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窥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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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寂带着盛迟最后来到一处暗室，盛迟虽并未在附近看到一人却知道附近定然有人在这里监视着以防万一。
岑寂率先进入，替盛迟打开门，\"主上小心，里面没有烛火。\"
\"无妨。\"
里面的确很暗，岑寂等盛迟进来以后就关上了门，光线一下子被遮挡在外面，盛迟隐隐绰绰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主上，这边。\"岑寂趁着黑暗握住了盛迟的手，给他指引方向。
盛迟突然被握住手，只当是岑寂怕他看不见，坦然得很。
岑寂自己私下里来过多次，对这里的路已是了然于胸，他走在盛迟前面，既是替他引路又是怕黑暗里有什么意外，他站在前面也能替主上挡一挡。
两人走了有一小段路，刚开始还有些亮光，到后来便是两眼一抹黑，又转过几个拐角，不是熟悉的人进来根本出不去。
岑寂带着盛迟站定。
他蹲下去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个小手柄，沉住气慢慢往下按，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盛迟就发现另一边墙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方形的亮块，定睛一看，上面竟是还能看出一些桌椅的样子来，分明是暗室密道外间歌舞坊里的样子！
岑寂拉下来的是特制的一小块两个巴掌大的墙面，在墙里面和下面的小手柄连接在一起，只要慢慢将手柄往下拉，通过铰链连接在一起的墙面就会露出一个缺口。
缺口之后是一个架子，其中一格便放着特制的方形窥管，窥管安放的角度特殊，在岑寂拉下墙面的时候，窥管便将外面的场景投射到里面来。
盛迟第一次见这等新鲜的事物，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墙上的亮块，只是一摸上去又变成了一团黑影。
盛迟一惊，忙缩回手去，黑影马上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受于角度所限，这个时候只显现了外面的桌椅，没有看到人影。
岑寂这个时候又递过来一个冰凉的物事。
盛迟拿在手上摸索了片刻，似乎是金属铸造而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因为担心被外面的客人发现平陵坊里的暗道，此处不点灯火，亦禁止出声，岑寂没办法告诉盛迟是做什么用的，于是握住盛迟的手掌掰开，一笔一笔用手在他的掌心上写字。
盛迟只觉得手心微痒，在黑暗中没有视觉，身上的触觉则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忍不住就要握紧拳头。
短短几秒钟像是过了很久，盛迟丁点儿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才能在岑寂写字的时候忍住不动，等到岑寂写完了，他才反应过来，细细回想了片刻，岑寂写的似乎是让他将手上的物事覆在耳边？
盛迟依言将圆弧状薄片的金属凑近耳边，外面的声音一下子便钻进了他的耳里。
“李公子稍待片刻，我去替二位取些好酒来。”
又轻又软的男声从盛迟耳边的金属里面传出来，盛迟眼里一片惊疑不定。那人明明是在外面，怎么声音又是从金属盘里传出来？莫非是妖法不成？
外面雾茗走到墙边的架子前，从上面取下一壶酒，“早便替二位备下了，上好的‘软香玉’。”说话间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拂过一个格子，状似无意将里面的东西撞了撞。
黑色的窥管转眼间换了个位置。
盛迟还来不及多想，外面似乎有人动了架子，投射在墙上的画面一变，一张清秀又不太年轻的脸出现在墙上。
岑寂见状飞快在盛迟手上写下几个字。
雾茗，现下管着平陵坊。
盛迟一边看一边听。
“阿茗费心了。”
“雾某今年也不小了，李公子还这么叫，也不怕人笑话。”雾茗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温顺极了，又似乎有些羞怯。
旁边另外一个身着蓝色衣袍的男子已经等得不耐烦，“好了，磨蹭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出去！”
雾茗看了一眼那人，又惊慌地看了一眼刚刚那位李姓公子，眼里似是委屈又似是惊慌。
李茂然忍不住替雾茗说了句话，“王公子，阿茗我认识很久了，不会有问题。”
“打扰了，今晚不会有任何人进此处，二位请放心。”雾茗不看李茂然，低声说完便要走。
李茂然连忙拉住他，“我今日晚点再来找你。”
雾茗只道不敢劳烦，李茂然今日还有正事要商量，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待会儿定要和雾茗解释清楚。
“好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应平看看李茂然一脸嫌弃。
李茂然苦笑，“您不懂。”
“我的确不懂你李公子写意风流，什么时候竟会被一人眯了眼？看这雾茗脸蛋不怎么样，也不年轻，真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什么？”
李茂然心里惆怅，不想再提。
“今日请您来这里，不是谈这个的。此处甚是隐秘，雾茗与我相识已有八年，断然不会骗我，他是此间主人，如今你我二人府里相谈并不方便，殿下在此也当说说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还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有歹人要害三弟罢了。”应平满不在乎道。
“殿下！说了多少次您怎么还不知道轻重！三皇子是您的亲弟弟，说什么到最后还有皇后娘娘在，您到底在担心什么？”李茂然隐隐压抑着怒气。
“我不动手，难道还等他动手吗？”应平三言两语就被挑起了火头，兀自压低了声音。
“我和应焰是兄弟没错，可他却不是对那个位置没有企图，先下手为强，有什么错？他也是一样，若是他先对我下手，母后本来就偏爱他，到时候反正还剩了一个儿子，恐怕只会流几滴眼泪便欢天喜地看着他登基了吧？”
“那您也不该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让人动手！动了手就更不该留他的命！本来三皇子还能和您和平相处，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六亲不认先挑了您再腾出手去对付二皇子，到时候皇后娘娘只剩了一个儿子，还能不帮着三皇子争那个位置？”李茂然气归气，但还是坚定地支持应平的，现下之局也不是死局，他不过是想让应平下次行事之时能先和他说清楚。
“您本来就是嫡长子，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只要您不做什么错事，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不想让您继承皇位，祖宗礼法也得让您来当这万民之主，您懂吗？殿下？可现在您犯下弑弟之罪，若是被言官知道……”
“那……那现在怎么办？都怪淑妃这个老婆娘，她肯定是知道我给应焰的茶水动了手脚，要不是这样，她的猫儿又岂会这么巧撞翻了茶杯，还将水给舔了？若是淑妃告到父皇和母后那里……”应平也急了。
“怎么办？”李茂然眉间闪过一丝狠厉，“当然只有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不然还能怎样？”
应平被他的狠绝吓了一大跳。他见过的大世面多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李茂然竟然会露出这样一面，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公子，到了这时候比谁都狠辣，让人心中不得不在想他平日里那一副和善恭顺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呢？
“你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应平想了想，斩钉截铁道。
李茂然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以为应平一击不中会畏畏缩缩，不敢再动手，还需要他刺激一下，没想到应平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已经很晚了，殿下明日还要早朝，我派人送殿下回去吧。”李茂然恢复了他谦和君子的样子，询问应平的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窥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