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梦若流七》命妖

12、十一 相信×拷问×痛

　　我睁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念里？”一张脸映入我眼中。
　　我几乎将“好大人”三个字脱口而出，到嘴边硬生生地改成了“叶”。
　　我从床上坐起来。
　　“口渴吗？”他起身要给我倒水。
　　我猛然拉住他的衣袖：“叶！”
　　“什么？”
　　“我活着？”
　　“……嗯。”
　　他咬唇看着我。
　　“为什么？”
　　“那个……念里，你额上的五芒星消失了诶。”他试图转移话题。
　　“我知道。”我看着他，“叶，告诉我。”
　　“当时，我们意外来到那里，那个人，他挥起剑之后，落下的时候，你却倒了，他就离开了。”
　　是么？离开了啊。
　　“你…不问吗？”我低头。
　　“我相信念里啊。”他的笑容依旧，耀眼得我不敢睁眼。
　　“叶…”
　　不知道为什么，有什么顺着眼眶滑落，擦也擦不干。
　　叶在床边坐下来，我拉着他的衣服，将脑袋藏进了他的怀里。
　　“念里？”
　　“一会儿，叶，借我一会儿就好。”
　　他缓缓伸手抱住我。
　　我已经开始抽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哭。
　　他只是一下下温柔地轻拍我的背，直至，我逐渐入睡。
　　等我醒来，叶早已离开，我手上抓住的，只是他的一件外套。
　　冰冷的，毫无温度。
　　“你醒了就好。”
　　安娜从门口走进来。
　　“现在，你有必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要不然，马上走人。”安娜语气淡淡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本来就不打算再瞒下去了，现在说也无所谓了。”我笑笑，笑意却未达眼中。
　　“我是麻仓好的手下。”
　　“那么，你想要把我怎样呢？”
　　我微笑着，目光缓缓扫过她。
　　“离开这里！”安娜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的我，用的是命令式的口气。
　　“安娜！”叶猛然冲进房间里来。
　　“叶！”安娜对于叶的到来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安娜，”叶缓缓道，“你答应过我的。”
　　“叶，”安娜看向他的眼里竟带了一丝哀求，“她太危险了。”
　　“安娜……她是念里。”叶轻声道。
　　“那又怎样！”安娜一字一顿道。
　　“叶，你真的，有了解过她吗？你了解的念里，真的是眼前这个流念里吗？”安娜看着叶，声音冷硬。
　　“为什么仅仅因为知道她是什么麻仓好的部下就突然这样对她？”叶睁大眼睛，“原来…原来大家不都是好好的吗？”
　　“因为是那个‘好’，”安娜淡淡地回答，“因为，她已经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叶沉默，突然发问：“念里，为什么？为什么当时要来找我呢？”
　　“那是因为：好大人命令我来保护你这个半身。”我回答道。
　　“是这样吗？”叶苦笑。
　　我知道，叶再怎么相信我，再怎么懒得思考，他也不会不曾对我与他的见面产生怀疑。
　　毕竟，三年，我不曾在他以外的麻仓家人，包括安娜面前出现，总是神出鬼没。
　　更何况，保护，也是需要理由的。
　　“是这样。”
　　都是因为好大人，所以才会来到你身边；都是因为好大人，所以才会承诺守护你；都是因为好大人，所以…才有流念里。
　　“那么，现在的你还愿意留在这里吗？”出乎所以人意料，叶这样说，“你已经被麻仓好抛弃了吧。”
　　“叶…”我呢喃着他的名字。
　　“念里，你愿意吗？”他仍旧固执地问道。
　　“我要留下来。”我这样回答道。
　　“那么，让她留下来吧。”叶将我护在身后，面向安娜。
　　“不行！”安娜的回答坚定有力。
　　“安娜，如果以我的生命担保--念里绝对不会伤害我，如果这样，可以吗？”叶深深地看着安娜。
　　安娜几乎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却终究在叶恳切的目光下屈服。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安娜重重的呼吸。
　　“可以。”她说。
　　随即，她摔门而去。
　　“叶，对不起。”
　　我苦苦一笑。
　　“……念里，你…先休息吧。”
　　“好。”我努力露出微笑。
　　我知道，叶为了我的事承担了很大压力，特别因为安娜的坚决抗拒。
　　看着房门被关上。
　　我轻呼一口气，捂唇，触目的是一片鲜红在指尖绽开。
　　果然啊。
　　“怎么回事？”
　　进门的竟是许久不见的叶绯。
　　“你有事？”我答非所问。
　　“我在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快步上前拉起我被血染得通红的手。
　　正启唇，不妨又是一口热血咳出。
　　黑色的地板被血色渲染得分外诡异。
