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又在A装O》犹姜

8、第 8 章

　　叶戚鸿在学校门口等仇景出来。

　　保安让他做登记，在发现他是来接仇景时，认真看了看叶戚鸿 。

　　叶戚鸿注意到这个细节，问保安：“怎么了吗？”

　　保安对仇景很有印象，闻言想说什么。校门口的叶戚鸿就看到朝门口走过来的仇景，下意识踮起脚尖朝他招手：“小景！”

　　仇景本来步子就大，看到叶戚鸿，快步走过来：“崽崽。”

　　少年的声音微沙，即使语气依旧平平淡淡，但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喜悦，再加上纯白校服和在阳光下浓黑的眼睛，显得人畜无害。

　　叶戚鸿认真看仇景，好像生怕这一上午过去，仇景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委屈。

　　也就没有发现身边保安见鬼似的表情。

　　“保安说还需要本人确定身份。”
　　叶戚鸿指指自己刚刚填的来访名单，“要你签字。”

　　仇景看向那张表格。
　　在“与学生关系”一栏中，叶戚鸿填“表兄弟”

　　他抬手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就在“叶戚鸿”这个名字底下。
　　签完字，保安才让仇景刷脸出来。

　　叶戚鸿还记得刚刚听到仇景名字时保安惊讶的表情，有点想问保安。但现在仇景也在，当着他的面不好询问，又不想浪费仇景难得的中午时间。等仇景出来，就带着他上车：“想吃什么？”

　　仇景：“都可以。”

　　两人系上安全带，司机出发。

　　叶戚鸿摸出手机：“都可以的话就吃俄餐了？”

　　仇景无所谓：“嗯。”

　　除了早上和聚餐，叶戚鸿很少和仇景一起吃饭，单独吃饭更是没有。现在再怎么回想，也只能想到吃饭时仇景坐在人群里，脸上带着少年人一贯的对热闹场面的厌倦和冷淡，静静吃饭。至于他喜欢吃什么……
　　叶戚鸿只记得他小时候不爱吃蛋黄，怎么都不肯吃。普通的水煮蛋、煎蛋不吃，以至于所有加鸡蛋的东西都不吃。

　　可今天早上，他手边的那碗蛋羹，分明和自己的一样是嫩黄色有蛋黄的。

　　叶戚鸿记得所有身边人的口味。比如爹地爱吃芦笋和菌类，饮食清淡而无趣，要不是爸爸喜欢中餐喜欢碳水，他们家餐桌上永远都不会出现包子和粥这种东西。比如干爹喜欢甜的喜欢奶制品，仇叔叔对调料很敏感不爱吃近乎所有料头。但他不知道仇景是什么时候开始吃蛋黄的，现在又有什么忌口。

　　怎么回事啊。
　　自己怎么这么不关心小景啊！

　　叶戚鸿小心翼翼安排：“你有什么忌口吗？”

　　仇景摇头：“没。”

　　叶戚鸿这才松了口气，翻出主厨给的今日菜单递给仇景看：“你看，想吃什么？现在订上，我们过去就正好可以上菜了。”

　　接过手机，仇景扫一眼，又递给叶戚鸿：“都可以。”

　　叶戚鸿低头在手机上打字：“蒜香面包，藜麦沙拉，火腿拼盘，香煎牛排，小肋排，焖饭……应该够了吧？”

　　仇景：“够了。”

　　听到叶戚鸿说：“甜点的话，到时候让Mogus再点，他最喜欢这些东西。”

　　？让Mogus再点？
　　开着车窗的车里，一丝绿茶的清苦味悠悠袭来，很快就被风卷走。

　　仇景看着收起手机的叶戚鸿，嘴角本就不明显的弧度，缓缓放下去。

　　叶戚鸿选了个私密性很好的餐厅，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第四十三层，几乎能俯瞰整座城市，装修带着浓浓的异国风味。

　　提前预约过，一进去就有人引着他们去座位。

　　Mogus已经在了。

　　桌上，蒜香面包、藜麦沙拉和火腿拼盘已经上桌了，除这些以外，还有三球冰激凌、一碟红丝绒蛋糕、一块莓果提拉米苏、一碟焦糖布丁。
　　——Mogus点的甜点。

　　仇景跟在叶戚鸿身后，看叶戚鸿问Mogus：“宝贝，是不是等很久了？”

