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狐狸先生》青木凉草

94、第九十四章

　　扑朔迷离，案件突变（四）

　　莫淳伊将母亲安排给了罗一维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机场，罗一维在他身边多年，许多琐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他是全然不需要担心的。

　　可即便已经安排妥当，他的心情也就没有好转。

　　他对母亲的心情是复杂的。

　　莫淳伊早已过了少年轻狂的年纪，在情感、工作上都早已沉淀下来，也更多的懂得正视自己的情感。

　　血肉亲情，无法割舍，饶是他年少时这个母亲从未给过他好脸色，长大后也对他怒目相对，可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恨她。

　　这也是莫淳伊最烦躁的事，有时候他当真是恨透了这身体里的骨血，因为这份关系，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去憎恨或是放手不管这位母亲。

　　莫淳伊坐回了车里，司机问他是否回公司，他没有回应，仿佛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什么都听不到。

　　司机顿时感到十分苦恼，停留不是。

　　莫淳伊身边的特助、司机、最得力的心腹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可即便如此，他们都无法正确揣测莫淳伊的心思。

　　在莫淳伊不表态的每一个节骨眼上，他们都像是在赌博一样。

　　就在司机正在走与不走中进行苦恼的猜测时，莫淳伊倒是率先又开了车门下车了。

　　莫淳伊一手揣在西装裤袋，一手扶着车门，毫无情绪地说道：“等罗一维出来送他们走，我还有别的事。”

　　司机：“莫总，这……”

　　莫淳伊：“有问题？”

　　司机摇头，忙说：“没有，只是让总裁一个人走，我这个做司机的……”

　　莫淳伊：“呵，我也不是残废，双腿健全，没了人开车送，我就走不动路了？”

　　司机心底一颤，“没有的事，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的吩咐我明白了。”

　　“嗯。”莫淳伊关上了车门，便步行离开。

　　谁也不知道莫淳伊去了哪儿，只知道他的心情很糟糕。而能让犹如工作机器一般的莫淳伊心情如此糟糕的，全世界也就只有老夫人了。

　　可，全世界却也没有人能让如此心情的莫淳伊，重拾快乐。

　　至少，司机望着莫淳伊的背影，思索这个问题时，脑海里没有找到这个一个人的存在。

　　强大如此的莫氏集团二少爷，却总是形单影只。

　　易小姐……好像是唯一一位一直围在总裁身边却丝毫不畏惧他的人呢……

　　而此时，经过了一下午的冷却，胡德格已经从原先的愤怒、憋屈、不甘中脱离，倒是可以静心看待莫淳伊突然取消约谈签约事宜的事了。

　　胡德格虽然看不惯莫淳伊这位将来的老板，但多少在权利听过他的行事作风。

　　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公私分明，工作上绝不不夹杂个人私情。胡德格知道，莫淳伊对他个人也是有不满，甚至很清楚不满的原因是什么。

　　可这也绝对不会影响莫淳伊在工作上决定签约他做出的判断。

　　近年来润耀的收益几乎都是靠胡德格以及另外一个偶像女团，两名老戏骨演员养，新人虽然层出不穷，但这两年出色的也就胡德格一个。而许多润耀原本很不错的艺人跳槽的跳槽，自立门户开工作室的也不少，唯独只有他，还老老实实的在给润耀卖命。

　　而其中跳槽的人中，有一位影帝和两位影后，都莫名其妙的被莫氏集团挖走了。

　　莫氏集团曾经只是个养老派，在演艺行业不过就是要有一片土地，不争不抢却也不让。可最近这一年整个莫氏娱乐就像是脱胎换骨，短短一年时间挖走了润耀三个主力艺人，这让人不得不在一起这个被‘发配边疆’的莫家二少爷。

　　……

　　可他们不知道，莫淳伊是自己闲着无聊才想接手这个被莫氏集团从未重视过的子公司与行业的。

　　他们更不知道，莫淳伊在这家子公司所花费的精力，也并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处心积虑。于他而言，扶持一下这个子公司，就像是突然某个下午打算吃点新鲜的下午茶一般，心血来潮，悠然自得。

　　包括来到D市，都只是心血来潮。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袁诗菀中间出去过一次给二人买了午饭。现在这个情况她怎敢叫外卖送上来，只得亲自去跑。