　　“流念里，你到底去干什么了！是麻仓好对你做了什么吗？可是以他的性格通常会一击必杀，要真想对你怎样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她正念念叨叨，我却不禁笑出声来。
　　“流念里！这时候你还笑！”叶绯微愠。
　　“是啊叶绯，你说的对：他若真想杀我，我已经不会在这里了……哈！”
　　因为愧疚吗？麻仓好！为什么不杀掉我呢！你既然有灵视，就应知道--我想死啊，流七，想要死在麻仓好手里。
　　又或是，你恨流七杀了羽诺以至于不愿实现她最终的愿望么？
　　“啪！”
　　叶绯狠狠地掴上我的脸颊，留下深深的印记。
　　“干什么？”我捂住脸，淡淡道。
　　“让你清醒一下。”她说，“是为了麻仓好吗？不值得。”
　　“那是由你来决定的吗？”我冷冷道，“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
　　“呵，”她却冷笑，“麻仓好是个怎样的人，你清楚吗？”
　　“你清楚？”我轻挑眉。
　　“当然，至少我旁观者清。”
　　她现在自以为是的样子，令我几欲作呕。
　　“叶绯，”我的声音暗沉，“你不要管这件事。”不然，搞不好我会杀掉你。
　　“我怎么能不管！”她微皱眉偏头怒视着我，“如果你为了麻仓好而伤害麻仓叶怎么办？”
　　“你后悔告诉我剧情了。”我再次展露微笑，神色恢复从容。
　　“没错！我后悔了！”谈及此事，她几近失控，“如果我知道你和麻仓好有关系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你喜欢麻仓叶。”依然是肯定的语气。
　　“……”她因这句话而安静下来，不语。
　　我用叙述的平直语气继续道：
　　“你喜欢麻仓叶，所以当初顺着我的意思就算用赖的也要留下来。你喜欢麻仓叶，所以你把剧情告诉我，希望拥有力量的我能够更好地守护他。你喜欢麻仓叶，所以在我和他面前使用了两个人格，一个冷静聪慧--这才是你，而另一个脱线迷糊--为的是让他觉得丢下你不放心。”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
　　“你说的对。”
　　她惨笑道，“我喜欢麻仓叶，或许不仅仅喜欢，从来到这个世界前就开始了。”
　　“通过动漫？”我平静地问。
　　“嗯，通过动漫。”她带着三分自嘲，七分感叹回答道，“仅仅透过那薄薄的纸张或屏幕，他的微笑就能够给我努力活下去的勇气。你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的，我不能想象如果我的世界不再有麻仓叶，即使只是看着他的相片。”
　　“我想我能想象。”我默然。
　　一千年前直到十几年前那段没有他任何消息的漫长时光，我是怎样过来的，我很清楚地记得。
　　“还是因为麻仓好么？”她说，“我为我刚才说的不值得而抱歉，我没资格说是否值得。”
　　“我会尽量忘记你说的那句话，麻仓好，他对我来说，是绝对的存在。”我尽量地淡然回答道。
　　“但是，流念里，”她看着我，“你刚刚吐出来的血，不是他做的么？”
　　“不是他！”我脱口道。
　　只不过，是灵魂损耗过于严重罢了。
　　和羽诺打时燃烧掉的灵魂，被羽诺毁掉的一部分灵魂，现在剩下的灵魂强度甚至不一定有原本的一半。
　　现在的我，只要灵魂稍受到打击，便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我机械地重复着。
　　说服她，又或是我自己。
　　“那也一定是他造成的。”叶绯却毫不退让地断言道。
　　我一时无语。
　　没错，是他造成的呢。
　　“念里，不要再为他伤害自己。”她凝视着我，目光中满载着怜惜，“你只是小孩子而已。”
　　我微微撇过头。
　　咬唇，努力深深吸入一口气，最终还是淡然道：“那又怎样？”
　　我张开两只手掌，那上面满是刀痕剑印，这都是以前没日没夜地练体术而造成的。
　　她看到那双手，将我的左手轻轻贴在她的脸颊，幽幽一叹，良久未语。
　　“痛吗？”
　　安静了许久，我听到她温柔地问我。
　　“曾经是的。”我回答道，然后，努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现在已经不痛了呢。”
　　只不过，早就习惯了痛。
　　这次也一样的吧。
　　只不过比以前痛了那么点，只不过这次痛在灵魂上，痛在心里。
　　只是这样…吧。
　　叶绯暖暖的手缓缓盖住我的双眼。
　　“你没有哭。”
　　“嗯，我没有哭。”
　　我没有哭，这只是眼泪而已。
　　看，流七还可以微笑。
　　流七很坚强。
　　就像他所希望的。
　　对不对？
　　殷红的液体再次涌上喉咙，世界一瞬间变得灰暗。
　　“念里！”
　　那个时候，我偶然瞥见，天边，月又圆。

　　呐，好大人，你知道吗？
　　据说，月儿缺了，可以重圆，可是，若人的心一旦碎了，就再也补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碎了的话，就再也补不回去了呢……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彼岸蔓珠沙华在火焰中灿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