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点儿钱》双子的五月份

29、第二十九章

　　凌晨的光景，赫连誊独自一人驾驶着他那辆迈巴赫飞驰在神塔市的夜幕之中。

　　空气比较凉，从透着一条缝隙的车窗里吹进来，赫连誊没觉得冷，反将窗户摇下了一半，好似这样更能让自己清醒。

　　因为他在想一个问题，自己为何要如此帮助赵奚允，他先前不是没给自己惹过事，明明够烦心的了，再说他也是欠了自己钱的，到时候他能把钱还给自己才怪，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生了怜悯之心，赫连誊觉得应该揍自己一下。

　　某银行几个大字在夜色中闪闪发亮，过了前面的红绿灯，赫连誊直接打转向灯左转，车子在银行大门口停下，他大步流星的前往ATM机前，照着短信上的信息，他把钱打了过去。

　　十五万，就在一秒钟的时间里转到别人兜里去了。

　　下一刻，对方的温馨提示来了，告诉他钱收到了，至于人的话，明早会给他送到。

　　赫连誊吐出一口气，他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明天真的见到了隔壁那家伙，必定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他上了车回公司，要说困意早就全无，心里剩下的似乎只有期待，他要等着那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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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奚允在那边呆的并不好受，虽说债务已经有人替他还清，但他醒来后，还是遭到了一顿打。

　　后来怎么回去的他不知道，模糊中就感觉很颠簸，颠簸了有一个多小时吧，他以为他要被送去某地方直接升天了，正觉得随便的时候，他被丢下了车，眼前突显出的明亮令他睁不开眼，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赫总！赫总！”阿默几乎是从公司门口狂奔到了赫连誊办公室，连门也没敲，一脸焦急样，她指着楼下，“那个人，在楼下！回来了！”

　　赫连誊一宿没睡，此刻眼眶里布满了血丝，他听见这番话，忙不迭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直冲楼下。

　　公司大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全都以为这是个醉汉，或者是逃难的睡在了这儿，有的人还在指责，并用脚踹踹：“这太影响公司了，保安快给抬走啊！”

　　“你瞎说呢？不记得跟着赫总来的那个男人了？不就这个么？”有个女的提醒道。

　　他们开始纷纷讨论起来，什么赫总的远房亲戚啊，公司新来的模特被殴打啊，蒋惢的弟弟啊全都冒出来了，先前几个说赫连誊是Gay的女的也在，趁着这个热话题，其中一个就拔高了音量说了：“说不定是赫总心血来潮那啥了呢！不然咋弄成这样啊……”

　　赫连誊正站在人群身后，这些胡乱的话自然全落了他耳朵里，阿默见他脸色难看，上前就把这些人给拆了：“扣薪水扣薪水啊！这个月奖金也没了！都给我滚进去！”

　　几乎是一瞬间，赫连誊直接冲了过来蹲在赵奚允跟前，他此刻昏迷不醒，身上都是细细的红印子，像是被鞭子抽过的样子，他脸颊也是肿的，反正很不好。

　　赫连誊抱起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自己的车。

　　这次没比第一次送这家伙去医院平静多少，赫连誊几乎将油门踩到底，也不知道是因为要发泄，还是觉得自己理亏。

　　半路的时候，赵奚允神奇的醒了过来，他歪着脑袋，弱弱的叫了一声“大神话”，如蚊虫叮咬。

　　赫连誊一个急刹车转过头来看，他大概不知道赵奚允会醒，连忙问他：“感觉怎么样？”

　　赵奚允摇头，笑着来了句：“对不起。”

　　那些人应该早就把赫连誊帮忙的事告诉了他，赵奚允的心里有些丝温暖，却也有了愧疚，他曾经觉得想要靠近赫连誊，只要死皮赖脸的磨，总有一天会磨到手的，现在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孤注一掷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赫连誊继续开车，脸色并不好看到哪里：“你倒是也知道错了。”

　　赵奚允“嘿嘿”一笑，不知为什么每次赫连誊这么怪自己，自己反而心情会很好。

　　他们在医院花了一个小时，赵奚允的伤势不严重，就是挨了打搞了些皮外伤，医生给清理了一下伤口，比较深的地方会用纱布包好，另外再给配了一些药膏，嘱咐每天涂个两次。

　　回到公司，赵奚允立马就被关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窗帘子也已经修好了，此刻拉下来，外面的人一概都看不到。

　　赫连誊一夜没睡非常疲惫，他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一句话也不说，就指指旁边的一张小椅子，意思是“你给我坐过来。”

