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有神女》饮料君

8、第八章

　　“听说你们千里迢迢来咸阳是为了求和？”秦昭襄王此话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会这么问说明他早就知道楚国会派使臣前来求和，所以他也没打算听他们的回答。

　　这么问不过就是借机嘲讽一下楚国罢了，毕竟曾经楚国国力在秦国之上，如今却要反过来依附秦国，他自然是要骄傲一下的。

　　宋玉恭敬作揖，随即转身示意身后的使者将礼物悉数拿出来摆在了大殿之上。

　　“秦王，我们王上此次准备了楚国珍宝数百件还有从楚国各地精心挑选的美女进献，只盼能与秦国结成秦晋之好。”

　　听了宋玉的话，嬴稷眉头一皱：“此话何意？”

　　宋玉又继续道：“我们王上希望能迎娶秦国新妇为妃，以达成秦楚两国和解。”

　　嬴稷闻言冷笑一声：“楚王好一手以退为进，如今我秦国国力正盛，大败韩国士气正盛，一举拿下鄢郢之地亦是不在话下。”他边说着瞥了一眼殿下的白起：“白将军，本王说的可对？”

　　白起向前走了一步，恭敬一拜：“王上说的没错。”

　　“宋玉，你可听见了？”嬴稷得意的勾了勾嘴角，看向宋玉又道。

　　宋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会这么说不过是觉得秦楚和谈，秦国应该要得到更多的好处。

　　“秦王，正如你所言，如今秦国大败韩国，士气大振。可两国之间只要交战，受害的定然是百姓。”宋玉说着抬眼看了嬴稷一眼，见他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又继续道：“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长年累月的战争需要耗费很多的人力物力。子渊斗胆问一句，为何咸阳城街上鲜少见到壮丁？”

　　“大胆宋玉！”不等嬴稷回应，白起和王龁便一同出声制止道。

　　秦国要实现统一的霸业，势必要召集全国的壮丁参战，秦国都城咸阳的青壮年多都已经参军，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留下来的多是妇孺儿童。

　　这一次白起斩杀二十四万韩军，虽然秦军士气大盛，可在百姓之中的名声却并不好。

　　二十四万韩军的背后意味着二十四万破碎的家庭，如果所有军队都和秦军一样铁血的对待降军，他们还不如选择宁死不降，来个鱼死网破。

　　“回去告诉你们楚王，本王答应和谈了。”半晌，嬴稷幽幽开口了。

　　“多谢秦王。”宋玉恭敬一拜，一旁看得怔愣的登徒子赶忙也跟着一拜。

　　“宋玉，楚王该庆幸，他身边有你这样一位臣子。”嬴稷说着从殿上走下来，他绕着宋玉转了一圈，在他身前站定：“听闻你是屈原的学生？”

　　宋玉微微点头。

　　嬴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朝他凑近了些在他耳边喃喃道：“若是有朝一日你离开了楚王，本王愿意收留你。”

　　宋玉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恭敬作揖：“多谢秦王。”

　　等到宋玉和登徒子带着楚国和谈的使者离开大殿之后，嬴稷挂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望向宋玉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楚国使臣和谈成功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郢都，郢都的百姓们都松了一口气。

　　驿馆之中的凉亭内，林清婉原本在抚琴，听到和谈成功的消息，不知为何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林姑娘，子渊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你陪我们去街上逛逛吧。”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林清婉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景差和唐勒。

　　自从宋玉去秦国那天开始，他们隔三差五便会出现在驿馆之中，说是带她熟悉郢都的环境，可她总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担心秦国来犯，最近这些日子楚顷襄王倒是没有召见她入宫弹琴，她也乐得轻松。

　　“林姑娘？”见她有些愣神，景差和唐勒又朝她走近了几步，一脸期待的看向她。

　　“既然两位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便走吧。”说起来在郢都，她没有什么认识的人，除了宋玉也就是和他们两人比较熟悉了吧。

　　而且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发现景差和唐勒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本质还是好的。

　　跟着景差和唐勒上了街，俊男靓女的组合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他们三人走在街上，街边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眨眼间已经六月了，月底就是子渊的生辰了。”唐勒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一旁的景差附和的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林清婉又道：“第一次替他过生辰，你说我们该准备点什么呢？”

　　宋玉的生辰……

　　林清婉皱了皱眉，她恍惚想起去年六月底的时候……

　　那一天天色阴沉，感觉随时便会有倾盆大雨落下。

　　她在院中练习古琴，隐约听见隔壁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你难道忘记怎么答应你母亲的吗？早知道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儿子！”一道男子浑厚的声音透过墙壁隐隐传来。

　　“父亲，不论你怎么想，我是不会放弃的。”少年清朗的声音中似乎饱含着无奈和痛苦：“无论如何，我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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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林清婉并未在意，只当是普通的父子吵架。可如今仔细想想，那之后也偶尔会有吵架声音传来，冬日的时候宋玉便从鄢城来了郢都。

　　他会来郢都，难道是因为和父亲不和的缘故吗？

　　“林姑娘？”景差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林清婉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向关切的望向她的两人。

　　唐勒勾了勾唇角，指指不远处：“林姑娘，前面有竹环游戏你要不要玩？”

