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恋六骑士]深渊绝响》八汰猫

10、第十章

　　该隐亲自将风织送回了关押她的房间内，随后，带上了门。

　　“现在，你所有的‘游览计划’都应该完成了吧。”该隐一脸严肃，似乎是准备要宣布某人的最终命运了。

　　“是吧。”风织则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不透。

　　“那么你做好觉悟了么？”从该隐的口气上来判断，绝对不是会给对方第二次机会的样子。

　　“觉悟什么的……倒是没那么严重，不过决定什么的应该已经可以做出了吧。”

　　“决定？”该隐的反问中分明带着一丝冷笑。

　　“是啊，我觉得应该可以透露我的真实身份了。”

　　“什么？”该隐被这完全超出预料的回答惊得眼睛都不自觉地睁大了。

　　可恶，这个女人，事到如今竟然来玩这一套！她是……要将自己的软肋拿捏到底么？

　　“你到底……”

　　“当然，我究竟是什么人还是不能告诉你……”

　　“你这家伙……”该隐再一次做出了对他来说极其罕见的行为——一贯优雅的他竟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但是，作为代替，我会告诉雷比亚斯大人，只有他一个人哦。”

　　“……你别以为雷比亚斯大人会和我一样，对你的身份感兴趣，而且，我只是……”

　　风织再一次无情地打断了银发青年的发飙。

　　“当然，这点我也有考虑到，所以，拜托你去传达的时候，再带上一句话。”少女的嘴角略略地勾了勾，“这样下去是赢不了的。”

　　“你……你到底……”该隐震惊得几近失语。

　　她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不行，不可以上她的当！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自她醒来只经过了一天，哪怕她再怎么观察入微、料事如神，也不可能……这个骑士团里，除了他和基法以外，谁都不可能知道。

　　“呵，真是难看的垂死挣扎。”该隐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出了结论。

　　“是不是垂死挣扎，总要确认了才知道呢。反正，对你来说，横竖我也活不过今天了，不是么？”

　　对方说得一点也没错，不管她究竟是真的决心要说出来，还是继续再耍人，退一步讲，对该隐来说，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是皇族也好，贱民也罢，他都已经做好了说服雷比亚斯大人斩草除根的准备。

　　……实在是太过危险。

　　微微舒了口气，该隐冷着脸道，“就让你再最后活一段时间吧，请务必好好珍惜。”

　　风织只是笑而不语。

　　不大的房间内再度短暂地恢复了平静，仿佛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一般。

　　是的，正如该隐所不愿相信的那样，风织确实是猜测到了雷比亚斯的真实身份。当然，她的猜测也并不完全是毫无依据。只是她的依据，说起来可能大部分人都难以想象。

　　风织是从这个宇宙的意志将她降临到了这里来推断的。

　　没错，答案并不复杂。

　　这个宇宙想要拯救自己正步入毁灭的命运，所以将她召唤来此。不过，说是拯救，风织当然不可能会像个穿越异世界的勇者那样，直接肩负打到大魔王的重任什么的，实际上，这个世界也不存在大魔王。

　　这个世界只存在一个皇帝，而打到皇帝，也仅是第一步，这之后的秩序重整，是需要一个有着正统身份的人来完成的。不然，这先破后立中“破”的代价就太过巨大了，改朝换代是要付出惨重的牺牲的。况且，风织也实在对成就霸业什么的不感兴趣。而且，她相信，这个宇宙也不会希望她这个外来者指手画脚。

　　她只是一个为主角铺路的工具人而已。可有着自我意志的工具人也不会想做白工。所以，直接将被助力的对象推到自己跟前，让自己来判断是不是接受这份工作，恐怕是最直接，也是最简洁的方式了。

　　只是，不知道她因受对方负面意识和强大的魔导之力的影响而解开记忆的桎梏这件事，是偶然还是……

　　老实说，阴谋诡计什么的，还是神泉院久司更拿手一点，要是换他出马，从推测因由到做出结论，一定不需要花费一整天那么久。

　　所以，要让风织来说，把她拉到这里，最直观的目的应该是用来引诱神泉院久司上钩的。虽然之前有阴谋论的想法，但她恢复记忆，或许真的只是个意外。

　　不过既然中途发生了那么多阴错阳差的事么……雷比亚斯皇子，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把了。
　　至于你那追寻毁灭的虚无主义意识，就让这个宇宙自己来头疼吧。

