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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登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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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涵朝二年四月初五。
干涸的嗓子,好似刚刚经历了蒸烤一般。想要下床倒一杯水,却发现四肢无力到无法动弹。默默的看着周围,没有看见喜儿的影子。牡丹不由想起自己那日,似乎是在喝了那杯茶后,才会失去了知觉。难怪,喜儿果然是褚妈妈派来的人吗?无力的闭上眼,努力想要找回一丝的力气。
推开门,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五天的时间,喜儿已经瘦了一圈下去,脸色也很是苍白。关上了门后,又端着脸盆走进里间,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将毛巾打湿,喜儿坐在床边,握起牡丹的手,替她擦了起来。
“姐姐,要怎样你才能醒呢?五天了。起初,褚妈妈还会来看看你,到现在,除了柳姑娘和思竹姑娘每天会过来帮你针灸驱毒,又有谁还记着你呢。苦命的姐姐,若你那天没有中毒,若那天是你登台,如今你也能脱离了这烟花之地,更别说是受这种苦了。”喜儿哀怨的说道,眼角不禁是落出了几滴泪。
“傻姑娘,有你这么牵挂着我就已经够过意不去了。你还想我欠多少人情吗?”睁开眼,嘶哑着声音轻声说着。望着喜儿,牡丹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怀疑。
“姐姐!你终于醒了!”喜儿激动道,眼角的泪更是大滴大滴的落下。握着牡丹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难过的皱了下眉,牡丹苦苦笑道,“傻姑娘,哭什么呢。该高兴才是啊。”
点点头,喜儿挥去了眼边的泪,“是啊!姐姐醒了我该高兴的!姐姐……不过……姐姐,你的嗓子……”
又是苦苦笑了笑,牡丹说道,“休息下就好了。喜儿,你去帮我告诉褚妈妈,还有柳姑娘,思竹姑娘一声。就说牡丹谢谢她们的牵挂了。还有你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一定没有休息好吧。这丫头,就不能让人省心吗?”若说刚刚她还会怀疑喜儿,见到她这般样子之后,有的便只是怜悯和愧疚了。
摇摇头,喜儿笑道,“哪有啊!人家哪里不让人省心了嘛!姐姐,你先休息着,我这就去和褚妈妈她们说。”
看着喜儿激动的跑了出去,牡丹才又闭上眼,唇边却自然的浮现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又过了三天,牡丹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可以下床走动。
站在窗边,看着秦淮河上因为鱼的呼吸而泛起的波纹。
“姐姐,怎么下床了呢。快去休息啊。”喜儿推门进屋,不禁皱眉说道。
回过头,微微一笑,“我都躺了那么久了,再不下来走走,都要忘了该怎么走路了呢。”
走到牡丹的身边,无奈的一笑,“姐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柳姑娘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我见她才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很是精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你好,你中毒的时候,柳姑娘对你可关心了。”
牡丹苦苦一笑,无奈的看着喜儿。她倒真是羡慕喜儿的单纯。这样简单的喜欢一个人,是她从小都不曾有过的。包括这次,她也明白,若是她对君宛清而言再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她才不会搭理她的死活,更别说是关心她了。但这些,她却不能与喜儿明说,只是问道,“喜儿,这么看来,你似乎很喜欢柳姑娘呢。”
点点头,喜儿笑道,“是啊。姐姐,你也很喜欢柳姑娘吧。对了,柳姑娘过会儿就会来看你了,你还是快些回床上休息吧。要么,一会儿柳姑娘又该担心你了。”
没有回话,只是任由着喜儿将她又扶回了床上。眼角瞟见喜儿发间的那根玉簪,心里不由一丝的触动,“喜儿,那天后来怎么办的呢?”
“柳姑娘让宝姑娘和红姑娘先撑着场子,又把宝姑娘的丫头霜儿打扮的跟仙子一样,让她代替姐姐你当上了这个花魁的位置。”喜儿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又是呵呵一笑,“不过,霜儿的发达倒是气坏了宝姑娘。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婢子突然变成了花魁,而且,霜儿的运气也实在好。那天才初次登台,便有人出钱为她赎身,现在早不知道在哪家发达了呢!”
