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ve Out All The Rest》black.f

3、第三章

　　“你家小子这回惹上麻烦了，Gibbs。”医院保安保护了现场，打电话给了NCIS，他们的头儿，Mark，正站在车道上，等着Gibbs小组从车上下来。

　　“他总是惹上麻烦，Mark。”Gibbs握了握老朋友的手，带着他的小组往事发现场走去，“告诉我情况。”

　　“大概早上六点，Albert中校的夜班，他才刚从停车场出来， Tony的车就撞向了他，”Mark指了指现场那辆银色的野马，他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当我赶过来时，看到这里面坐的居然是Tony，上帝的Gibbs，那孩子趴在气囊上，半边脸都是血，一动不动，你都不知道我吓成什么样儿了，我是说，你看，不久之前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没能来个完美的定格，而我又实在太清楚你们NCIS的那一套了，确切的说，就是你，Gibbs，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喜欢惊吓众人的疯子，那孩子简直跟你一摸一样。”

　　Gibbs轻微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整个早上唯一能称得上柔和的表情，然后这个表情很快的就消失了，他冲Ziva点点头，后者拿着相机走向那两辆缠在一起的车。

　　“我需要今天早上的监控录像，Mark。”

　　“我知道，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嘿，McGee，”Mark熟门熟路的冲McGee招呼着，他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一个年轻的保安，“跟着Keith，他会照顾好你的。”

　　McGee回给他一个微笑。Mark是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有些发福，长了一副，怎么说，就是那种球队教练，消防队长，或者保安队头儿的典型形象，严格，但把所有归他管不归他管的年轻人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对他们总是照顾有加。McGee看了一眼Gibbs作报备，然后就跟着那位叫Keith的年轻保安走进了医院大楼。

　　Mark看着McGee离开，又看了眼在现场忙活的Ziva，才叹了口气，“听着，Gibbs，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也不会问，但我想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我看了那段录像，很清楚，那就是Tony，而且只有他，整个过程糟糕透了，而且说实话，虽然撞上的速度没那么快，但我不觉得他有踩刹车。”

　　Gibbs看着Tony的车有一阵子没说话，银灰色的野马，非常漂亮的流线形跑车，Tony的心头肉，刮一点小伤都能让那位年轻的探员叨叨上个把礼拜，而此时，它却撞进了切诺基的驾驶位，车头凹了进去，挡风玻璃像蛛丝一样布出一种不祥的图案，瘪掉的气囊上沾染着一大片的血迹。Gibbs突然意识到那些是Tony的血。

　　“Albert中校现在怎么样了。”Gibbs绷紧了身体，他不露声色的移开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切诺基上。这辆车的情况看起来实在不够乐观。

　　“你总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Gibbs，”Mark偏过头看着他，若有所指的说，“不问问Tony的情况？还是说你家小子这次真的把你惹火了。”

　　“这是个很长的早上，Mark。”Gibbs微微扬了扬眉毛，他蓝色的眼睛闪现出一些碎冰一样的寒冷。

　　“好吧，Gibbs，”Mark耸耸肩膀，“Tony在病房里，他的情况比他看起来的要稍微好一点，气囊和安全带帮了他大忙，但我想中校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不是就在医院门口他恐怕连急救室都进不了。目前医生们仍在努力，能不能活回来还要看上帝的意思。”

　　“Gibbs，”Ziva从Tony的车子里收回身体，她直起腰，冲Gibbs挥了挥手，招呼他过来，“我发现了这个，”她拍下几张照片，然后把那个掉在驾驶座边侧的东西拿起来，是一张停车票，“时间是昨天晚上1849到今早0537。”

　　她看向Gibbs。

　　Gibbs的表情显得更加阴沉了，他们都知道那个地方，至少他们知道它靠近的那个地方，DC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离这儿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如果是早上五点，也许半个。Tony是其中一家的常客，Kate死后Gibbs第一次把Tony从那里带出来，酒保Nike是个不错的家伙，他拿走了Tony的车钥匙和手机，Gibbs则是那只手机上的速拨号码。再然后Gibbs也成了那里的常客。

