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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聘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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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于面上有伤,虞绵依旧带着帷帽,在谷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抿紧樱唇,内心颇为忐忑不安,眼前的情形,是上辈子未曾发生过的。
虽说她去麒宣阁寻离王也是上辈子没有的事,但虞绵不由担忧,难道这是因为自己不一样的举动造成的?
不,按照离王府与丞相府的距离,如此之多的聘礼,想必她在麒宣阁那会就已经送到丞相府了。
也就是说,就算她未曾去寻离王,也会在今天收到聘礼。
陈姨娘听着耳边一声又一声的传唱,那聘礼上的东西,无一不是价值千金的,叫她脸色微沉。
余光见到虞绵的身影,陈姨娘立即扬起一抹笑容,“绵儿,姨娘正想派人去找你呢!”
虞绵没有回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抬进了相府的库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众人面前没能得到虞绵的回应,叫陈姨娘脸上的笑容凝滞一瞬,“绵儿?”
“陈姨娘。”虞绵回过神,“婚期在即,相府也该准备嫁妆了罢。”
陈姨娘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否则虞绵怎么会催她赶紧准备嫁妆?
这又不是太子送来的。
“陈姨娘,我娘亲的那些嫁妆,还在库房里存着吧?”
“……自……自然。”陈姨娘眼神飘忽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姨娘都给你好好存着呢。”
她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绣帕,力道之大,似要将它扯破。
“那就好。”虞绵点点头,仿若没注意到陈姨娘的动作,“娘亲嫁妆的礼单在我那,改日我与姨娘对对?未免将来出错。”
“绵儿。”陈姨娘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稳,“这种事急不得,婚期不还有些时日么。”
丞相府内,陈姨娘的位置其实很是尴尬,她虽是掌管着府中事务,但依旧是妾,这种权利随时都能够被收回。
若不是虞丞相疼爱她,作为正妻唯一所生的虞绵,身份是要比她高的。
更别提虞绵前些时日已经及笄,开始学习管辖前丞相府夫人留下的铺子了。
由于妾的名下不能有自己的财产,那些铺子之前一直都被保管在相府的管家那儿,那个管家也是服侍过丞相夫人的老人了。
想到管家暗地里对自己的态度,陈姨娘眼底划过一抹不愉,并未叫任何人瞧见。
听到陈姨娘的回答,虞绵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的这时,虞绵被与离王的婚约搅得心神不宁,外界事物一概不予理会,刚交到她手下的铺子也被虞菱儿要了去,美名其曰帮她管辖,叫虞绵不要忧心。
那铺子一去不复返,甚至直至要嫁与太子前,陈姨娘也没有把她娘亲留下的嫁妆给予虞绵。
那时的虞绵全身心信任她们,任由她们寻了各种理由,一拖再拖。
如今想来,想必是娘亲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
“陈姨娘,离王的聘礼都来了,相府这边可不得怠慢,自是也要准备起来。”
听到这句话,陈姨娘的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离王送来价值如此惊人的聘礼,是她未曾想到的。
毕竟京中传言,离王身边从未有过女子,性格更是乖张肆意,应当是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事务才对。
就算有聘礼,也该是正常的规格,谁知离王不按常理出牌。
看着一箱箱抬进库房的礼箱,陈姨娘眼底充满嫉妒,这仪仗,迎娶皇后都绰绰有余了。
这岂不是会将她的菱儿给比下去?
“虞大小姐。”负责叫唱礼单的小厮来到了虞绵身边,对她行了一礼,态度很是恭敬。
虞绵瞧着他有些面熟,竟是与麒宣阁打晕谷雨的那个小厮有几分相像之处!
