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孤成了敌国皇后》江上吟风

4、重生

　　于是，李云倾起身，拉住我想要去内间。我做着最后的挣扎：“陛下睡吧，臣不困……”

　　“坐了一上午，你不累么？不睡也可以躺一下。”李云倾看着我道。

　　我的确累，不过多半是心累，被她折腾得根本止不住胡思乱想。恐怕，今日中午我很难睡得着。

　　“我不累，我就在这里罢……”

　　“哦？那朕也在这里。”李云倾也不执着，但是看起来不想离开我身边。

　　几个女官很快收拾完毕，从内殿出来，请示是否马上梳洗整理。于是，我和她一同梳洗毕，众人又纷纷退出大殿。

　　李云倾拉着我，走到软榻前坐好，又伸手握住我的手。现在没有批折子之类的理由了，我在心里想着还有没有别的事搪塞过去，她的视线却又开始灼热。

　　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试图挽救：“陛下，你说了不做过分的事。”

　　“你是我的妃子，什么是过分的事？”李云倾笑了。

　　我彻底放弃挣扎，愤然又无奈地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只好闭上眼。

　　龙涎香好闻的气息和一缕独特的幽香再次席卷而来，充斥在我的鼻尖，唇舌相触的那一瞬间我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我闭着眼，感官被无限放大，她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从温柔逐渐变得急切，略显急促的气息拂在我脸上。

　　前所未有的颤栗感觉席卷全身，我微微颤抖，逐渐透不过气之时终于还是把李云倾推开。

　　我还是该站着，至少比她高一点，也不至于如此弱势。我气息不稳地想着，便站起身，却看见李云倾脸色绯红，神色迷离的样子。

　　我心里又是一跳，别开眼，平复心绪。

　　“昭华……”她开口。

　　“陛下闹够了没？”我故作淡漠地说道，但说出的话听起来竟然比平常还软了些许。

　　“没有。”李云倾说道，又上前抱住了我。

　　我无比庆幸刚刚站起来了，现在的李云倾就好像黏在我身上耍赖一样。如果我还是刚才的姿势，恐怕免不了又被蹂躏一番。

　　“原来陛下竟这般无耻。”我笑了笑。

　　“你刚刚不是也很享受么？”李云倾埋首在我怀中，声音含混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那时似乎的确……并不抗拒，甚至险些沉迷。

　　只是回想一下那场景，我就觉得脸上如火在烧。当然除了羞赧，似乎也有什么别的火还未消下去。

　　李云倾从我的怀里抬起头，眼中的笑意不可忽视，似是十分得意。

　　我蹙眉看着她，她面上的神情黯然些许，随即开口。

　　“对不住，但是，我太想你了……所以有些事，不想忍。”

　　我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我……我不会。”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没说要做到最后一步。”

　　“……”

　　“虽然我的确很想——”

　　“别胡说了！”我打断她的话，看她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哼了一声，挣开她的钳制。

　　“走吧，去午睡。”我算是明白了，无论在哪儿，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如去睡觉，说不定还能睡着。

　　李云倾看着我的神色，微笑的同时神色又是一黯。我不由得心中一颤，不忍心之余，又想起她是帝王，本不必过问我的意愿。

　　“陛下，是臣失礼。你……你想怎样，都可。”我抱拳开口道。

　　她眸光一闪，本来见到我行礼后微恼的眼神却随着后面的话变得炙热，但片刻后还是说道：“私下里不用有君臣之礼。”

　　“好。”我暗自叹息，她今天不知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进到内殿，她没有叫宫人伺候更衣，我再次感觉到了压迫感。

　　她自顾自地脱下外袍，拔下发簪，如墨青丝披下，我紧张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又伸出手想要脱我的外衫，我连忙退后一步，自己手忙脚乱地脱下。于是，很快我们都只穿着浅色中衣，长发披散。

　　我迎上她的视线，她如我所料眼神幽深了起来。我颇有些哭笑不得，与她相识三年，还真不知，她竟有这样的一面。

　　“原来英明的陛下竟如色中饿鬼一般，真是人不可貌相。”

　　“美色在眼前，自然不可浪费。”李云倾说完，便又一步步靠近我，吻了过来。

　　迷乱之中，我竟然觉得很是受用，甚至有些想反客为主，把她按在床上。

　　其实以我的武艺，能轻易挣脱钳制，不过我若是反客为主，岂不是不但不抗拒反而还主动。这样的话，她受到鼓舞，以后怕是要变本加厉。

　　因此我只是任她放肆着，在某一刻稍微回抱住她，她果然更热切地回应。很快，她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下移，我立刻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

　　“陛下，我需要想一下，只要半天就好。今晚，我便……绝不抗拒。”我气息不稳道。

　　李云倾笑了：“好，白天不胡来。”