　　不知道是由于该隐的努力劝说，还是雷比亚斯真的对某少女的说辞非常在意，反正，后者最终还是来了，和黑夜一同造访。

　　“说吧。”雷比亚斯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似乎有些兴趣索然。也许是该隐对风织“虚张声势”的定性，被听进去了吧。

　　风织望着门边站立的高大人影，一时没有出声。

　　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总是涌起说不出的痛苦来。那陌生的容貌似乎和某个熟悉的脸庞交叠在一起，每每都忍不住要回想，每次回想都觉得窒息，继而不得不中断。而这交错苦涩的感觉，每每都让她无法从容地面对他。

　　果然还是想要记起……也许将一切尽数想起，失去的从容就能找回来。可是，这记忆的深处，在这全部黑暗的最底层，真的隐藏着她想知道的真相吗？她真的……想知道吗？

　　“怎么了？怎么不出声？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叫该隐来了。”虽然并没有等多久，雷比亚斯还是有些不耐烦了。

　　“抱歉，只是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风织默默吸了口气，竭力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任何表情。

　　“那么，就从结论说起吧。”看来，黑发青年是真的不愿意多耽误自己的时间。

　　“也好。”风织淡淡道，“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从别的宇宙来的。”

　　“……”雷比亚斯碧绿的左眼中，依然看不出任何讯息，没有惊讶，也没有嘲讽。

　　“既然你并不吃惊，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接受了我的说辞。”

　　“……因为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你这个没有任何魔导力的柔弱少女，是如何突破我的结界和尤金布下的暗哨，来到城堡周边的。”

　　“你倒是对异世界的说法一点都不怀疑呢，看来你是对此有所了解了？”

　　“曾经听我的老师说起过。”

　　“哦？竟然能够看破各个宇宙间的绝对隔阂，你的老师，似乎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魔导士。”风织说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那么，雷比亚斯皇子，你是否有考虑过，在你展开夺回王座计划的同时，尝试去寻求你老师的协助呢？”

　　“呵呵，真是个不错的设想呢。”雷比亚斯竟然笑了，只是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复杂的情绪。

　　“看来是没有什么结果了。”这个答案也在风织的预料之中，“老实说，就凭骑士团现在的兵力，想要推翻一个宇宙的统治者，还是有点像是蚂蚁撼树。”

　　“……兵力还会增加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的行为就会被皇帝发觉，然后，会遭到围剿。”

　　“……”雷比亚斯无言，这也是他所担心的地方。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现在就已经被发觉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雷比亚斯依然无法反驳。

　　“现任皇帝马克西米利亚斯是个怎样的人？”

　　“……只是个狂妄自大的蠢货。”

　　“狂妄自大……么？”风织低头沉思了片刻，“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倒也不用过于担忧。说起来，我听说你十年前就从王都叛逃，他没有找寻过你吗？”

　　“呵呵，一开始似乎有派人找过，不过后来找不到也就算了。”

　　明明是对自己的王权有着绝大的威胁，却可以放任不管么？如果，这其中不是有着什么特殊的缘由或者阴谋，那个皇帝或许是有着愚蠢的一面。只是……

　　风织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问。

　　“魔导之力在这个世界，是普遍存在的吗？我看你的骑士团里，除了你和卢诺以外，其他骑士团长似乎并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正如你所推测的那样，魔导之力在这个世界里，是属于比较稀缺的能力，大部分觉醒了能力的魔导士也大多是为皇家或者各大领主服务的。”

　　“也就是说，皇帝是可以动用一定规模的魔导打击力的。”

　　“你是说……？”雷比亚斯的的左眼微微睁大了。

　　“如果他认为你不算什么威胁的话，也许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抹杀你。”

　　毕竟在其他世界里，某些超级大国也很爱使用“火力覆盖”呢。

　　“唔……”雷比亚斯这次是微微咬住了嘴唇。

　　魔导力打击的话，恐怕对现阶段的骑士团而言是无解的

　　“听你之前所言，你张开的结界，应该可以隐藏骑士团的行踪？”

　　“这方面的自信，我还是有一些。”

　　“你的魔导能力，在这个世界里，算是比较强大的吗？”

　　“仅在我老师之下吧。”

　　“你也是个厉害的魔导士呢。”要不然，恐怕也无法打破风织记忆的封印。

　　“所以，暂时只能先从结界上多花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