“这是礼单,还请您过目。”
说完,他就双手把礼单递给了谷雨,叫谷雨收好,动作间,愣是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的陈姨娘。
“如此,小的便先回府给王爷复命了。”
未等陈姨娘发难,他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对方,转身直接带着一干抬聘礼的仆从走人。
“离王府的小厮,未免也太没有规矩!”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堂而皇之的无视,还是一介小厮,陈姨娘气得浑身颤抖,身旁的丫鬟赶忙扶住她,给她顺气。
“姨娘还是小心为好。”按照以往,虞绵定是要担忧地上前安抚陈姨娘,如今她却站在一旁,帷帽都未摘下过。
“在背后议论离王府的人,被有心人听去,还指不定怎么传到离王耳里。”
听到这话,陈姨娘气还没顺上来,脸又白了。
京中的人都知道离王行事诡异,毫无痕迹可寻,更别提他背后还有宠爱他的皇帝与太后,无论做什么都有人兜着。
就算她是相府的人,若是不小心得罪了离王府,虞丞相再如何宠他,定然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绵儿,倒也不必如此。”从关于离王的传言中回神,陈姨娘强颜欢笑,“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回去歇息了。”
虞绵朝她颔首,帷帽随之飘动,陈姨娘却没心思去想虞绵的不一样之处。
得到消息的虞菱儿姗姗来迟,恰巧与陈姨娘擦肩而过。
“姐姐,没想到离王竟如此大手笔。”虞菱儿的语气里充满艳羡,“这么大阵仗,想必不出半日,那些小姐们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京城的贵女中,虞绵是除公主郡主外身份最高的,每次聚会都有不少人想要与虞绵搭上关系,对于虞绵的消息,她们自然也是十分关注的。
前些天的圣旨已经在京中引起一片热议,更不用说今天这般招摇过市的聘礼。
“嗯。”虞绵心不在焉地应声,打心里不想搭理虞菱儿。
可惜她现在还未与她们撕破脸,也只能继续忍耐了。
碍于帷帽遮挡,虞菱儿看不清虞绵的神色,但想起她平日里对太子的恋慕,想必现在应当很是惆怅才是。
毕竟从小到大都以为要嫁的人是太子,如今猛得变成了五皇子,可不单单是换人的区别。
太子日后,可是要成为皇帝的。
思至此,虞菱儿眼底划过一道微光,面上的笑容愈发真切起来,“妹妹先在这里恭喜姐姐了。”
没了虞绵,太子妃之位定会是她的!
看着虞菱儿脸上的笑容,帷帽之下,虞绵的神色毫无波动,“妹妹也不必羡慕我。”
“什么?”虞菱儿内心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虞绵嘴角勾起一个笑,“前些日子我听父亲说,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有意与相府结亲。”
丞相府如今待嫁的女眷就虞绵和虞菱儿俩人,虞绵与五皇子的婚约是圣旨下达,板上钉钉的事,无人敢抢,这要结亲的对象,自然是虞菱儿。
上辈子,虞绵不知这件事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只听说户部尚书最后也站到了太子那边,成了太子的人,虞菱儿与尚书公子的婚约被按下不提。
但如今,户部尚书应当还处于观望状态,结亲的提议也才刚刚提出。
猝不及防知道这件事,虞菱儿脸色都变了,尚书夫人的位置可不是她想要的。
娘亲怎么没与她说这件事?
“我乏了,先回去了。”膈应完虞菱儿,虞绵的心情终于好上不少,没再理会心神不定的虞菱儿,转身朝自己院落走去。
但很快的,她的心情很快又急转直下。
“姐姐,好久不见!”身材肥胖的男子站在虞绵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子双眼浑浊,狭小的眼睛神色不明地上下扫视着虞绵的身子,那目光令虞绵身子下意识紧绷,倍感不适。
谷雨挡在虞绵面前,脸色凝重。
“虞卓凡,你拦着我作甚?”虞绵语气不佳,显然并不想与眼前的人多交流。
虞卓凡,也就是相府唯一的大少爷,当年被虞丞相亲自牵进门的那个小男孩。
作为府里唯一的男丁,虞丞相对他很是溺爱,陈姨娘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不知不觉间,虞卓凡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偏生他本人还不觉得,虞卓凡嘿嘿一笑,肥胖的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许久未见,弟弟想你了。”
“现在见过了,你可以走了。”听到这话,虞绵的声色更加冷硬,但她嗓音天生绵软之极,即使故意冷着说话,也没多大的威慑力。
虞卓凡眼珠子一转,有些遗憾今天虞绵戴着帷帽,“这就走,这就走。”
边说着,虞卓凡径直朝虞绵的方向走来,就算虞绵侧身避过,他也顺着往这边走了几步。
谷雨一直挡在虞绵身前,最终虞卓凡撞了她一下后就走远了。
“小姐……”谷雨眼睛通红,“他……他趁机摸我屁股……”
后面的话越说越低,谷雨羞愤难当。
“是我不对,忘了今日叫人打听他的行踪。”虞绵暗恨,但也只能忍着,她与虞卓凡之间,虞丞相只会偏向虞卓凡。
“小姐,这不是您的错。”谷雨又恼怒又心疼,她家小姐真是太难了,突然的,她倒希望小姐能够赶紧嫁出去,远离丞相府。
主仆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翌日,虞绵便收到了来自皇宫的请帖,皇后邀请她去宫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