　　足够坐两个人的布沙发，Mogus原本坐在中间，现在往里面挪一点，拍着挪出来的位置：“没有，你快坐。”

　　叶戚鸿坐下。
　　仇景往前走一步，坐到叶戚鸿对面。

　　菜还没有上全，Mogus拿出手机给叶戚鸿看自己刚刚拍的照片：“这家店装修很不错，拍照会很出片。”

　　叶戚鸿听出言外之意：“那你把照片发给我，我晚上给你修。”

　　“一会儿去外面的小廊厅拍照片，我们很久没合照了，很多人在问。”

　　明明没有很久，上个月你还在发他的照片。
　　——刚在心里闪过这句话，对面叶戚鸿就开口。

　　“前几天逛街的时候不是拍了吗？”
　　叶戚鸿有些疑惑，“我修完没有发给你吗？”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翻找，手指上和Mogus同款的紫水晶戒指在西餐厅幽暗昏黄的灯光下依旧亮闪闪的。

　　“没有，你多忙啊，早就把照片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吧。”
　　Mogus酸溜溜的说。

　　“要忙上新的事啊。”
　　叶戚鸿随口告诉Mogus，“BF今年想改革做无性别，我还真没什么头绪。前不久还有协会的人联系我，要我参加摄影比赛，我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这多简单的事，”
　　Mogus自告奋勇，“参加啊，你设计衣服我给你当模特，你参加比赛也可以来找我。就我这张脸，不出片吗？不够做你灵感的缪斯吗？”

　　叶戚鸿笑：“够，你就是我最喜欢的缪斯。”
　　没从自己和Mogus的聊天记录里找到自己修好的照片，反倒是闻到一抹绿茶味。

　　不管小景内心怎么觉得自己性征是O，但生理上他是个货真价实的A。Mogus作为omega，闻到陌生A的信息素肯定会觉得被冒犯。叶戚鸿紧张抬头，想提醒仇景。

　　服务员走过来，笑容甜美：“抱歉，小肋排可能还要再晚些……耽误您的用餐，为表歉意，补偿您一碟抹茶蛋糕。”

　　精致小巧的抹茶蛋糕被放到桌上，清淡的绿茶味扑面而来。一直在低头看手机里照片的Mogus都抬头看一眼桌上的蛋糕：“好香。”

　　叶戚鸿还保持着看仇景的姿势。

　　仇景眼皮微垂，目光虚虚的透着，好像在看桌上的甜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他看起来若无其事，搞得叶戚鸿一时拿不定刚刚自己闻到的是不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虽然小肋排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其他菜都已经上了。怕仇景等太久饿，叶戚鸿率先拿起叉子：“我们吃饭吧。”

　　Mogus还记得今天这顿饭究竟是为了什么，听叶戚鸿这么说，放下手机拿起勺子。他舀一勺焦糖布丁，感受焦糖独有的甜味和布丁嫩滑的口感，眯起眼睛，状似无意和对面的仇景攀谈：“崽崽说你分化了？”

　　崽崽？
　　仇景正拿着刀叉切火腿，听到Mogus这句话，叉子狠狠划过盘子，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音。

　　只是吃顿饭，没这么多讲究，但叶戚鸿还是被这个声音吸引，下意识去看仇景。
　　怎么了吗？刀叉不好用吗？要不要换一套餐具？

　　火腿被切得七零八碎丑陋至极。
　　对面，Mogus身边的叶戚鸿正睁着一双杏眼看自己，好像很想让自己和Mogus和谐相处的样子。

　　仇景面无表情叉起一块火腿送到嘴里：“分化了。”

　　Mogus咽下焦糖布丁，看叶戚鸿叉牛排吃，凑到耳边问他：“好吃吗？”
　　得到叶戚鸿肯定的答案后，也叉了块牛排。

　　黄油煎的，汁水充沛口感绵密，黄油的奶香中和黑胡椒的辛辣。
　　Mogus朝叶戚鸿点头：“真的好好吃！”

　　叶戚鸿：“那我们下次还点这个。”