“霜儿?”牡丹反问道,心里不禁是有些担心。突然记起了那天的那杯花茶,那个陌生的女子,那个给人一种很清雅感觉的婢子。
房门被轻推开来,君宛清同思竹一起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牡丹,轻轻笑道,“好多了吗?”
“恩。让你担心了呢!”牡丹回道。
喜儿自觉的问了好之后,给思竹让出了位置。
点点头,以表谢意。思竹在牡丹的床边坐好后,伸出手搭在了牡丹的手腕上,闭上眼,几秒之后,才幽幽开口道,“脉象倒是平稳了许多。体内的花毒应该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再好好休息几日,便好了。”
喜儿不禁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姐姐,你听到了吗?你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呢!太好了!”
默默笑着,看着喜儿,牡丹轻声道,“喜儿,我有些渴了,你帮我弄碗茶来吧。你说的那玉蝴蝶,我还真是好奇那是个什么味道呢!”
“唉!我这就弄去!”喜儿忙是开心的走出屋子去。
思竹站起身来,站到了君宛清的身边。
君宛清看着牡丹,轻轻笑道,“在藏娇屋几日,你倒是变得机灵多了。这样支开喜儿,她可是绝不会怀疑什么的。”
“宛清,你是想问关于那毒是吗?我不认得那天端茶来的人。她只说是喜儿托她端来的,我自然不怀疑她。我也想过,是不是喜儿和褚妈妈串通好了的,但是,喜儿是个极单纯的姑娘,她是不可能做这事的。”牡丹在床上坐起,看着君宛清道。
握起了牡丹的手,君宛清在她的床边坐下,轻声道,“牡丹姐姐,我的确是要问你这些的。但是,那个人敢给你喝毒茶,一定便是做好了准备的。而且,会在那时候给你下毒的人,便是担心你登台之后会影响到她的利益。宝姑娘,红姑娘,花姑娘。无非就是这三位红牌姑娘种的一位。现在你不用在担心这些,我自然会查出是谁下毒害你。那次,我已经让霜儿代替了你。现在,你是想继续待在藏娇屋还是离开?虽说这里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但也的确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你若是想离开……”
“宛清。这是什么话!你们都这般的努力,我又怎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逃避呢?宛清,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好了,便让褚妈妈安排新的登台时间吧。而且,既然有人觉得我的登台会给她造成影响,那我又怎么能称了她的意呢!”打断了君宛清的话,牡丹应道。
冷漠的看了牡丹一眼,君宛清再不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同思竹一起离开。
辰时刚过,众大臣才从朝圣殿里走出。
“乔大人!请留步!”着一身暗紫色官衣的男人叫住了正默默向外走去的乔生。
停下脚步,回过头,见到来人后,乔生不由得双手相抱,客气道,“不知卫大人有何指教?”
那人是当朝正一品文大臣,名曰卫宏祥,与文禄同样是开国一等功臣。
卫宏祥倒是没有摆出任何正一品大臣的架子,反而是一副亲切的样子走到了乔生的身边,“乔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我哪有什么指教啊!只是近日才得清闲,想起也该与你这位年轻的文官聊聊,才想问你近日是否得空?若是得空,不如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自他当官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他除了每日来上朝,领着朝庭的奉碌,也就再没做些什么,更别说是和这些大臣走关系了。
但现在既然是人家找上他,那他也不能太过于推托,只是应道,“卫大人客气了!那乔某便全听卫大人安排了!”父亲说过,虽说当官首先要清明,但自古官官相护,若是得罪了一层,那也是自个儿找来的罪受。更何况,他现在即使是不为自己想,也得替文欣和文禄想想。
卫宏祥听了乔生的话,不禁一乐,又接着说道,“乔大人,我听说城外有条秦淮河,河边有条秦淮街,街上有家藏娇屋。听说藏娇屋前些日子刚被赎走了一个花魁姑娘,今日又要推出个新的花魁。不如你我二人今晚便去看看?”