　　而他最后一次去那里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Gibbs觉得气囊上那一片干凝的血变的无比的灼眼。那是Tony的血。他突然清楚的意识到从早上，或者更早之前就开始灼烧他的那种陌生的无从感是什么。从他第一次问出来Tony什么时候开始给主任干活开始，到最近的Michael Rivkin，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不知道Tony在哪儿，在做什么，而这些所有的不知道堆积到最后总是会变成一连串接近死亡的惊恐，Gibbs不知道他伸出手是不是还能够得着Tony，这些年发生的事堆积在一起，他抽着他最资深探员的后脑勺用知道他的一切来吓唬他的日子好像再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这不是Tony的错，是他先离开的，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他先给了Tony这种无从感，Gibbs知道Tony知道这并非是出于不信任，所以Gibbs知道Tony也知道。

　　并非出于不信任。

　　“至少我们知道了他来这儿之前在干嘛。”Ziva的声音打断了Gibbs，她正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停车小票，脸上的表情是通常情况下她被Tony惹毛后的那种危险的样子，她把那张小票塞进证物袋里，狠狠的封上，掏出笔来工整的填写证物标签，仿佛在用这种精细的程序来压制住自己，她干完了，才看向Gibbs，“如果让我知道这是一次狂欢后的个人行为，Gibbs，申请在医院就一枪崩了他。”

　　“哦，Tony得为这事儿感谢我，Ziva，”Mark站在Gibbs的身后，他越过Gibbs的肩膀看了眼那张停车小票，冲Ziva摇了摇头，“急救室给他抽了血，你知道，标准医疗程序，他是喝了点酒没错，但那点酒精含量还不够填满两粒酒心巧克力。

　　Mark的话让Ziva笑了一下，但在她转向Gibbs的时候很快就收敛住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继续她的报告，”Mark说的没错，这里有几条轮胎印，没有刹车的痕迹，Gibbs。“

　　Gibbs面无表情的绕过Ziva开始干自己的活儿，Ziva选择了先从Tony的车开始，Gibbs绕过她，俯身观察着Albert中校的车，看起来那里除了车祸本身外一切都很正常，副驾驶位上摆放着公事包，外套随意的盖在上面，半杯倒掉的咖啡翻溅的到处都是...所有的这些都像是一位值夜班的医生，下班后正准备开车回家。

　　Gibbs小心的绕开散落的玻璃碎片，按照顺序仔细的检查着车里的每一处，他俯下身的时候在车座下找到一只手机。

　　“Ziva。”Gibbs勾了勾手指招呼Ziva过来，给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Gibbs把它拿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按下几个键，通讯记录显示车祸发生时Albert中校正在打电话，手机应该就是在那时滑落到座椅底下的，那段通讯也是那只手机上唯一的一条通讯记录，只是一串数字，Gibbs进入到手机名片夹，那里果然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人的信息被保存在电话里。

　　“哈，新手机，他换的到挺快。”Ziva挑了挑眉，她想起上一次和Tony一起“偶然捡到”过中校的手机，Tony在那里找到一堆信息，毫无用处，能说明的事还真不如这只手机里唯一一条通讯记录能说明的多。

　　“我把号码传给Abby，”Ziva拿出她的PDA，“不过我很愿意猜，没注册，一次性，现在已经被扔了。而且这只也一样。”

　　“后备箱，Ziva。”Gibbs搜索完车里的每一寸，他打开后备箱。

　　Ziva举着相机看进去。

　　“看起来像是个小冰箱。”她按下几下快门，后备箱里没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才清理过，显得很干净，一个医用迷你冰箱安静的放在那里，这东西的出现可不是指向一个好方向，Ziva眯了眯眼睛，“医院用这样的箱子转移血液和器官。”

　　“我猜中校不是在用它冰咖啡。”Gibbs冷冷的说，他打开箱子，冰雾从里面渗了出来，当那些寒冷的薄雾散去后，是整箱的冰块上躺着的一只新鲜肾脏。Ziva眯着眼睛看向Gibbs，没有丝毫意外，这位Boss那著名的直觉再一次得到了验证，这事儿可远远不止违禁药品流失那么简单。

　　“搞清楚它。”Gibbs在Ziva拍照结束后面无表情的把小冰箱的盖子盖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医院大楼，“我想你们需要重写所有的报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