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岁岁清欢

7、别怕

　　胡玉恼今天琅宝不会说话，中午就做了非常清淡的冷面。
　　琅宝看了一眼饭桌，恨恨地看了一眼胡大厨，决定以后自己再过来自带伙食！

　　孟茶看了看桌子上简简单单的冷面，开口让胡玉订一份烤鸭送过来，胡玉乖乖拿出手机。琅宝趁着婆婆不注意，递给胡玉一个得意的眼神，胡玉顾忌着婆婆，愤愤得瞅了他一眼，决定一会送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多加点盐，咸死他！

　　不过琅宝学聪明了，为了防止胡玉捣乱，他抢在胡玉前头去接了订单，外卖小哥看着向着自己快速移动的两眼发光的大汉，差点以为自己这是遇上劫饭的喽，哎呦呦，忙在心里默念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主，自己找个工作不容易，可千万别砸了饭碗啊！

　　外卖小哥颤抖着报了名字，颤抖着递上那个了两份烤鸭，颤抖着骑着小电车飞也似的离开了胭脂巷，妈妈呀，刚才那大汉一直皱着眉，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啊！会不会给差评啊！会扣工资啊！难道他要拐回去给那大汉道个歉，可是好吓人，还是算了，小电车一溜烟地跑了。

　　胡玉在琅宝离开的时候向孟茶道歉。

　　“这么多年，还是忘不了吗？”
　　胡玉本以为自己早就是忘了她们，可婆婆的一句话，瞬间使她泪流满面。

　　“当初，我娘苦苦哀求，可她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她！我亲眼，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还有那个男人！要不是他，我娘就不会死！族长当时说过，只要他愿意娶我娘，我和我娘也只是被驱除，可他，转眼就娶了别人，我娘到死也没闭上眼！”

　　胡玉似乎不忍想起当时的情景。

　　漫天的雪啊，娘就一身血的躺在雪地里，一身淡黄色的裙装，已经看不出本色，破破烂烂地挂在她身上，族中的人都在不远处讥笑。

　　“哎呦，看看，这就是和人类通婚的下场！”
　　“族长大人还是给她留了个全尸的，要不然，就该把她剥光了！”

　　“那男人知道她不是人之后，还不是转身就跑了！”
　　“她活该，与人类通婚本就是大忌，还生下孽种，真是不知死活！”

　　雪越下越大，他们都三三两两得走了，有几个曾经跟她一起玩得小伙伴想上前，被自家爹娘拉跑了，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雪地里，她爬到娘身边，偎依在娘的身边，她当时还在幻想，就是以前娘抱着自己睡觉一样，自己睡一觉，娘就醒了，会温柔地喂自己喝甜甜的粥，会给自己梳好看的小辫子。

　　最后，她被族长抱了回去，她娘被埋在族里的后山。

　　族长不能一直照顾她，特别是新族长上任后，她称呼自己是败类，是全族的耻辱，挨打变成了她的日常，直到有一天，她娘的尸骨被人挖了出来，烧得干干净净，等她直到消息的时候，她娘的骨灰已经被他们洒在河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那天她像疯了一样，虽然对方好几个人，可她还是疯了一样打他们，可毕竟对方人多，就当自己被压在一个人身下，看着尖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婆婆到了。

　　婆婆把自己领了回来，又……重新给了她一个家。

　　胡玉侧坐在地上，把头放到孟茶的腿上，孟茶的手不断抚摸着她的长发，任由胡玉的泪打湿自己的衣裙。

　　“会有报应的，别怕，欠你的，总有一天会还的。”

　　等琅宝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只坐着孟茶一人。

　　他仔细观察一下四周，并没有胡玉的影子，想着莫不是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她生气了？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啊！每次来，胡玉总是捉弄自己，这次更是克扣自己伙食了，自己要不泡的快点，万一她又做坏事怎么办？
　　虽是这样想，可还是不放心她，便吞吞.吐吐开口：“胡玉她去哪了？”

　　那鸭子喷香扑鼻，孟茶也馋了起来，拿上面片裹上酱料黄瓜和片好的鸭肉，尝了一口，果然是香酥可口，听到琅宝询问胡玉，便解释道：“她困了。”

　　琅宝看看桌子上满满的面，又望望胡玉的卧室，不知道胡玉为什么不吃过饭再睡，不过既然婆婆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他也有学有样吃烤鸭，边吃边想下次还是对胡玉好一点，她都累坏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太平果要不分她一个？

