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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落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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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最终还是改了道,前往华山。
就像秦遥那小子说的,他们一行人并没有想到要去哪里,而且看盈盈的样子似乎很感兴趣……
果然不到三日的路程便到了华山,岳不群对于他们能来到华山显然十分开心,嚷嚷着到了华山就都交给他了。
任我行对此保留意见。
自从有一次把秦遥和盈盈留在客栈里,结果差点被连人带财偷了个干净之后,任我行和越青便再不敢留这两人呆着了,这次也是这样,任我行一到华山便托了岳不群帮忙找一间门面房,岳不群不久前才过来说有着落了,要带着去看看房子,便只有任我行一人跟着去了。
两人走了两条街就到了岳不群说的地方。
“任大哥您看,在下找的房子还尚可吧。”
岳不群为任我行找到的这间门面房就在小街尽头,坐北朝南的门面只有一间并不大,然而后面的院子却是不小。不但门面房有门与小院相通,门面房旁边还有一个小门可以出入。
院子除了东侧的厨房是一层外,作为门面房的那一侧以及另外两侧都是两层的小楼,原来的主人家挨着厨房种了一株梧桐树,正堂的右侧则是一株玉兰树,左侧还有三四株矮月季,此时三三两两的开得正好。
“这么好的院子,原来的主人家怎么会出手?”任我行觉得奇怪,这间院子并不像是闲置已久的样子,可是原本正住着的地方又怎么会忽然想到要卖掉呢?
“这里的主人同我也是认识的,”岳不群带着任我行到屋里去看,边走边说:“这原先是家裁缝铺子,裁缝师傅就是老板,我们华山派的武装和常服还有师父师娘的衣裳都是在这里做的,前几日这家铺子老板的父亲急症去世了,他准备回去守灵,一家老小也都带回去,以后估计就回家乡置业,不回来了。”
“原来如此,”任我行看了一圈屋内,地面铺的是平整的小块青石板,房梁窗棂都还完好,只是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榻,不由得顿了顿,“银钱方面你也可以做主吗?”
“那是自然,房契正在我手里,这铺子老板已经回去给他父亲过头七去了,怎么样?若是任大哥觉得满意,那我今天就去通知他过来一趟。”
任我行点点头,“我去叫越青他们来一趟看看。”
对于这间院子,越青表示很满意,秦遥看了一遍嘀咕着有点小,盈盈则是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最终的价格被越青杀到了令岳不群欲哭无泪的地步,最后还是任我行加了一点凑了个整数,一手银子一手房契,任我行又找了木匠开始做家具。
原先的主人只留下了一张床,任我行决定把它搬去二楼客房,除了床榻之外,还有两三套桌椅板凳要打,任我行又不想多等,只得先挑了一些做好的家具送来,只单做几张床榻和正厅的条案,然后又去隔着街的另一家裁缝铺截了料子,那家老板一听说这原主搬走了,立马来了精神,紧赶慢赶做了几套全新的被单褥子,还有床幔帷帐等,不过两天便齐活了。
等到真正搬进新家之后,任我行数数银子,已经用去大半了。
于是不得已只得开了任教主亡妻任向氏的‘骨灰坛’,取出了小半堆银子来,放在桌子上,又恭恭敬敬的把‘骨灰坛’放置在条岸上,还上了三炷香火,然后和越青秦遥盈盈四人围着桌子一脸凝重。
“怎么样,有什么主意没?”
任我行扫过另外三人,当然主要是越青秦遥两人。
秦遥看看越青,越青摸摸下巴,盈盈瞅瞅任我行,任我行挠挠头。
四人沉默了半晌,盈盈忽然说:“咱们开家糖葫芦店吧。”
“街头就是一家糕点铺子,”越青想了一下摇摇头,笑道:“而且盈盈啊,咱们谁会做糖葫芦啊?”
盈盈想了想,“盈盈会吃糖葫芦!”
“秦遥,去拿纸笔来。”任我行忽然道。
秦遥应了一声便跑去找笔墨纸砚。
他先前被父亲打断了的腿已经由任我行接好了,他父亲估摸着也是心中不落忍,打断腿的时候也刻意选了不会落下跛症的法子,任我行平日里时常找平一指,接个骨倒也不在话下。
任我行前日里还想着,待安定下来后便教秦遥与越青二人一些功夫,尤其是越青的性子,很是得任我行的看重。不料任我行昨日里给两人摸了骨才发现,越青自小被卖进了象姑馆,这么些年下来什么苦头都吃过,如今已然是伤了根骨了,纵然有再好的心法秘籍也练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练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倒是秦遥这小子,虽然年纪大但心思单纯无杂念,若是能改了他那老是缠磨依赖越青的性子,倒是块习武的好材料。
秦遥拿了笔墨纸砚来,却并不交给任我行,身为堂堂秀才的自尊心让他实在无法面对如此不堪入目的字体,前几日破天荒的态度强硬了一回,把摇笔杆子的伙计自任我行那里抢了过来。
“大哥您说我写,别累着您了。”
秦遥迎着任教主的冷眼干笑两声。
“……”任我行知道自己的字形似乱草,可是当初在黑木崖的时候,向兄弟也没说什么啊——呃,又想到向兄弟了。
(向左使暗地里叹了多少气哭了多少回你自然不知道……)
任我行清了清嗓子,“把能想到的铺子都写一遍,咱们慢慢挑选。”
待秦遥写满了一张纸,几人开始细细看起来。
任我行的手指当先指向一个,“酒馆?”