提到秦淮,乔生对藏娇屋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着拾香阁,记着那一盅佛跳墙,记着那一句剪不断理还乱,记着那个名曰杨柳的姑娘。一是顺了卫宏祥的意,再也是想去看看杨柳,乔生应道,“那便多谢卫大人相邀了!”
四月十五。又逢月半。
日落时分,才子酒客们又是来到了藏娇屋。
乔生同卫宏祥换上了普通的装扮,也混于人群众。只是相对于周边人的富贵,让从来都是见高踩低的青楼老鸨为他们两人安排了最位于中心的好位置。
“主子,你看那两个人。看那样子,定是涵朝的臣子。”瞅见乔生与卫宏祥,思竹说道。
看向了思竹视线的方向,君宛清不由一惊,那人,竟是乔生。难道入了官场,他也变了吗?那岂不是……
清脆的琵琶声,如同落在盘中的珠声。点点滴滴,绘成了一曲音符。
牡丹穿的就是那日的那套珊瑚色的衣裳。富贵,又透着清雅。胸前的牡丹花在琵琶的遮盖下欲隐欲现,更是给她添上了几分的妩媚。
“美矣美矣!想不到这种烟花之地,还有这种女子。看她的气质,倒不像是青楼女子,反而有种宫里人才有的韵味!”卫宏祥不禁赞叹,“若是我再年轻上几年,我定要替她赎身,将她收房!”
乔生看向卫宏祥,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迷恋,完全是沉醉在了女色之中。又看向了台上的牡丹,虽说他同意卫宏祥的评价,但别说他已经有妻子,就算是没有,也不会单凭美貌而娶她。
“乔大人,你看怎样?”见乔生没有任何的表情,卫宏祥忍不住问道,“乔大人还这般年轻,不如和女将军说说,收一门小妾如何?”
乔生忙是推托道,“卫大人说哪里话。乔生娶妻还不到半年,哪里还有纳妾的想法呢!卫大人莫要说笑啊!”
两人说话间,牡丹已经一曲弹完。将琵琶放在一边,牡丹轻福了身,说道,“众位官人,奴家牡丹这儿有礼了。多谢各位今日的捧场,下面,奴家便再为大家弹上一曲。”
“牡丹姑娘,弹曲可以稍等。不如让褚妈妈出来先和我们说说价钱吧!”台下,有位书生样的人喊道。
“主子,那人是败落的书生,前些日子,还到本草堂来就诊,连药费还是用墨宝抵押的。”思竹有些轻蔑的说道。
冷笑一声,君宛清没有说什么,只是冷漠的看着走上台去的褚妈妈。
褚妈妈走到了牡丹的身边,立刻是笑开了来,“哟!各位客官,急什么呢!怪我褚妈妈没和你们说清楚。牡丹姑娘和别的姑娘不同,只是每月初一十五登台卖艺,而非卖身。还请各位公子官人们莫要……”
“什么?卖艺不卖身?褚妈妈,这里可是青楼!不是酒楼啊!”
“是啊!谁来这儿是只看歌舞的啊!”
台下又传来了不屑和吵闹的声音。
褚妈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为难的看向了君宛清的方向。
“这位妈妈!老夫愿意出千两替这位姑娘赎身。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我替她赎身,总可以吧?”说话的是卫宏祥,站起身来,极其暧昧的看向牡丹,“这样的姑娘,老夫怎么忍心看她留在青楼之中呢!”
“这……”褚妈妈依旧无言。若是平常的姑娘,有人愿意出千两她是求之不得,但这牡丹……
看向卫宏祥,君宛清这才细细打量起他来。突然是微微一笑,对思竹道,“思竹,你去告诉褚妈妈,就说,应了那位爷,千两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