　　而胡德格见她这样忙进忙出，也只是一言不发，对她的存在默许，却也漠视。

　　袁诗菀给他买的午餐他一口没动，包装盒还是袁诗菀替他打开的，原本冒着香味和热气的饭菜如今已经冰冷，饭菜的香味已经被全新的空气取代。就和二人之间的关系一般，在时间流逝的过程中渐渐冷淡疏离。

　　这期间袁诗菀和他说什么话，他都不回应，只是一手撑着脑袋闭目。他醒着，却不愿睁开眼。即便袁诗菀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他却依旧当她不存在。

　　原本她还很气愤，可现在她只有害怕。

　　这些年她从未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胡德格是真的要离开她了，并不是非她不可。

　　而曾经自以为是的保持距离，如今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疼得入骨，却不能落泪。

　　袁诗菀轻叹一声，将冷掉的饭菜收起来放到一边，她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比如去放微波炉加热一下再给他摊开来吃。

　　这般做了，胡德格也不会动摇，也不会看一眼。

　　可往往袁诗菀总是问题出在认为自己非常了解胡德格，以至于总是自以为是的做出一些她认为没必要其实或许对胡德格而言很受用的举动。

　　“阿德，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现在润耀的情况确实没有以前好，但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更加往你身上投入资源捧你。去莫氏集团，确实他们的关系网更强大，可他们手下强者太多。从润耀被挖过去的宋煜城，蝉联两年金马奖影帝，过去之后资源你觉得如何？”

　　胡德格依旧不言，可袁诗菀却没打算停嘴。

　　“签约莫氏集团后，公司立刻给他改了戏路，以前他拍得更多是大爆的商业影片，可现在都让他拍一些文艺片和谍战片，票房平庸，虽然口碑是不错，却失去了往日的热度。代言、商演、影视片酬都有所减少。”

　　胡德格忽然就笑了一声，终于转头看了她眼，冷漠且讽刺，让袁诗菀感到心痛。

　　“袁诗菀，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真就一傻子？”

　　袁诗菀：“我从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在和你合理分析宋煜城现在的问题！”

　　胡德格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烟，点燃，轻吐一团雾：“宋煜城今年已经三十六岁，早已经过了靠商业片卖脸卖人气的时候。且宋大哥早几年就有意要转型，是公司那边不肯同意，一直拖着，拖到了宋大哥没了耐心，这才接受了莫氏那边的邀约不是么？宋大哥的人品我清楚得很，他一直认为是润耀一手栽培了他，他才在润耀呆了十几年，可公司怎么对他的，只想着趁着他还未人老珠黄赶紧榨干他所有可利用的价值。”

　　袁诗菀：“……无论什么公司，根本上都是要榨取艺人价值，就算去了莫氏集团也是一样的。难道，莫氏集团不赚钱？”

　　胡德格大笑：“当然赚钱，但人家懂得抓住人心。袁诗菀，你扪心自问，润耀这几年公司高层决策，是不是非常令人心寒？你说莫氏集团一年里挖走了润耀三个一线艺人，可若土质不松，人一铲子也不会连着挖走仨你说是不是啊？”

　　“你！”袁诗菀被说得哑口无言，“可润耀对你的提议从未拒绝过，不是吗？”

　　“那只是正好现阶段我与润耀的想法一致，若是我也出现了转型的想法，恐怕我就是第二个宋大哥了。”胡德格说着，又吞吐了一口烟雾。

　　袁诗菀熟络地从那抽屉里也取出一支烟，抽了起来：“所以你打定主意要走了，对吗？”

　　“嗯。”胡德格答得干脆。

　　袁诗菀垂眸：“……那、我呢？”

　　“你？”胡德格嗤笑道，“没了我，你还不行了不成？”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离开，我想继续做你的经纪人呢？”袁诗菀像是鼓足了勇气，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胡德格：“……”

　　胡德格有些烦躁地又深深吸了口烟。

　　“袁诗菀，你可真有意思。当年我说我看上你了，想泡你，你总是推我赶我，如今我知难而退了，你怎么就还贴上来了？你可别告诉你，你也是那种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那种人？这话不是形容的是你们女人口中的臭男人的么？”

　　袁诗菀的面色变得难看，她自己心里其实很有数，可被胡德格这么堂而皇之地剖开来谈论，终究还是感到很没面子。

　　她终究是个骄傲的人，即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如此。

　　“呵……算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不管你了。不妨我们来看看，莫氏集团对你的诚意有多大，这次的黑料正好可以让你看看清楚，什么公司才是真的适合你的。”

