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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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冷到骨子里。
有个看不清脸的小孩对我伸出手，轻轻的喊着“季宇……季宇……”
他的声音很柔软，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像是与我血脉相连的熟悉。
我不停的揉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样，我想抓住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你老爹！”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碎了我的梦也把我拉回现实。
悠悠的半眯着眼，一张剑眉星目、俊逸潇洒的脸投进我的视线，就算是满头白发也丝毫不减眼前这个人的魅力，这张脸无论怎么看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可偏偏这个人的实际年龄已经四十有八，说他是保养有方却没见过他怎么保养，或许是基因问题。
如果不是我们的长相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相似度，我绝对会怀疑他是我的便宜老子。
“我怎么在这里？”看着熟悉的青纱帐顶，我回忆起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一切，那不是梦，可我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在家了？
“你觉得你应该在哪里？”老头起身接水。
“不是在塔克拉……”说到一半我及时的刹车，转移话题道“我昏迷了多久？”
“据说你已经躺了两天。”老头抿着嘴，神情严肃，用水给我润着嘴唇。
“我……”我怎么回来的？难道是庄剑他们带我回来的？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昏迷那么久？庄剑呢？冬瓜呢？三儿呢？他们是怎么把我从几千里外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带回成都的？……
许许多多的问题在触到老头凌厉的视线时被吞进了肚子里，辗转了几圈变成了很不争气的三个字“我困了！”
“那你休息！”老头站起身替我盖好被子“过一会儿你陈伯伯过来给你复诊，我会叫你！”
我嗯了一声在关门声中瞪着帐顶，心里很多疑问纠结在一起，突然之间我想起那张地图，我猛地掀起被子，心顿时一突，衣物已经换了，是我最常穿的棉质睡衣，我急急的坐起来，往我习惯堆脏衣服的折衣凳看去心里又是一凉，于是打开门奔了出去。
“少爷！你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府上唯一的佣人李嫂尖细的声音响起。
“李嫂！我回来时穿的衣服呢？”我着急的握住她的肩膀。
“洗了！”李嫂被我着急的样子吓得一愣，往院里一指“在那里……”
我欣喜的转头一看，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你确定我回来穿的是那一身？”
“啊！”李嫂点头“你大半夜的昏倒在大门口！可把我吓坏了！你的衣服还是我亲自给换的呢！幸亏老爷不在，否则你又要挨训！”
“大半夜？昏倒？家门口？”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说，我昏倒在家门口？”
李嫂的神色突然之间变得扭捏，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少爷，原本我是下人不该这么说你，但是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堕落下去……”
“李嫂，我可没把你当下人，也不怕替我家老头占你个便宜，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半个妈看待，有什么话你直说！”
听我这么一说，李嫂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背，缓和了一会儿才清清嗓子说道“我知道凭着你这么好的长相，不用你去招惹谁，别的女人也会死皮赖脸的粘着你，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是你还年轻，也不能没日没夜的瞎折腾……”
“停！停！李嫂，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李嫂瞪了我一眼说道“我不会给老爷说，我这是为你好！你何必瞒的那么紧，再说，你那一身的胭脂香、嘴唇印也是铁证如山啊……”
“胭脂香？嘴唇印？”我更加震惊“你是说我回来的时候是……？”
“你不会连前两天发生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吧？”李嫂突然担忧的摸着我的额头“都两天了，酒也该醒了！难不成……真的喝坏了？”
“你说清楚些行吗？”
“你回来的时候满身酒气，醉的人事不知，全身脏的不成样子，我给你洗澡的时候看见你浑身上下……连……都是嘴唇印，你失踪了将近一个月，难道不是和女人厮混去了吗？”李嫂突然愤愤的喃喃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老爹当年风流成性，你如今小小年纪也是这样……”
我突然有些混乱了，也顾不上替自己辩白，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出门，准备去南大街找庄剑问个明白。
衬衣，马甲，西裤，对着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尽量的把自己往精神很好那方向收拾，搭着西服外套走到大堂的时候，被一妙龄女子拦住了去路。
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色的洋装，及腰的波浪形卷发衬得她美丽的五官更加妩媚，从头发末梢到脚上的小皮靴，每一寸都散发着十足的女人味，除了钱可可，这季家大院里没别的雌性生物会打扮的那么张扬。
“要去相亲别拉我做挡箭牌，今天我没空！！” 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晃得我眼晕，我往旁边一错让开了路。
“我可不是拉你去相亲！你家老头要我看着你，以防你再出去鬼混！”钱可可昂着下颚紧盯着我说道“看不出来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原来骨子里也是花花少爷啊！”
我斜了她一眼笑道“既然知道，还打扮的花枝招展，你是为了色-诱-我？”
“季宇！”钱可可淑女的神色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找死是不是！”说着将裙角一撩，抬脚朝我小腿上踢过来。
果然，温顺的外表也无法掩盖她暴虐的内心，真不知道她在国外这几年学的是什么？难道在动物园饲养大猩猩？然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给熏陶成了这幅男人婆的德行？
“钱大小姐！别忘了我是你的少东家！你这样以下犯上小心我克扣你一个月工钱……”我上蹿下跳的躲避她的白骨抓、无影腿。
“哪有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少东家！跟我定工期的那是你家老头！跟你可没有毛钱的关系！” 钱可可在后面穷追不舍，觉得实在追赶不上的时候开始诱=哄“季宇你我站住！我不打你了！你站住！”
她说道定工期的时候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看她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一软，便将她引荐给了老头，那时候当铺里正好差一个出纳，钱可可这个留洋回来的文化妞儿正合适，于是老头一拍板便定下了她五年的工期。
合约一签，她立马脱下了小羊羔的外套，露出了她母老虎的本性，于是我悲惨的应证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真理，深刻体会了‘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务实理论！
“你像是不打我的样子吗？谁信你谁是傻蛋！”我奋力跃过大门口那六级台阶，站在街边上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跟钱可可挥手，在她气急败坏的时候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
抖落皮鞋上的灰尘，冲路口的黄包车招了招手，坐上去报了地名，拉车师傅迈开两条腿将人力车跑的跟机动车似的又平又稳。
刚到南大街路口车便进不去了，人头颤动好不热闹，我付了车钱，跟着人潮往里面使劲儿挤，终于看到了墙上那张提着红字的招兵启示，有六个军装簇新的青年口若悬河的做宣传。
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不由得嗤笑，看来云贵川三省的混局终于到了定输赢的时候，刘喜得大手笔的招兵买马可谓是志在必得，很多年轻人在重金的诱饵下跃跃欲试，似乎已经忘了战火无情、通常都是有去无回。
我正打算找个知情人打听打听，突然听见三儿的声音。转头一看，三儿站在街边的墩子上挥着手里的鞋刷，朝我笑弯着眼睛，看到我回头之后招手示意我过去。
“季哥，我有事要问你！”三儿看看周围，再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回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