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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娘娘,你别黑化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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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锦如昏迷第三日,星辉宫里压抑的气氛终于爆发了,苏岘下旨全面排查宫里的角角落落,誓要抓住毒害皇后的罪魁祸首。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里人人自危,生怕与下毒之事有所牵连,掉了脑袋。
所有妃嫔里,唯虞施微最是淡定,静观其变。她知道,那个人做了安排,杀害水星流的凶手想必很快就会露出水面。
很快,专门负责搜查的一批宫女太监到了虞施微这里,后宫中除了昏迷着的水锦如,就属她份位高,第一个被搜查的就是她。
虞施微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人把所有东西翻得乱七八糟,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样子,心下微微冷笑起来。他们恐怕巴不得毒药的罐子就在她这里,好看着她跌落贵妃之位,落得凄惨悲凉的下场,以作他们私下茶前饭后的谈资。
这宫里啊,没有人心。
“娘娘……”
虞施微被一声轻呼拉回了思绪,眼神落到实处时,陡然变了脸色。
“放下。”
她的声音虽冷却不大,眼见众人似没听见,她拍了下椅子扶手,声音抬高了几度:“放下!”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眼神纷纷投向了坐在椅子里的虞施微,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哈了哈腰,“娘娘有何吩咐?”
“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众人的眼神顺着她的手指聚集到一处,角落里,一个模样看着怯生生的宫女手里正捏着一只荷包,针脚细密,华丽显眼。
“娘娘,这荷包……”
“本宫为皇上绣的,怎么,公公想要?”
“奴才不敢!”刚刚说话的太监立刻跪了下去,不敢再有别的心思。
“东西翻归翻,可若是有损坏或者丢了一只半个,仔细你们的脑袋。”
虞施微话一落,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一时不敢言语,角落里的宫女更是战战兢兢,手里的荷包成了烫手山芋,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她真是一时鬼迷心窍,看着荷包精致竟然想趁乱顺走,根本没思考这是什么地方,不该拿的东西怎么都不能拿。
“给本宫拿过来。”
近乎以抢的姿势把荷包笼在手里,虞施微摸了摸上面凸出的花样纹路,眼神久久舍不得移开。
这是水锦如绣的那只荷包,鸳鸯交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她宫里把它拿了来,可是,她看着荷包就能想起水锦如绣它时认真的样子,私心里竟是想把这不知道水锦如要送给谁的荷包藏起来。
说起来,她和这宫女又有何不同,都想私藏,只是一个被当场抓包,一个还没有暴露而已。
“公公可搜完了?”
“搜完了,娘娘安歇,奴才们退下了。”
见虞施微没说什么,那宫女跪着磕了三个头,跟在众人身后退了出去。
虞施微心里没数,想不来这宫里谁会是毒死水星流的凶手,毕竟深宫大院,谁会和一个降职的小小亭佐过不去,更甚是要他的命。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
云书瑶。
“娘娘,公公们从淑妃宫里的掌事嬷嬷房里搜出了毒药,和害死水亭佐的毒药是同一种。皇上已经下令将其打入天牢,而淑妃也被禁了足,半步不能走出寝宫,说是待皇后娘娘醒过来之后再仔细查明,等候发落。”
“你下去吧,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来给本宫禀报。”
虞施微委实没想到会是云书瑶,她为什么要毒死刚刚被召唤回宫的水星流?若说她和水锦如不对付进而要害死水星流示威,这显然不成立。她没那么傻,她身边那个掌事嬷嬷也绝对不傻,不会任她在皇上召唤水星流之际乱来。再者,就算是云书瑶派掌事嬷嬷安排人毒害水星流,可为什么要留下证据?等着被人查?难道……是有人陷害她?
事情越想越蹊跷,虞施微无计可施,只能等水锦如那边先醒过来再说。
两日后的清晨,水锦如终于醒了过来,苏岘挥退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床边,看着躺着的虚弱美人,一时之间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辨,似是痛惜又似是无力。
“你这几年不愿意朕亲近你,是因为你体内的毒?你为何不跟朕如实禀报,非说染了病!那群太医是不要命了不成,把朕活生生瞒了整整几年!这毒谁下的,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害你!”
“旧事何必再提。皇上,毒害我哥哥的凶手可抓住了?”
看着水锦如眼里的一片漠然,苏岘一下子塌了肩,“朕倒是拿你如何是好。”
“淑妃那里嫌疑最大,该抓的人朕已抓了,你哥哥的死朕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臣妾多谢皇上。”水锦如不再多言,闭眼再次睡去,余留苏岘呆呆坐着,稍顷退了出去。
皇后一醒,皇上翌日立刻下令亲自提审云书瑶和其掌事嬷嬷,誓要把毒害皇后兄长的凶手绳之以法。
宫殿上,苏岘和水锦如坐居高位,虞施微坐在侧边第一位旁听,云书瑶和其掌事嬷嬷正在被带来的路上,一时宫殿里的气氛还算平静。
虞施微正襟危坐,可不时的眼珠转动泄露了她的心思。
这是水锦如醒来后,虞施微第一次看到她,倒也说不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心底确确实实是放不下,就想看那人一眼,方可心里安稳。
“虞妹妹。”
像是被人洞察了秘密,虞施微听着熟悉的声音竟是不敢抬头,明明心底恨不得盯着水锦如看上一宿,到头来却只化作一句淡淡的话语,“妹妹在。”
“让妹妹担心了。”
虞施微放在胸前的手猛地捏紧,才堪堪止住眼里突如其来的泪。自己大概太不争气,这简单的一句话都让她险些在众人面前失控。
“启禀皇上皇后,淑妃带到,掌事嬷嬷带到。”
“皇上,臣妾冤枉。”
淡淡的话音吸引了虞施微的注意,难得云书瑶有这么沉稳的时候,不骄不傲,眼里一片祥和,不似是面对生死关头的罪人。
“朕允你说话了?”
