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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发烧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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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的家里在欧氏集团投资的某小区内,自从与我签了聘用合同,他自然得跟着我与我住在同一座城市内。几年下来了,他和我们相处得不错,其实他人挺好,很老实,医术也很高明,有几次妮雯生病也是请他来治好的。
我转头看了看钟,虽然他的住处离这里不是很远,但现在是上班高峰时间,估计没有半个小时是到不了的,红把涟光搬到了卧室开始消遣。
“今天不是有个重要会议吗?你不去至少也得跟翔说一声。”我劝告着。
“谁管他呢。”红依旧那么任性,打开网站开始看新闻。
我无奈地叹气,正想着翔又要发牢骚了,电话铃就响了。红瞧了我一眼,乖乖地去接了电话。
“……不来了。……我说我不来了,你一个人不是也能搞定吗!紫在家发烧呢,我哪有空来处理这种事!”红挂上电话,嘟囔了一句罗嗦,铃声又响了。
“我说了我不来了……这样啊,紫,翔的电话要听吗?”红遮着听筒,好像我现在处于危急状态连听个电话都要好好考虑一番一样。
我伸过手,翔有些唠叨的慰问传入了耳中,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觉得翔和红有点父子模样,明明只是个小毛病却被夸大到可能危及我的性命一般严重。
“我知道了,翔,多喝开水多休息就行了吧。”
“对,其他的等陈医生来了听他怎么说。”翔摆出一副家长的态度,“另外啊,你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什么?”
翔似乎阴笑了一下,“这种时候就该让老公好好表现表现吧。”
我一愣,接着翔开始畅谈让红“表现”的方法,怎么听起来都像是要有意刁难他一样。“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好意啊。”
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红似乎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点名堂,突然对着涟光下了指示,让她把从现在起12小时内翔来的电话统统转到自动答录上,接着笑眯眯地看着我,“亲爱的紫,我那个不争气的老爸又出了什么馊主意啊?”
我也笑眯眯地回视他,“今天我是病人哦。”
红转了一圈眼珠,突然变了态度,“好吧,今天都听你的好了。”他伸手挑起一撮我的头发,“今天你就好好撒娇吧,不过别提过分的要求。”
“我也不舍得。” 我微笑着,但我总觉得撒娇这个词与我八字不合,虽然尝试尝试新事物也是不错的体验。
路上似乎堵得挺厉害,陈医生打来了电话说会晚些到,我则坐在床上开始想如何“撒娇”。平日里红用来撒娇的招数很多,但一想到那些他用起来再自然不过的方法要我来亲自实施,就不禁一阵肉麻。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电话铃又响了,我略略伸手,红便把听筒递到了我手上。
“凌哥啊,听说你病了?”阿昊的声音。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我回了一句。
“去接你们的司机空载而归,说看到少爷还穿着睡衣呢,所以我猜大概就这么回事了。”阿昊解释着自己的推理,忽然又调侃起来,“什么病呐?该不会是晚上被少爷……”
“咳嗯。”我发出了警告,“想哪儿去了!”
“是是,那凌哥你养着病吧,小弟我去城东看看,有情况再汇报。”
消息传得实在是快,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有一种会闹得满城风雨的预感,果然,过了没几分钟,又有一个慰问电话进来了,还是一个越洋长途。
“喂,紫哥哥吗?听说你病了?要不要紧?有没有看医生吃药?雯雯很担心,紫哥哥现在一定很难受吧,发烧发到39度……”
“等等,”苗头不对了,我连忙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知道的呢?”
“刚才正好给翔爹地打电话呢,爹地说紫哥哥病了,好像还很严重,所以雯雯才急忙打电话过来。”
我无语,红隐约也听到了妮雯的话,立刻把电话抢了过去,“妮雯,你别听翔瞎说,紫哪会有生命危险啊,即使有我也会把他救过来的,你可以放心睡觉去了,你那边时间不早了吧。”
……这叫消除误会吗,我怎么觉得这样反而更会误导人?
红挂了电话,我又立刻抓起听筒,给罪魁祸首去了个电话。听到翔很惊讶的声音,我笑呵呵起来。
“翔,你造成的事该你解决吧,我可不想让雯雯为此失眠。”
翔愣了一下,“知道了,我去解释还不行吗?你把她疼成这样,我这个当爸的会嫉妒的。”
那你就嫉妒去吧,我正想这么开口,听筒又被红抢去了,一阵嚷嚷。“翔,你别散布谣言,明天悦光的股票跌了的话找你算账!”