　　赵奚允很乖的照做，他现在是个伤者，没有了以前活蹦乱跳的模样还挺安静的，只是赫连誊半天也不说话，憋的他慌了起来。

　　“老实交代，”终于，赫连誊说话了，但他依然没朝这边看一眼，声音显的特别低沉，“除了我，你到底还在外面欠了多少？”

　　冷不丁冒出这样一个问题，赵奚允还没做好准备呢，他楞了一下，抓抓头皮开始算：“好像……不多了吧……还有……十几万吧……”

　　赫连誊猛然抬头，脸色黑了一圈：“你这辈子到底在干什么？”

　　赵奚允努了努嘴吧，显得特别不好意思，可事情已经到了被拆穿的地步了，他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于是便把自己这大半辈子干的事儿全兜了出来。

　　从进入微商开始，他没赚钱，反而是赔钱，老板要求没卖掉货过了约定的期限还要罚款，导致他没钱生活，于是便四处借钱，逐日累计，便成了现在的负债累累。

　　赫连誊光听了这些就摆了摆手，他见过赵奚允卖的姨妈巾，简直烂透，能卖火才怪，他还问：“既然没希望了，你就没想过换工作？”

　　想啊！怎么不想！但行内的规定他不敢说，怕又要给赫连誊招来什么麻烦，赵奚允笑笑，表现出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说：“有梦想就行了嘛，没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赫连誊听了就笑，梦想谁没有，他也有啊，不是很快就成功了吗，他指指脑袋，提醒赵奚允：“你忘了一个，还有智商问题。”

　　“那个……大神话……”赵奚允低着头，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一个问题在心里也盘旋很久了，趁这个机会，不如再说一遍吧，“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好使，所以……帮帮我？”

　　这个问题，赵奚允在先前与自己见面的那几次里提过，当时没答应，可眼下不是没可能。

　　赫连誊往前凑了凑，变成了半弯的身子：“怎么帮你？”

　　突然凑这么近，赫连誊的气息就喷在自己脸上，怪烫的，赵奚允一个错楞，瞬间变成了哑巴，脸都红了起来。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王梓思突然推开了门：“我赫啊，出大事了！”

　　见到眼前的场景，三个人就同时有些尴尬了，赫连誊自觉的拉开距离，他平静的看向王梓思：“说。”

　　王梓思就没有遇事冷静过的习惯，他总是焦急的上蹿下跳，还一个劲的说担心话，每次都要赫连誊强调“说重点”三个字，他才会一脸严肃：“财务那边被盗了！刚发现的！跟我去看看？”

　　赫连誊甩开王梓思伸过来的手：“报警了吗？”

　　王梓思一愣，他忘了。

　　“白痴啊！”赫连誊直接抄电话给110，报完案又问，“现场动了吗？记得叫所有人都别碰！”

　　王梓思答应着冲去了财务那儿吩咐，赫连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只觉得头脑疼，本来就没睡觉，真是的，最近老搞事情出来烦死了。

　　如果换做平时可能还好些，主要是新项目快出来了，财务那边可有了新项目的费用，这一被盗了，还扯什么上市啊？！

　　他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快炸掉了，端起边上的杯子想喝水，可杯里空了，他眉头一皱，杯子又放了回去。

　　“大神话……”这大概是赵奚允头一次会察言观色，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泡了杯茶过来。

　　赫连誊先是一愣，然后接过：“谢谢。”

　　赵奚允跟个孩子一样，挪着椅子往赫连誊边上靠，他知道此时问问题是会让对方爆炸的，本来就很苦恼了，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安稳几句：“或许是他们比我脑子更不好使，放的忘记了地儿了？”

　　这么重要的钱财问题，放忘记是公司不允许犯的低级错误。

　　“不可能。”赫连誊一口咬定。

　　外面突然有人惊恐的叫了一声，然后是椅子被撞的倒了地，赫连誊听见什么文件没了之类的话。

　　“你找找？”

　　“找过了，本来在电脑里，我还打印了一份准备今天入档案保密起来的……”

　　“你早上没注意吗？”

　　“我今早不是请假了吗？我不知道！”

　　赫连誊听了几句，直接开了门出去，他站在门口，设计部所有人见了他立刻也站了起来，那位丢掉文件的姑娘吓的面红耳赤，心脏在“呯呯”乱跳，看也不敢看赫连誊一眼。

　　气氛凝重到压的人心口闷，就连阿默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她觉得作为助理她也有责任。

　　赫连誊站了一会儿，目光在设计部的每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最后疲惫似的叹了口气，他像是失望了一样：“事已至此，稍后好好做口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