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送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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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哲今早准时7点出门，原本打算等方礼一起上学。结果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后，许多邻居叔叔阿姨都好奇地问他在等谁，他又不想透露自己在等方礼，毕竟他们并没有明确约定过。
于是他走到校门口继续等，路过的李鸣也好奇地问他在干嘛，他只是含糊地说在等人，但没有说等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瞅着已经7点15分了，方礼还没出现。严哲心里不禁抱怨起来，明明方礼就住在自己楼上，怎么还老爱迟到呢？
还剩10分钟的时候，严哲决定不再等待，直接跑回班里。幸好今天语文老师没有提前来巡早读。
坐下后，同桌何可就好奇地问他怎么了，平时她回班里时严哲都趴在桌子上睡觉。
严哲没有解释，只是喘着气拿出书早读，心里埋怨方礼。在他看来，方礼平时在别人眼里都是乖宝宝，没想到私底下却这么爱睡懒觉。
早读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方礼才赶到课室，刚好被老师撞到。
老师罚他在走廊背书，背好了才能进教室。严哲看到方礼这么可怜，也没了怨气。
他想跟方礼说说话，但此时显然不可能冲出教室。突然，他灵机一动，举手跟老师说要上厕所。老师皱眉说了他几句后，便让他快去快回。
走廊上，严哲与正在背书的方礼擦肩时悄咪咪凑过去对方礼说了声：“昨晚你弹的很好听。”
这句话只能他们俩听见，尽管走廊上充斥着朗朗读书声，但这句话在方礼耳边震耳欲聋。他猛地抬头，看着严哲对他傻笑，再望向严哲离去的背影，脸上突然涌起一股热潮。
“你看什么呢，要跟着去上厕所吗？”老师突然抛来一句，打断了方礼的思绪，“书背好了没？从第三自然段开始背。”
方礼这才回过神来，合上书，磕磕绊绊地背完。
这时，从厕所回来的严哲回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让方礼心里更加不解，但一想到严哲早上的那句话，他的脸又不禁微微发烫。
方礼赶紧回了教室，跟着大家一起早读，试图转移注意力。
严哲回到座位后，得意地大声朗读起来，看到方礼也回座位上后读得更加起劲，几乎要赶上全班领读的节奏了。
前桌的女同学回头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而何可在讲台上领读时，也对严哲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你刚刚干嘛念这么大声？你平时早读不都是钓鱼的吗？”何可下来后问严哲。
严哲脸上笑嘻嘻的，没有回答，而是转头说最近某个流行乐团的歌挺好听的，问何可有没有听过。
前桌的女同学是这个乐团的铁粉，马上扭头过来给严哲科普。严哲便和女同学聊了起来，时不时还看看方礼，但方礼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专注地看书。
上完第一节课，便是去做早操的时间。严哲本想走到方礼身边，跟他一起去操场，但方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快步离开了教室。
严哲正感到纳闷时，李鸣搭上了他的肩膀，抱怨着不想做早操，因为这天实在太冷了。严哲无奈地跟着几个男同学下楼去做早操。
由于他个子高，自然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但他一直盯着前两排的方礼。方礼穿着白色的大大的冬装校服，显得更加小只。
严哲不禁想，他真的平时不吃饭吗？怎么那么瘦，应该多吃点才行。
做完早操后，李鸣他们缠着严哲去小卖部买吃的。这个阶段的男孩子可能正在长个子，明明吃过早餐，还没到午饭点，就又想吃东西了。
严哲想到方礼那小身板，突然问了一句：“吃什么能长个高？”
李鸣和几个同学愣住了，其中一个打趣道：“哲哥，你都全班最高了，还要长多高？要去打NBA吗？”
“那吃什么可以去打NBA啊？”严哲也不想多解释，就想知道吃什么能长身体。
“喝点酸奶啰。”何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对严哲说了一句，“怎么？你要去打NBA？”
“喝酸奶真的能长个子吗？”严哲认真地问道。
何可买到酸奶后，对严哲挑挑眉就走了。
几个男生买完东西就回班里了。严哲看到方礼已经稳稳地坐在座位上看书。
今天的下课十分钟，严哲都没能跟方礼说上一句话，总有同学找他聊天，他也不好找借口当着这么多人去找方礼。方礼还是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或者低头写东西。
终于等到放学，严哲很快就跟李鸣他们说要回家，不跟他们一起走了。接着他飞奔回小区附近，在路边的绿植后蹲点。大概五点半的时候，他看到方礼走到小区门口，便朝他身后喊道了一声。
方礼被严哲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定在了小区门口。严哲走过去，拉着他的书包，将他拉近自己，轻声问了一句：“你今晚还会弹那首歌吗？”
方礼还没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回答：“还要弹吗？”
“嗯，因为你弹得很好听。以后每天都弹给我听，好不好？”严哲又拉近了方礼一些，手搭在了他的小书包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那……我爸不在的时候，我就给你弹。”方礼无奈地答应了，任由严哲这么搭着自己，一起往楼上走去。两个小孩上楼梯时气喘吁吁地聊着天。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晚到学校？我今天在校门口一直等你呢。”严哲一脚迈了两步台阶，用力地问方礼。方礼在后面跟着，直接说自己睡晚了。
“睡晚也不可能周一到周五都睡晚呀，你闹钟不吵你吗？”到了五楼，两个小孩停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呼，到五楼了，还有两层呢。”