……我该夸红的商业意识增强了吗?但也没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的吧。而且这么大声即使电话机受得了,我也受不了阿。
“红,轻点,我头晕……”
“紫,你发烧了就别装精神,躺下……”情绪高涨的红终于发觉到了语气不对,匆匆对翔扔了一句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挂了电话绕到我的一边,小心翼翼地扶我躺下,仔细地拉好被子。“别生气哦,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凶的。我帮你揉揉太阳穴。”
屋子内终于安宁下来了,红恰到好处的按摩让我觉得很舒服,就像在春天的下午,晒着太阳,闻着淡淡的花香的那种惬意。
陈医生来了,给我重新量了体温,又做了些常规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大概晚上着凉了。”陈医生摘下听诊器,“吃点感冒药就好了。”
“真的只是感冒?你敢确定?”红质疑着。
陈医生对红的这种过度谨慎态度也不是头一次见识了,每次我去做定期检查时,红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
“红少爷,你不必那么紧张。”陈医生看了看眼神坚定的红,妥协了,“要不为了保险起见,我带一份血样回去验一下吧。”
见红毫不犹豫地点头,陈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无名指上扎了一针,又拿出一盒药。“一天三次,每次一片。不过小凌的体质不差,好好睡一觉明天大概就好了。只是晚上红少爷……”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对病人出手。”红有些羞愤。
“那就好,那么我先回去了,过会儿会把验血单传真过来。”
“麻烦你了。”我歉意地笑笑,来回一个多小时路程,就诊断了十多分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吃了药,我继续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因为红什么也不许我干。我无聊的表情把红吸引到了床边,盯着我显然在预谋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问。
“我在想,你既然无聊,不如吻我吧。”红狡猾地笑着。
我无语,吻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吗?
“唔,不肯吗?那么我吻你。”
红的脸贴近了,轻柔地碰触着、舔着、吮吸着,一点点激烈起来。有一些透不过气来了,我明显地感到两颊更加烫了,嗓子发干,药效大概也起来了,头晕沉沉的,感官也迟钝下来,但仍然感到口腔中一股甜甜的味道。红的吻一直有这么蜜糖般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这种味道该用什么形容呢?在现在晕乎乎的状况下,我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
“红,”我稍稍推开他,“我想喝蜂蜜牛奶。”
“嗯?”红惊讶着,不过头脑里一定还都是接吻的念头,敷衍了一句,“那种东西,女人和小孩才喝吧。”
我微笑起来,“可是我想喝。”
那个没多久前才说过今天任我撒娇的人终于嘟着嘴站了起来,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吧好吧,我给你去做,在牛奶里放些蜂蜜就行了吧。”
我窝到被子里,看着他走出房间,想象着他搅拌着牛奶,香甜的味道飘出来,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等我醒来,太阳已快落山了。红量了我的体温,烧已经退了。
“看来没事了,传来的验血结果也没什么异常。”
“我就说你太过紧张了吧。”
“唔,我还不是担心你嘛。”
我洗了澡,把睡觉时出的汗冲去,套上衣服,在他的脸上一吻,“那么为了谢谢你的担心,我给你做晚饭吧。”
“好!”红兴奋地回答着,“不过还是别累着哦。”
我下楼去了厨房,结果那杯蜂蜜牛奶就这么被遗忘了,直到晚上我被红早早地赶回卧室休息,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才想起我要求过这么回事。牛奶还有一点温热,蜂蜜的量不多不少,乳香和蜜甜和谐地融合成一股清甜,沁入心脾。那是一种温馨的感觉,一种被爱着的感觉,带着暖意,带着柔和。
“好喝吗?”走进来的红有些不自信地问我。
我笑着点头,“很好喝。”
“是吗?”红爬上了床,像得了表扬的孩子一般咧开嘴得意地笑起来。
“要尝尝吗?”
红不解地看着我,手中的杯子明明已经空了,我只是笑着,扭腰面对着他,接着把带着甜蜜的余香的唇靠了上去。
第二天,一切照旧了,我和红老时间起床,老时间出门。只不过不知那些人究竟从哪儿来的消息,见到我像见到大病初愈的人一样不停来寒暄慰问,从那天起整整一个礼拜,我收到的水果营养品已经够吃上一年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嘛。”红乐滋滋地坐在电视机前,手里捧着一碗刚煮好的冰糖燕窝——那自然也是我的慰问品之一。
“你想说我赚到了吗?”我从果盘里拿起一只进口梨,削皮切下一块塞到他嘴里,“最终一大半还不是进你的胃?”
“呵呵。”红几下咀嚼把梨咽下,“明天烧鱼翅羹吧,昨天送来的那包勾翅看起来很不错。”
“你啊,就是嘴馋。”我靠在沙发背上啃着梨,突然冲他一笑,“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条件。”我停顿了一下,“我要喝你的蜂蜜牛奶。”
(发烧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