　　琅宝本来还想多呆一会，可一个电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来电人是他爸，琅耶。
　　心里虽然是百般不情愿，琅宝还是接通了电话。

　　“臭小子！又跑哪里疯了！今天你可是要和我去山下的县城收货的！老子一个眨眼你就不见了！快给老子滚回来！”
　　父亲的权威是无敌的，再说琅宝也不想让婆婆知道自己在父亲面前是这么没面，就小捂着手机，离婆婆远了些，才苦着脸低声向自己老爹解释。

　　“谁乱跑了！我几天可是有正事！”
　　“你有屁的正事！说，是不是和那小狐狸精在一块？上次打你得还是轻是不是？”

　　琅宝可不想再挨一次竹笋炒肉，那滋味……他现在恨不得跳起来向老爹解释自己真的跟她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谁说的！我要说多少次您才明白啊！我是真的不喜欢她！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哼，你小子明白就好，现在可不比以前，她们啊，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好，对了，你到底在在哪？”

　　琅宝看了一眼柳树下休息的婆婆，认命道：“茶馆，我来茶馆了，婆婆茶叶没了……”

　　琅耶在那头大喊：“谁让你过去讨人嫌的！怪不得老二说他手机丢了，我还以为是这小子撒谎！原来是在你那！”

　　“老子不是说过，不让你去打扰婆婆清修的！”
　　“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琅宝无奈的看着手机，他是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老爹的亲儿子，为啥对着弟弟就和颜悦色的，对着自己不是打就是骂。

　　知道不能在这呆着了，琅宝垂头丧气地去跟婆婆道别。

　　“婆婆，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琅宝此时可怜巴巴地瞅着躺椅上的婆婆，多希望她能开口把自己留下来。只要婆婆开口，自己老爹那是绝对没有不同意的！

　　可想也知道希望不大。
　　“嗯。”

　　简单的一个字，琅宝越发伤心了，又行了一个礼，琅宝回去了，脚步十分沉重。

　　其实他知道，婆婆对自己跟对其他人是一样的，都把他们当晚辈，其实，他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时常见见婆婆。

　　这边琅耶挂断电话，对自己身边的老婆叹道：“还真是让你猜对了，大宝还真是又去找婆婆了。”

　　琅玛不由得蹙起眉，心里为儿子担心，想起前几年儿子偷偷摸摸告诉她，以后他要娶婆婆为妻，自己但是恨不得把手里的水直接泼他脸上，当时她指着儿子手抖个不停，吓得刚进来的琅耶以为大宝又惹她生气了，抓起旁边的汤勺就要敲他，要不是大宝躲了，爷俩又是一场架！

　　琅玛是真的为自己儿子好。想着他硬着头皮拒绝同龄的少女，她真是都快愁死了。

　　琅耶把自己老婆搂在怀里，知道她又在担心了，虽然心里也是烦躁，可还是安慰妻子，说着说着，自己又冒起火来，“你说他怎么会喜欢上婆婆呢！”

　　婆婆不是不好，反而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不得不让儿子放下。
　　恍恍惚惚，琅耶又想起自家与婆婆的渊源。

　　时间太长，已经过去百年。

　　那年父亲去世，为争夺族长之位，大哥对一般兄弟痛下杀手，二哥三哥都明上黄泉，自己比较幸运，得心腹冒死通知，才勉强活命。

　　那是大哥对自己紧追不舍，其实他很想告诉大哥，他真的是对族长之位一点意思都没，他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大哥确认为他是一个威胁。

　　那是自己老婆刚生完大宝，身体虚弱被大哥抓了正着，当时自己真的是没有一丝希望了，紧搂着老婆孩子就准备来世再见……

　　当时婆婆是怎么做的呢？
　　哦，挥挥手。
　　简简单单的挥挥手就把一群人逼得现出原形压倒在地。

　　族中长老赶过来，将大哥控制住，原来父亲的死也跟大哥有关，长老们也是一直都被他控制才不能说出真相，严惩大哥以后，他坐上了族长之位。

　　琅耶一直不明白婆婆当时怎么会在哪里，曾经他以为婆婆也是哪个家族的，可是他曾问过婆婆，婆婆只是摇摇头。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婆婆真身到底是什么，他的功力，看不出真身的这世上没有几个。

　　族长长老派出去的人，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婆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当时他问婆婆到白山可是有什么事，婆婆只说她是闻着味来的。

　　味？什么味？
　　茶味。
　　最后在族里后山的一小块园里，他找到了几株茶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