　　林清婉点点头，三人一同来到摊位。

　　摊位前聚集了不少人，竹环游戏是郢都常见游戏之一。

　　站在指定的线外向摊位投掷竹环，套中的东西不需要花钱便可以带走。

　　“来。”景差付了钱拿了十支竹环，将其中六支都给了林清婉，他和唐勒则是一人两支。

　　林清婉尝试着投出了四支，都没有一个中的。

　　她有些沮丧的看向身边的两人，两人都是鼓励的笑容，她这才振奋了精神，又重新投掷剩下的两支竹环。

　　终于最后一支斜斜的挂在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小瓷娃娃身上，林清婉一怔，耳边响起景差和唐勒的欢呼声，她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了笑容。

　　“姑娘，给。”小贩将瓷娃娃递给了林清婉，忍不住还多看了她两眼，毕竟他在郢都这么久，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

　　三人从摊位离开之后，又随意往前走去。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清婉？是你吗？清婉？”

　　林清婉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她身旁的景差和唐勒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身后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袭淡红的衣裳，更衬得腰身修长，头发绾成一个髻，只在两鬓留了一缕出来。她长着一张好看的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下是嫣红的小嘴。

　　见林清婉只是怔愣的望着自己，女子又朝前走近了一步：“清婉，是我啊，我是莫愁，你不记得我了？”

　　莫愁？林清婉一愣，说起莫愁女她倒是有点印象，历史上的那个战国莫愁可是作为歌舞姬女被楚顷襄王招入了王宫。

　　更有人说宋玉所作的那篇《神女赋》暗指的便是莫愁，还有人说宋玉暗恋莫愁女，为了她一辈子单身，终身不娶。

　　“这位是？”景差和唐勒都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等林清婉回答，莫愁便抢先一步回道：“我叫莫愁，原本我们家和林家相邻，小时候和清婉一起长大，后来我们家搬离了鄢城，说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清婉了。”

　　“街上不适合说话，前面就是饭馆了，姑娘应该还没吃饭吧？不如边吃边说如何？”景差看看街上渐渐多起来的人群，提议道。

　　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是在大街之上，四人都是点了点头，一同到了柯记饭馆。

　　莫愁将此次来郢都的过程具体讲述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莫姑娘的意思是此次你来郢都是为了见你的未婚夫王镶歌将军？”唐勒这么问道，见莫愁点了点头有些焦急的看向他们：“你们认得他？”

　　“何止是认得，王将军可是我们楚国的功臣。”景差这么说着，唐勒也认同的点头附和。之前秦韩交战，祸及楚国边境，若不是王镶歌驻守边关，只怕楚国又要丢了几座城池。

　　听了他们的话，莫愁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更多的是担心。“我和夫君早有婚约，原本去年年底便要完婚。谁知王上发了王令，命他前去戍守边关。”

　　林清婉看看身旁的莫愁，安慰一般的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

　　莫愁这才振奋起精神，望向林清婉：“之前我听说你因为宋玉的一篇赋入了郢都，王上有意封你为妃，便想着来郢都找你，看看能不能借你一臂之力面见王上，当面求他放我夫君回来同我成亲。”

　　“此事万万不可。”唐勒和景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林清婉也是拼命的摇头。

　　“为何？清婉你擅长抚琴，我擅长跳舞，若是进宫面见王上或许他会答应我呢。”

　　林清婉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莫愁，你太天真了。如果你进宫面见王上，那你和王将军便是再无可能了。”

　　她见过楚顷襄王熊横，她深知熊横有多么好色霸道，如果被他知道莫愁进宫献舞是为了求他放过她的男人，那么王镶歌只怕必死无疑。

　　“是啊，莫姑娘，林姑娘说得对，你就听她一次吧。”唐勒和景差也赞同的附和道。

　　“这么说你们都不肯帮我了？”莫愁闻言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既是如此，莫愁便自己想办法入宫，就不劳烦诸位了。”

　　“莫愁，你不要激动，你听我说。”林清婉一把拉住有些激动的莫愁道：“莫愁，你可知道楚顷襄王是何人？他好色成性，你若是入宫见他，他一定不会同意你和王镶歌的婚事，到时候说不定还会......”

　　林清婉话还没说完便被莫愁打断：“还会怎样？清婉你不会是说他会纳我为妃吧？你长得这么美，他也没有直接纳你为妃不是吗？”

　　“我是因为特殊情况。”林清婉这么说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才好。其实说到底也算是她运气好，当时入宫的时候，宋玉提到王后生产一事，楚王便将纳妃的事情搁置了。

　　可如今莫愁不一样，以她的了解，若是这个朝代的人物相似，莫愁还是有可能被楚王召进宫。

　　“就当今日我冒昧打扰你们了，就此别过。”莫愁说着便甩开了林清婉的手冲出了柯记饭馆，林清婉和唐勒、景差他们赶忙追了出去。

　　到了街上不知为何却没有半点儿莫愁的踪迹，他们焦急的四下寻找却毫无所获，不禁有些失落。

　　“怎么办？”林清婉心中自责，若是她刚才能够抓的紧些，或许莫愁就不会忽然冲出去。

　　“林姑娘，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自责。”唐勒出声安慰道，景差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不是你的错，时间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唐勒再四处找找。”

　　“我和你们一起去。”林清婉这么说着，唐勒和景差都是摇摇头：“林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就不要乱跑了，要是到时候你受伤了，子渊可是会宰了我们。”

　　“哪有那么夸张？”林清婉有些不信。

　　“呵呵，那你是没见过子渊生气的样子，我们可不能冒险。”景差说着耸了耸肩，瞥向唐勒，唐勒也是一脸认同的点头。

　　“林姑娘，我们好歹也算是个官员找起人来也方便些，你若是跟着到时候还要分身照顾你，要是有了莫姑娘的消息，我们定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

　　听唐勒这么说，林清婉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等你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