“大哥没见到吗?咱右边隔了两家的对街就是个饭庄。”越青说完指了指下一个,“这个书店呢?”
秦遥眼睛亮了,“好啊好啊!”
“好什么啊,你看看这儿像是人才辈出的地儿嘛,说不准识字儿的还没华山上练剑的多呢。”任我行叹了口气,“酒馆不好吗?咱只卖酒不卖饭菜,顶多弄点熟食,不跟人抢生意。”
这时候盈盈小鼻子一皱,小手一扬房子鼻子前扇了扇,一脸的嫌弃:“爹爹吃酒酒,臭臭!”
“呃——”任教主一下子被打击到了。
“衣食住行……”越青念叨了一阵子什么,忽然道:“我说,要不咱还是开个布庄吧。”
“街头不是有家裁缝铺子么?咱之前还在那里做了好些东西,你看那床褥子,咱谁会做这活啊。”任我行提醒道。
“不做衣服,咱只单卖布。”越青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们知道反方向隔着条街是什么地方吗?是镇上的花街。”见几人都瞪着眼睛看自己,越青越想越觉得妥帖:“衣服左右不过就是那些样式,真不行到时候就请个绣娘,主要是这料子,花街的姑娘们自然是爱俏些,我记得别家的布料颜色纹饰都偏深沉老旧,咱们男人家用不打紧,那些姑娘可不一定喜欢,若是进些颜色艳丽时新的料子,说不定还真行。”
任我行点点头,“反正也用不着我们做哪些针线活。”
“可是书店……”
秦遥还念叨着他的书店,任我行听得烦了,“要不给你摆个书摊?”
秦遥一听眼睛就亮了,“好啊好啊!”
——
黑木崖上,正殿里一片冷凝。
“向左使!”
曲洋来势汹汹,“教主如今在哪里?”
曲灵风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脸的懊恼。
“教主不是正在闭关吗?”向问天头也不抬,“算算日子还不到一个月。”
“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教主已经不见了这么久为何不着人寻找?”
“曲大哥在说什么?”向问天终于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曲洋,“向某听不懂。”
“你——”曲洋被向问天的态度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向问天起身示意曲灵风守在外面,把门关上,然后转身看向曲洋:“曲大哥,教主如今不还是同他三年前一样,正闭关修行吗?”
三年前……
曲洋眉头一皱,看样子是明白了向问天的意思。
“说不定,再出关时,功力又会大有长进呢。”
向问天唇角带笑,平静无波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暗沉。
“人手不够。”曲洋最后说,“我会从下面分堂里调些人来。”
“分堂的人……也好,”向问天点点头,“挑些嘴巴严的。”
“你有人选没?”
向问天头一个想到的是童百熊,但是……
“洛阳风雷堂有一个叫东方,就他吧。”
——
任我行他们开的布庄起了个名字叫锦绣,崭新的门匾上是秀气的朱红小楷,门面虽小却也干净明亮,店铺里一角一个等身高的黄铜镜,跟别的店里靠墙边罗列的料子不同,越青做了两个架子,将新进来的布料整齐的横挂在架子上,垂下来约莫一尺的料子供来人挑选花样,柜台边还有一套新做好的裙衫罗衣做示范,刚一开业便引来诸多围观。
开业当天,岳不群还有做家具的工匠均来道贺,就连隔街的裁缝铺老板都苦着脸送来了盘鞭炮。
秦遥和任我行对于做生意并不在行,唯有越青对这些上心,打理的井井有条。布庄在街道尽头,秦遥卖书写字的小摊位就在旁边,虽然一天也写不了几个字,秦遥也不在意,倒是任我行,一天到晚泡在酒缸子里,直到岳不群一次下山顺道过来,说起之前与冲虚道长相邀武当山,任我行一下子跳了起来。
秦遥和越青有自己的事要忙,也给盈盈请了个老妈子陪着,若是有捣乱的还好,但是岳不群两三天来一次,谁赶来生事?他这都已经闲了好几天了,一闲下来就爱乱想,一乱想先想到的就是向问天,一想到向问天他就想喝酒……
“武当山在哪?”
任我行拎着酒壶看向岳不群。
“不远,”岳不群随手一指,“就在湖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