是我不喜欢。”他是那么的完美，容不得她玷污了。
重楼轻轻放开她手腕，抚上她脸颊，第一次做起了唐突佳人的事来。
他定定看着小水，双手捧住她小脸，“我喜欢就好。”说的霸道至极。
他喜欢了，就是全部。
他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厌恶？
“那敢情好！”小水突然整个神情都变了，变得调皮起来，似乎又是多年前的那个小水了，“那我可要赖你一辈子了！”
缠着他手臂，一路拉的走远了。
不管心里再自我厌恶，只要重楼没有对她说他厌恶，那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吧。
不管心里再顾影自怜，也不能在重楼面前显露，她要笑。
笑的再不惯也得笑，自此她只是重楼喜欢的小水，只做重楼喜欢的小水。
重楼不喜欢她笑得妖媚，重楼喜欢她以前那样调皮样子，所以她只会像以前一般活着就好。
只要重楼喜欢。
对不起呐，思堂。
她要跟这个男人过了。
重楼侧头看她，她现在的心思他已经知道了，懂得了，知道她一直以来是怎么看自己的了。
知道她的委屈，知道她的害怕。
不要紧，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会叫她知道，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以前那个小水的影子。
他爱的是叫小水的这个女人。
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