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异与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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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很困惑。
他抓着笔在纸上划写，生涩地模仿着上面四四方方的字。他和路西菲尔究竟是怎么从介绍彼此到了教他写自己的名字的？
“虽然都是汉字，但是中也君的名字笔画很少，比你想得要简单。”路西菲尔把风干了的碗放进柜子里，撑在桌子上看中也用笔狠狠地在纸上一划，呲啦一声扯下几页。“慢慢来，先从一个一个字练习，还有握笔的姿势不是抓着笔杆，要用到你的手指。”
对中也来说除了那些收留他的「羊」以外，未知的过去便是他心里始终挂念的事情。名字和异能，是他真正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到底你也只是猜的吧，我的名字到底是不是这样写。”中原中也学着路西菲尔的手势握笔，从未用过这样小的物件，手中的笔啪地就掉在桌上，让人气得牙痒痒。
“我觉得很合适，而且汉字的话比假名要看上去更厉害不是吗？”路西菲尔把滚到自己这边来的笔递过去，和单纯的中也交流很简单，不去想什么目的却是更好的方案。
“好像很有道理，嗯……”没有接过笔，中原中也伸出食指比向路西菲尔，“那你呢？”
路西菲尔眨眨眼，冷不丁这么一句他也不知道中也说得是哪方面。他看见中也把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笔记本举起来拍了拍。“你的名字不能写成汉字吧，那就是我更厉害了！”
“我的名字吗？是的，从日语的角度来说的确只能用假名来表示注音，”路西菲尔点了点头，随后从中也的手里把笔记本拿过来，几下就写了四个方块字上去，“但如果说是汉字的话，也是可以写的，只是不能算日语而已。”
顿时有些尴尬的中原中也抢回了笔记本和笔，看着上面路西菲尔整齐的字迹，再对比边上自己歪歪扭扭的蚯蚓爬，一瞬间就很想把纸笔都扔出去。
想要了解自己更多，这是中也在路西菲尔提出教他写名字时候的念头。握紧了的手指还是松了开，老老实实地继续写了起来。微小的情绪变化都被路西菲尔看在眼里，不禁让人心中感叹，果然幼年的性格已经决定了将来的成长吗？
“我说你，这些都是在哪里学会的？”中原中也一边低头写着，一边试图找些话题，可话一出口就感觉问了个不太好的事。
擂钵街的孩子从小就学会了掠夺，包括他们「羊」在内，用武力去争抢地盘也好，食物也好，为生活所迫的情况下很少有孩子能分出心思去学习，更别说像外面那些人家的孩子一样读书了。一般会读写的孩子大多是在成为孤儿之前学的，然后孩子交给孩子，大多情况下能认识假名已经很不错了。「羊」里喜欢读书的那个女孩能看的其实也就是不知从哪捡来的儿童绘本，上面的故事已经读了不知道多少遍。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些危险的汉字例如「立入禁止」「危」之类的字是因为常能看见而熟知。
路西菲尔识字，而且还会读写，光是房间书架上那些书籍就有好些，而且中原中也觉得那不像是装样子的。这样去想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了，这里有人专门在教他，或者说路西菲尔是从外面家教良好的地方来的。
不论哪种可能都不太适合刚认识的他们两来谈论，刚问出口的中也赶紧就跟了一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嗯，也没什么。”路西菲尔简简单单这么应了一句算是回答，反倒让中也更加在意了。“要说的话，的确……这些都是被留给我的，十分重要的东西。”
听到这样的回答，中原中也笔下的一横顿住了。莫非……这些都是他的家人留给他的？但是路西菲尔现在一个人住在这儿，那他的家人们很可能都已经……
“……抱歉。”低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中原中也虽然没有血亲，但是他见过一些失去家人的孩子痛哭的模样，那肯定不会好受。
“？”路西菲尔不解地看着中也，也不知道为何他要道歉，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中也咳了两声，刷刷地写完了这遍名字，把笔记本塞了过去给路西菲尔，“怎么写我已经记住了，还你，就不浪费你的纸了。”
路西菲尔摇摇头，把笔记本给推了回去，“这个就送给你了，字要多写才会好看。等中也君你能写好自己的名字了，如果还想学其他的，我也可以教你。”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啊。”中原中也用力挠了挠那头赭色蓬松的头发，这般莫名的善意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要弄到这些东西没那么简单，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打算？这么说的话……”路西菲尔故作思考地抵着下巴，“我觉得中也君和其他人不一样，并不是只会使用暴力的人，所以想和你好好相处。”
这么直接的回复，中原中也也是没料到，一般不应当是绕个弯子找些别的理由，比如什么想要你明白自己的名字有多重要之类唬人的话，别问从哪儿听来的。
“啊……这……你……”中原中也把头埋进桌面的笔记本上。「羊」的大家从来都是说中也是他们的同伴，是要一起守护「羊」的，他们给了中也一个所属，而中也便要保护「羊」，以往都是这样。像路西菲尔这般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撒谎，仅仅是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原中也就不觉得路西菲尔是在欺骗他。
“你……你要不要加入「羊」，总是跟那些大人打交道，之后肯定会吃亏的。”中原中也抬起头两手拍在桌面上，笔跳了一下咕噜噜就向桌子边缘滚过去，他赶紧伸手抓住，再是继续向着路西菲尔推荐，“他们那边我来想办法，跟我们一起的话，「羊」会保护你，而且……而且你也不弱，还会写字。”
