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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祸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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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却不是躺在临时宿舍。这里她倒是不陌生,竟是唐锦的在2区的古堡。
还是那间房间,一样的摆件,甚至连醒来的时间都差不多。白果微微侧头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人。正巧看到唐锦此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稍显疲惫,完全不像是古堡里那副巨幅的优美油画一般,高贵典雅,反而有些狼狈,眉角眼梢轻易能让人看出不太高兴,低气压的情绪全写在脸上。
白果觉得有些尴尬,想坐起身,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了人皮的模样,完全换上了绿褐色的蟾蜍皮。皮肤上还清晰可见朱砂写的咒文,这些纹路很清楚似乎被人仔细的描绘了很多遍,否则的话,恐怕现在就不褪皮的不止是手臂了。
她不由微微发怔。
“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声,白果许久才缓过神,似乎微不可见的小声叹了口气,掩了下面,将心中恐惧的神色悄然压了下去,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岔开话题道:“手臂上的符文你给我描的?”说的时候,眼角微微含笑,却不自知的有些不自然。
唐锦皱着眉,对她岔开话题的举动很不高兴,却还是道:“不是我,是琉璃。”
“琉璃?”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一个异瞳的白银发的女孩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走到白果床边坐下,笑道:“听见叫我名字,我就直接进来了。怎么样,这么难得符咒,我补充的地方没错吧?”
“多谢了。”白果苍白的脸上也浮现了不少笑意,对着女孩微微颔首。
琉璃依旧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谢什么谢,我是收了钱的!”说着,像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回看着唐锦,比划了下:“对了,加班费3倍薪资。”
唐锦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说完了就离开。”
琉璃撇了下嘴,冲着白果,压低声音道:“你小心点……”
白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你没听见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鬼吼鬼叫的样子,我认识了他那么久,从没见过他说话这么语无伦次还那么大声,尾音都带着颤音,吓得我还以为出是什么火烧房子的事,赶来的时候,连医药箱都忘带了。后来,从他怀里把你接过来问诊,我可清楚的感觉到唐少的手都在发抖。看我不用药,只是趴在地上用你用剩下的朱砂,以为我抽风,差点把我给撕了。好在我妙手回春,你没什么事,不过我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确实有点吓人,你悠着点。”
其实,琉璃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是也不小,屋里三个人估计都听得清清楚楚。白果看了眼唐锦,果然见他一直紧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画面确实有点稀奇。
“再不滚!钱就别收了。”唐锦被白果那一眼看得发毛,忍不住沉声道。
琉璃吐了吐舌头,冲着唐锦做了个鬼脸:“每次都是这样,用完就撵人,我还要找上官哥哥说话,不和你聊了。”说完,便起身,才走两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唐锦:“别忘了,你那个假妹妹还在我那里调养,小心我毒死她!我以前怎么发现你和人类这么有渊源,还都是女生,小心你无福消受!”
下一秒,一个枕头已经朝着琉璃砸了过去,幸好琉璃躲得即使,紧忙关上了门。
门关上后,屋子里又剩他们两个人。似乎是有了刚才琉璃的搅合,唐锦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明显忍着不发。
“你还有个妹妹?”白果咳了一声,先岔开话题。
唐锦拧着眉,却不否认:“我受过伤,回溯到了幼年状态,机缘巧合被父亲安排在一户人家生活过。”唐锦微微眯了眯眼:“……所以,才被你笨拙的谎言误导,以为你又是父亲派来试探我的人。”
此时,唐锦忽然俯下身,几乎贴着她,神色也多了几分凛然,微微抬了声音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果微微后撤了些,微微垂眼,却一声不吭。
似乎料到白果不会说出实情,唐锦也不恼,反冷笑了下,接着道:“第一次见你,我以为你不过是4区的普通人,只是胆子小了点,却会狗急跳墙被你溜了。第二次,我又觉得你不太像4区的学生,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你那样落荒而逃,反而上赶着去2区,背着小喇叭的身影,渺小的可笑,可我却忍不住注意。
你身上充满了我看不明白的疑点,我想不通你的所作所为,明明2区和4区的界限犹如鸿沟,可是你怎么就可以完全视而不见?难道是瞎了吗?
后来,你模棱两可承认是有人派你来的。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几乎才松了口气。因为,你的出现,一日比一日引得我注意,可是我却猜不出你的真实目的。虽然,知道你是父亲派来的人,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可是我反复告诉自己,像我们这样的血族,有人愿意接近,有目的总比无目的长久,安全的多。
正在我一日比一日无法忽略你的时候,你却突然不出现了。怎么?是不是觉得将我玩弄在鼓掌之间很好玩?”唐锦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手下那凹凸不平的蟾蜍手臂让他愤怒的几乎到顶点的情绪,又不得不恢复了些理智。
白果想抽回手,要知道这手臂她都觉得恐怖,可是唐锦却攥得更紧,没有甩开手,反而将她的距离拉得更紧,就好能听见、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我虽然不懂你们东方的法术和符文,但是还不至于笨到以为这种晦涩难懂,就连琉璃都不看懂的古法咒,你一个普通的学生会知道?!你先接近我,后来是
那个叫廖玉的人,是不是都有一样的目的?还是说……我们都是你手上的棋子?!”后面的话,唐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每一个微小的变化看入眼中。
白果一直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些情绪,苍白的神色却不发一言,却也没有否认。
有时候,沉默,已是最有力的表态。
唐锦看着并不否认的白果,一时竟觉得心口好像有把火在烧,除了生气竟觉得有些委屈:“否认都不会吗?!还是哑巴了?!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血族经过漫长的岁月折磨,对人这种懦弱的生物的感情总该了如指掌。可是我却偏偏一点也看不透你。
我觉得你很烦的时候,你恨不得在我每走一步,你都跟着,平白的我身后像是多了个尾巴,可是时间增长,我刚发现我断了不了这条尾巴的时候,等我已经悄然接纳你的时候,你竟收手不玩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很长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我说重了话?惹你不开心?还是你到底厌倦我们血族?我甚至以为是父亲的命令到期了,差点去找他让他继续命令你留下!
可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我唐锦在眼中兴许只是笑话,觉得可以就留下,觉得不合适就随手丢了……你也许比我更像是血族,冷静的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冷静判断,该放的时候放,该收的时候收手,完美的堪比钟表。”唐锦情绪有些激动,心口的位置剧烈的起伏。
“……对不起,”白果微微开口,却一直不敢看唐锦的眼睛:“幸好,机缘尚浅……一切会回归正轨。”
唐锦浑身一僵,显然没有想到白果会如此说,眼睛要是可以杀人,恐怕她已经死了不下于百次了。
房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注定这场谈话不欢而散,不知多久唐锦像是突然丧气一般,松开了一直握着白果的手。
“你先休息,”声音不复刚才的激进,反而多了几分冷静:“你说的都不算,咱们没完。”
接着,便传来唐锦重重的关门声!
没完吗?
白果看着自己不堪的手,眼圈却微微发红:“全乱了……”身子紧紧地蜷成一团,疲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