苏岘很少人前发怒,这话一出,气氛瞬时有些压抑,众人莫不敢动,也未敢言。
“崔嬷嬷,早前你也侍候过朕,你若如实说出毒药的事,朕念在照顾之情还可给你一个全尸,否则,诛九族。”
轻飘飘的话让人心底凉透,崔嬷嬷闻言额头触地,深深地拜了一拜,“老奴——多谢皇上。”
“说吧。”
“这毒药确是淑妃娘娘所赐。”
“嬷嬷!”云书瑶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皇上,臣妾没有!”
“可娘娘赐的毒药不是毒害水亭佐的。”
“对,不是,不是!臣妾寝宫里近来不知打哪来了老鼠,这药是为那祸害准备的。臣妾绝没有害人之心,皇上明鉴。”
“是为毒害贵妃娘娘准备的。”
虞施微一时成了焦点,上位的水锦如眼神犀利,咬紧了牙齿,衣袖里的手攥成了拳头。
“臣妾没有!”云书瑶跪着膝行几步,“崔嬷嬷一直待臣妾如女儿,如今突然这般对待臣妾定是受了什么人威胁。”
“嬷嬷,你说出来,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你莫怕,本宫会保护你的,嗯?嬷嬷,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不会想陷害我的,对吧?”
“老奴从未受人威胁。”崔嬷嬷朝着云书瑶的方向拜了一拜,“娘娘一直做事有分寸,腹中有了龙子本该是件幸事,可老奴眼看着娘娘比以前飞扬跋扈,动辄打骂奴才,竟和皇后娘娘也当面呛声。娘娘变了,不再是老奴心底那个周正端庄的主子了。”
崔嬷嬷抬手,粗糙的胳膊上全是伤痕,新旧夹杂,看着触目惊心。
云书瑶一时愣神,崔嬷嬷继续说道:“娘娘早已荣宠在身,又何必要自己往火坑里跳,起了毒害贵妃娘娘的心思呢?”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毒害她,可她不是还好好地坐在那里!嬷嬷你年岁大了,口齿不清,莫要血口喷人!”
“若不是水亭佐中途喝了那杯毒茶,此刻尸骨未寒的恐怕就是贵妃娘娘了。”
“你胡说!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既你明知本宫要害她,为何不阻止!为何!”
“因为老奴信了娘娘,以为那真是消灭老鼠的药。可谁知,娘娘竟还瞒了老奴一手,差人从老奴房中拿了其中一部分单独做了毒茶。”
“口说无凭。证据,证据呢?”
“娘娘当真还不承认吗?”
“未做之事为何承认。”
“崔嬷嬷。”
苏岘唤了一下,崔嬷嬷挺直脊背,眼神清明,“那娘娘便莫怪老奴拿出证据了。”
“皇上现在差人去淑妃娘娘寝宫后院的井里捞一捞,一切就会知晓。”
苏岘抬眼看了看肖声,肖声应了下点了三个人,即刻就去查看。
云书瑶眼里有些慌乱,跪在地上看向崔嬷嬷的眼神里全是刀子,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
时间一点点流逝,众人心里都慌乱一片,若这淑妃真是凶手,恐怕也不好处理。毕竟她背后的云家不好惹,况且她腹中还怀着龙子,皇上定是不舍得,到时候……恐怕会陷入两难境地。
虞施微听了这一遭,心里的感触说不出的复杂,水星流竟是为她而死吗?水锦如会不会因此而恨她?有一瞬间,虞施微竟然不想知道真相。
心里这么一想,虞施微再没了偷瞄水锦如的勇气,她怕对上的会是仇恨的眼神,怕对上的视线里再无半点情分。若不看,她还能继续欺骗自己,水锦如是喜欢她的。
可她不知,上位的水锦如早已红了眼,靠着咳嗽掩盖了眼里的惊涛骇浪。
“参见皇上皇后。”
众人的视线瞬间被进殿的几人吸引了去,眼见处,一具湿乎乎的尸体被众人抬着,早已浮肿看不出脸部模样,只能从身材大约看出是个女子。
苏岘砸了下龙椅扶手,早已怒不可遏:“来人!叫仵作来!给朕当场查明死因!”
仵作来的不慢,一番探查之后终是有了结果。这死尸是一个宫女,具体死亡时分由于尸体在水中泡过已难以准确推断,但时日确是五日前无疑,正好是水星流死后的第一天。她的脖子上有重重的勒痕,系为人勒死后扔入水中。而且,她的胸前衣襟里揣着一只翠色手镯,因为材质顶好,经过水的浸泡,拿出来时格外的漂亮,成色极好,一看就是非凡物件,这可不是一个卑微的宫女能有的。
“贱人!这是朕赐你的邻国进献来的翠镯,世间绝无仅有,现如今为何会在尸体的身上!说!”
云书瑶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眼里终是没有了神采,余留阵阵呓语般的低喃:“明明是天衣无缝……为何要背叛我……为何……”
众人互相对视,心中都有了分辨,这淑妃竟真的是凶手,可严惩凶手的话谁都不敢说。
“报!”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殿中的空气,直冲众人耳膜,“云南王带人杀光了御史大夫一家,现已直冲皇宫而来,人数足有三十万之众,气势汹汹!”
众人纷纷乱了阵脚,一时之间宫殿内嘈杂一片。
这皇城,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