　　还有下次。
　　仇景舀一勺焖饭，被浓郁的番茄味酸得微微眯眼。

　　Mogus咽下牛排，这才想起对面的仇景，接着问：“什么性征？”

　　余光里是和Mogus靠得极近的叶戚鸿，他还在嚼牛排，腮帮子被微微顶起来，随着咀嚼的动作颤动，像啄米的小鸟。听到Mogus问自己的问题，抬眼看过来。

　　仇景面不改色咽下嘴里的焖饭：“omega。”

　　听叶戚鸿说是一回事，现在真的从当事人嘴里听到，是另外一回事儿。

　　Mogus狐疑看向仇景：“挺好的——你之前想过自己会分化成omega吗？”

　　仇景：“当然。“

　　Mogus眨眨眼。

　　依照常理，他想不出任何仇景会有认知障碍的原因，但现在看着仇景，除了直觉，也找不出任何仇景是演的证据。

　　没有证据就算了，偏偏还有那么一点直觉，告诉Mogus，仇景这个人不对劲，就是在叶戚鸿面前演。演单纯无辜，演楚楚可怜。

　　最重要的是，叶戚鸿还真的吃这一套。他现在不就是货真价实的觉得仇景就是认知障碍吗？

　　Mogus可不敢太过火，即使再怀疑，也只用试探的语气：“可我觉得你不是很像omega啊。”

　　他甚至没有说：“但我觉得你是alpha。”
　　只是婉转的说：“不像omega。”

　　把仇景当大熊猫一样小心翼翼对待的叶戚鸿就像听到什么鬼故事一样，瞳孔微缩，忙不迭咽下刚放到嘴里的抹茶蛋糕。

　　抹茶蛋糕软绵细密，带着浓浓的绿茶味，微微的清苦恰到好处的掺进奶油里，轻易麻痹叶戚鸿的理智。他近乎着急的拍一下Mogus的手，生怕仇景多想，找补：“不能这么刻板印象！没人说omega一定是怎么样的！”

　　Mogus看着叶戚鸿这么教育过自己，又抬头对仇景说：“他只是觉得你很特别！”

　　仇景看叶戚鸿。
　　抹茶蛋糕吃得着急，没留神就在嘴角留下碎屑，初春绿茶最嫩的芽芯的绿。他在看自己，眼里都是着急和小心，好像吃了种子后小心翼翼偷看种子主人反应的小鸟。

　　可这是因为Mogus说出来的话。

　　仇景沉默和叶戚鸿对视。

　　叶戚鸿以为是Mogus说的话太直白让小景意识到什么，更着急，绞尽脑汁圆：“Mogus就是这样，虽然是个omega，但有时候想法就是很直A，和那些讨人厌的alpha一样，觉得omega就应该娇小温顺，这是不对的……”

　　话没说完，一片阴影落下。
　　服务员站在桌边：“您好，这是您点的小肋排。”

　　三个人坐四人桌，桌子很大，但已经被菜品堆满。现在又上小肋排，一时还没有空余的位置。仇景像是刚刚回神，看一眼服务员，伸手去调整桌上碟子的位置。
　　好不容易腾出给小肋排放的位置，服务员放下菜，离开。

　　刚刚的话被打断，叶戚鸿看向仇景，还想接着说：“小景……”
　　仇景沉着眼，轻轻点头。

　　他拿起叉子去舀抹茶蛋糕。
　　即使奶油的味道被抹茶中和，但对他来说依旧很甜。他用舌尖顶住，感受奶油在嘴里化开的味道。

　　叶戚鸿分化时他才十岁，对分化还没有什么概念。乔嘉倒是偶尔会说起，觉得崽崽一定是个甜甜牛奶味的omega，又觉得崽崽这么乖，分化成alpha也会很可爱。后来叶戚鸿真的分化成omega，信息素也不是牛奶味，他依旧是他。
　　——本质上，仇景身边亲近的长辈对性别性征都不在意，更关注这个人本身。

　　好像只有叶戚鸿，偶尔会很明确的说出排斥拒绝alpha的话来。

　　和叶戚鸿想的不一样，仇景没生气，没意识到Mogus的言外之意。他像是坚定自己就是omega，所以并没有对号入座，而是很认真的询问，像是想得到一条切实可供行走的道路：“omega应该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