方礼也累得不行，他还有三层要上呢。“我……我没闹钟。”
“没闹钟？那要不我送你一个？”严哲提议道。
“哪有给人送钟的？”方礼笑出了声，继续上楼。严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笑，也跟着乐呵。两个小孩就这样愉快地爬着楼梯，一起回家。
回到家的方礼发现方爱民不在，遥控器下面又压着10块钱。看来今天方爱民也会很晚回来，因为他最近单位有演出任务，工作完后还喜欢跟朋友去喝酒，要么在外过夜，要么就醉醺醺地回家。
方礼照例把钱存了起来，先做了会儿作业。然后，到了7点，就坐在钢琴椅上弹严哲说的那首歌。由于只听过一次，这次他在间奏部分还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楼下的严哲坐在沙发上，边吃着水果边听方礼弹琴，感觉十分惬意。他每次都听得入迷，直到被妈妈催了半天才动身回房间写作业。
严哲心想，以后不在沙发上吃水果，而是拿本书看，或许这样妈妈就不会赶他走了。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严哲和方礼在学校里终于有了机会说上几句话，尽管只是悄悄地问他喝不喝酸奶。
方礼每次都说不喝，但严哲总会在最后一节课上课前，趁人不注意，在他的桌子上放一瓶酸奶。
今天考完期末，严哲像上次一样，在小区附近蹲点等方礼。他好奇地问方礼寒假有没有打算去哪儿玩。
“没有，应该都在家。”方礼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那有空来我家吃饭吧，我妈过年前都会包饺子，还挺好吃的。”严哲的妈妈是北方人，按照东北的习俗，过年前后都要吃饺子。
“嗯。”方礼开心地回答，但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爸同意我就去。”
严哲嘟着嘴，有些不解，心想不就是下楼吃顿饭嘛。他有时候周末也会去李鸣家玩，严哲的爸妈从不说他什么。他没细想就问方礼：“你为什么那么害怕你爸爸啊？”
方礼不说话了，脸上的淡淡笑容瞬间消失了。严哲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踩到了方礼的雷区。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提你爸爸了。”严哲双手合十，像求饶一样，“你别不开心。”
方礼被严哲的模样逗笑了：“没事，我不怕他，我只是不想他……”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个小孩的话。
“方礼。”
是方爱民。他老远就看到两个男生拉拉扯扯走路，所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走近后，他直接喊了他儿子的名字。
两个小孩明显被吓住了，毕竟方爱民的声音自带威严感，加上他那不怒自威的面相，旁人看到都不太敢靠近。
严哲害怕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方叔叔了，感觉方叔叔比以前更加凶恶了些。但考虑到自己也长大了，而且方礼就在旁边，就硬着头皮叫了声“方叔叔好”。
方爱民微微点头，随后对方礼说回家。方礼很自然地跟在方爱民身后，而严哲更没有说话的资格了，只能默默地跟在方礼后面。
这次爬楼梯对严哲来说，简直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次。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都不说话，就像排队一样默默地上楼。
严哲平时跟父母上楼时都是有说有笑的，特别是他爸爸老爱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方叔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不说话，只是喘着气一直上楼，没有停下来过。
一般来说，严哲和方礼上到五楼就得歇一会儿才能继续走，但这次他完全没有停过。当方礼走上八楼时，回头无声地向严哲摆摆手，当作道别。
那晚，琴声里没有响起那首歌，但严哲还是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小时的书才回房间。
严哲妈还阴阳怪气地说他考完试还看书，现在是学霸型人格了。
其实，严哲只是想确定今晚方礼有没有被方叔叔骂。不想他又变成那晚可怜兮兮地蹲在家门口的小孩，也反复懊悔自己当初没有把方礼带回家。
琴声在八点多就停了，之后再也没有传出其他奇怪的声音。严哲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安心地回房间躺着看漫画。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跑到客厅问自己能不能去方礼家玩。
严哲的爸妈互相看了一眼，严哲爸有些不解地“你现在去？都快十点半了。”
“不是现在！我是说寒假，寒假可以去吧。”严哲有些无奈地解释。接着，他又对妈妈说：“妈，寒假的时候我们多包点饺子，拿给方礼家，我顺便去他家参观参观。”
“可以可以，只要人家同意了就行。快去洗澡！小礼这个点估计都上床睡觉了，全世界就你一个初中生快11点还没上床睡觉。天天这么闹……”妈妈不耐烦地催促严哲去洗澡，别打扰他们看电视。
洗澡的时候，严哲脑海中浮现出方礼的身影。他觉得方礼现在真的太小只了，感觉自己不带喘气都能把他整个人抱起来。
方礼肤色也很白皙，眼睛很亮，鼻子翘翘的，很可爱，比班上很多女孩子都要好看。
只是嘴巴没什么血色，严哲很想给他涂一层唇膏，这样看起来气色会更好一些。
严哲身体开始有些不太对劲，但他又止不住对方礼的幻想。他怪这沐浴露的香味与方礼有些相似，让自己更加难以平静。
严哲那晚洗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吹完头发后真的已经过了11点。妈妈再次强调以后11点前必须关灯睡觉。严哲没有怨言地回到床上，他不知道刚才的反应是否正常，但脑海里还是不停地浮现出方礼的脸。
最后，他打算下周散学典礼时再给方礼买酸奶喝，然后带着这些思绪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送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