　　什么女人，才是真的适合你的。

　　胡德格：“拭目以待。”

　　胡德格刚说完，他的手机便响了。

　　电话接通，话筒里传来的是罗一维的声音：“胡先生，非常抱歉，今天下午因为莫总临时有急事所以取消了签约约谈。道歉的话多说无用，莫总说改成明天下午老时间老地点，而不管这次签约谈成与否，都将给予你一份热门IP翻拍上星影视剧男主以表歉意。”

　　屋子里很安静，胡德格的手机里的声音完整得漏出来全部给袁诗菀听了去。

　　袁诗菀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这边的情况急转直下，易多乐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惊一乍的。

　　易多乐已经快被这俩姑娘的描述给搞晕了。

　　明明是美术系那边发现的尸块，之所以他们这两个中文系的学生也看到了是因为好奇心过盛特意跑去围观，在尸体被警方抬出来的时候惊鸿一瞥到。

　　从此，永生难忘。

　　丁诗怡激动地说：“真的，满眼都是血和肉，感觉就像是菜市场那种，杀猪大汉刚刚在你面前杀完猪切完块儿的那种景象，鼻子里口腔里都被血腥味给扑满了！全是腥臭味！”

　　朱怡竹难受地咽了咽喉：“……你别说了，这个就别描述了……”

　　易多乐看得出来，再说下去，她就要吐出来了。

　　易多乐打算问点别的：“那你们知道那个……那个死者女同学是谁吗？”

　　丁诗怡说：“怎么可能知道，都被切成那么多块了，就算真的叫家人来认……”

　　易多乐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据她所知现在D大的学生失踪算上白寻的姐姐白芷一共四人，且都是英文系的学生。

　　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共同点，可却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

　　朱怡竹哆嗦着喃喃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做出这种事。”

　　易多乐看着她，撸了撸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没关系的，你看那个变态不都是盯着英文系的吗，我们中文系的人家变态看不上。”

　　丁诗怡：“……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易多乐刚想开口回话，手机铃声哇哇叫起来。她瞥了眼，立刻兴奋地忘乎所以，捧着手机贴在耳朵上，柔声地说：“喂，老板大人~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打电话给我了呀，是不是想我了呀，嘿嘿嘿……”

　　易多乐本以为这番话后，莫淳伊会一如往常的暴躁挂断。

　　可入耳的不是‘啪嗒’挂断声，而是莫淳伊沉默的呼吸。

　　依照易多乐一直以来的直觉，莫淳伊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易多乐：“老板大人——”

　　“易多乐，现在，从学校滚出来。”

　　“……”

　　易多乐懵了，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老板大人又变了个想法。

　　但能离开学校她当然是——乐此不疲了！

　　“好好好，我知道老板大人是想我了，我这就滚出来！”

　　说着，易多乐已经穿起了外套。

　　朱怡竹见易多乐这幅样子，自然知道了和她打电话的是谁，至于口中所谓的老板大人，她也没有多想，毕竟情侣之间总是有些特殊的称谓，算是小情趣吧。

　　可丁诗怡的面色就风云变幻了，她惊讶地说道：“易多乐你有男朋友？！”

　　莫淳伊那边在听到易多乐的保证后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易多乐将电话往床铺上一甩，“是呀，有啊。”

　　丁诗怡：“你怎么都不说啊。”

　　易多乐：“你没问我我干嘛要说？我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丁诗怡：“……”

　　朱怡竹和丁诗怡目送着蹦跳如兔的易多乐背着包包跑了出去，丁诗怡看了眼朱怡竹，有些好奇地问：“你见过易多乐的男友吗？”

　　朱怡竹点头。

　　丁诗怡激动地追问：“帅吗帅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丁诗怡想了想，似乎易多乐并不排斥被人知道她男朋友是谁旳样子，便说：“你也见过的。”

　　丁诗怡诧异：“我见过？我只见过她妈男朋友没见过她的——什么？！”

　　朱怡竹非常认真地点头：“就是他，只是上次我们误会了而已。”

　　丁诗怡：“………………”

　　易多乐怎么那么牛鼻，这男友的颜值也太逆天了吧！！！

　　丁诗怡还在震惊，身旁的手机传来一道微信提示。

　　丁诗怡随意地瞥了眼，却见来信人是苏丽娇，消息内容：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