　　于是，我们二人终于安稳地躺在床榻上。李云倾靠近我，手臂搭在我身上，果然闭起眼开始假寐。

　　不过，我知道她和我一样，一时半刻难以入眠。但她总算如约安静了，我便也合上眼。

　　我闭着眼思绪乱飞，觉得李云倾可能是因为江北利益相关的事才对我这般，也可能只是好女色。因此，现在不必再思考她的目的，倘若以后她用我制衡江北，再想对策就是。

　　理清了这一点，占据我心神的便完全是刚才的一幕幕。没想到她行事如此大胆放肆，简直……

　　算了，不能多想，我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了。这样也好，我并无喜欢的人，又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

　　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折腾得很累的我还是逐渐睡着了。不过睡梦中我感觉并不安稳，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我身上不厌其烦地游移，直到我动手把那物压制之后才安生起来。

　　最后我彻底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云倾一头青丝披散，支着手臂静静看着我的场景。

　　也不知她这样看了多久，不过我总算能渐渐适应她的眼神了，对她挑衅地笑了笑。

　　她也笑笑：“醒了？”说罢便抬手替我整理发梢，我没有再抗拒，只是认真看着她。

　　她眼神闪烁，似有些羞赧，居然在某一瞬避开了我的目光。

　　“你倒是睡得沉，我可完全睡不着。”李云倾有些幽怨道。

　　“我睡得也不沉，好像有谁的手一直在捣乱吧？”我微笑道。

　　李云倾并不恼，直接靠过来埋首在我颈侧，胡乱磨蹭着，我竟然涌上一阵酥麻的感觉。所以，我果真不仅不抗拒，还……享受么？

　　我感受着自己混乱的心跳，正决定放任自己也抱着她时，她却不再乱动，闷闷开口。

　　“昭华……我，可能是想错了。你应该还在奇怪，我今天是怎么了，那我便告诉你。”

　　“……好。”

　　她抬起头，与我拉开了距离，认真与我对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多年后的事，那个梦里我被人算计，众叛亲离，江山也丢了。只有你，最后还陪在我身边，陪在已经一无所有，甚至不良于行，半身瘫痪的我……身边。”

　　“最后，帮我夺回江山，让我可以手刃仇人。那时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多亏你照顾，我才可以走得安然。”

　　我吃了一惊，坐起身，细细消化着她的话。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可陛下不是会因为梦这种东西，而发生重大转变的人。

　　“那不是梦。”我还未想完，李云倾已经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浅笑着，眼中却又泛起泪光：“我回来了，回到你我都安好无恙的世界，回到七年前。我可以，重新活一次……”

　　“这次，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自己，杀了我们的仇人。不过这些在目前，不是什么大事……”

　　李云倾轻声说着，随后又道：“重要的是，我以为你早就喜欢我了，所以后来才对我不离不弃。”

　　说罢，她在我复杂的眼神中，面上带了难以轻易见到的委屈神色：“可是，你现在竟然还没有心悦于我。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呢？”

　　“又或者，从未喜欢，只是怜悯？”李云倾说着，似乎泫然欲泣，看得我有些不忍心。

　　“不对，你主动过。”李云倾忽然神色一松，转而笑道。

　　“主动？你都那样了我还……”我迟疑着开口，心想我又不是禽兽。

　　“我是只能坐在轮椅上，又不是不能动，不能亲了。说起来，前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你好好的……共度余生，享受人间一切美好。那时我实在撑不了多久了。”

　　听着这些话，我心口莫名一痛，这样的未来太惨烈了些。她毕竟帮了我大忙，又一直待我很好，就算身为挚友，我也不想她有那样的结局。

　　我看着她，心中虽然还有疑虑，却也更偏于相信。她如果想让我信重她，并对她毫无保留的臣服，可以有很多办法，而不是编一个不切实际的故事。

　　所以，这反而很可能是真的。回到过去，重生一说虽然玄之又玄，但不是没有类似的传说。

　　李云倾看着我的神色，很快又开口。

　　“五月初九，钱塘江会涨潮，并淹没中游方圆五里的田地。现在是四月，这种事，足以说明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还有，六月中旬，黄河下游大名府一带连日暴雨，黄河会泛滥并改道。周边郡县需要早做准备，加固堤岸的同时及时搬迁。”

　　大名府在江北齐朝地界，如果说钱塘江大潮还可能通过水文预测的话，江北的事南朝不可能得知。而且，就算司天监日日观测，天气预测不准也是常有的事。

　　我点点头：“好，我会传信给父皇，让他多加留意。”

　　“你相信我了吗。”李云倾看我还没验证钱塘江大潮，似乎就开始相信，有些诧异。

　　“这样的话，的确可以解释你的反常。所以，我是沾了前世我自己的光？”我温和地笑了笑。

　　“你永远是你，我前世今生的爱人。”李云倾认真道。

　　我面上有些发热，视线不知该放在哪里，但更多的是担忧的情绪。

　　“看来，现在依然有强敌在侧。陛下可要小心，如果需要我，尽管吩咐，我可以帮你。”

　　“你不怕我是诓你，其实根本没有重生，只是骗取你的信任？”李云倾定定的看着我。

　　“那样也好，只是……下次别编那么凄惨的故事。”

　　她看着我，眼圈蓦然红了，我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她并不言语，也抱紧了我，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后，李云倾才低低地笑道：“都过去了，不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