因为得到中原中也而逐渐走上发展正轨，身为未成年武装团体的「羊」如今也在不断吸收新的血液，毕竟只有增加人手他们才能变得更强大。路西菲尔能轻松制服白濑，还能躲开中也的攻击，在同龄人之中可以说是出色得过分了。如果是他的话，「羊」应该不会拒绝。如果只是因为和大人们交涉过就排斥在外的话，那也太极端了。
“不，没那个必要。”路西菲尔当即拒绝了中原中也的提议。尽管他想和中原中也拉近些关系，但唯独加入「羊」是做不到的。即使参与进去，必定会在将来离开的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有归属感。
“为什么？”中原中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本以为是没有人来邀请过路西菲尔的缘故，这么果断的拒绝是他从未想到的。“如果是因为白濑那家伙的话……”
“不是，”路西菲尔制止了中也继续的话语，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坐下，安抚一番激动的情绪，“我没有加入任何团体的打算，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不论是「羊」还是其他任何人，我都是一样的回答。”
这里曾是横滨的租界，在擂钵街除了「羊」之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组织，甚至是擂钵街以外的势力。路西菲尔不打算加入任何一方，说到底他的归宿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羊」之外也会有组织收留孩子作为预备军来培养，路西菲尔控制了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利用接触到的不同人之间互相牵制，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使得他既可以通过交易来获得生活物资，也不担心他们会强行拉他入伙。
“我只会属于我自身。”本质还是善良与秩序，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有些尴尬，路西菲尔最初是打算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去城市里的。留在贫民窟只是为了方便观察自己出现的那个地方，以及给自己出去之后的来历做个铺垫。毕竟来自混乱的贫民窟而查不到太多过往，这样的安排比一个突然出现的存在要安稳得多。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会有多危险！”
“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路西菲尔笔划了一番，算是表示自己对于实力的自信。尽管因为身体年幼的限制，他现在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比大人的他要弱了很多，但在这个并非魔法幻想的异能世界，路西菲尔的力量总体也能算是作弊级别了。
就和中原中也的重力操控一样，对于光的多种利用使得路西菲尔能够做到很多不同的事情，这还不包括他所拥有的六翼和身体素质。如果对照空之世界的那一位，他在这里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的确确是一个神明一般的存在。
“你——”甩开肩上的手，在中原中也眼里莫名固执的路西菲尔让他气不打一出来。虽然有着不错的身手，但是对上那些狡猾的人，只是有身手是根本不够的。要么就是抱团以组织为单位行动，要么就像中也这样有着强大的异能力足以弥补战斗力上的差距。
但是异能者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在擂钵街两年了中也也没见过其他异能者，不然他也不会就那么容易占据上风。
“中也君，莫非是在担心我吗？”眼前气呼呼的中原中也看上去就像是炸开了毛的猫，如今还没有任何遮挡的头顶发丝柔顺，让人想要伸手去摸了摸。
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中也君是个好孩子呢。”路西菲尔仗着自己比他要高上一些，这么感慨着轻轻拍了拍中也的头顶。
“什么好孩子，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拍开他的手呲着牙反驳，突然被当成小辈看待，平日里都是被大家仰仗的中原中也差点跟不上路西菲尔思维的跳跃，天知道这个人是为何自信却又自然毫不做作，“总之你再好好想想，在这里可是随时会没有明天的。”参与过几场「羊」与其他势力之间冲突，中原中也很明白在擂钵街里消失有多简单。
中原中也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比生活在这里的许多人都要更像一个人。
路西菲尔觉得一时半会儿也是没办法用言语说服他，考虑之下还是用行动来证明会更方便直接一些。
“中也君是异能力者吧。”路西菲尔也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将两只手抬起放在身前做出一个虚抱的动作。
突然被点名身份的中原中也猛然警觉，他究竟在做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一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如此上心，这也太没戒心了！
就在转移重心脚下准备发力的那一刻，中原中也蓝色眸中映出了光。他惊愕地看见，在路西菲尔原本空荡荡的两手之间出现了一个光球，仿佛和中也的能力完全相反的带着些许金色的白光。
“我也有一些特别的能力，这样说的话中也君能够理解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异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