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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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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贺之洲和邱嘁嘁在清泉大学家属院一起腌蒜。
“这瓶傍晚你们走的时候正好给你哥带过去。”周香琴举着塑料桶看里面有没有水珠,“初一不能吃辣的,要不这个大桶你们带走,你哥的另外找两个小瓶,一个放辣的,一个不辣。”
周女士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自言自语决定给邱啸宇用大瓶的装,反正他什么都会顺着柴初一。
邱嘁嘁蹲在一角偷懒,贺之洲倒规规矩矩穿着围裙,认真地把蒜根新冒出来的芽用刀切掉。
每切一个他就皱一下眉,好像内心在挣扎什么。
邱嘁嘁剥好蒜放到他面前,“你这什么表情?”
贺之洲摇头深思。
“这个是千载难逢在丈母娘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你可不要浪费了。”邱嘁嘁一副臭屁架势。
贺之洲瞅着邱嘁嘁刚递过来的大蒜,捏起来伸到她面前,“你确定用这种发了芽的大蒜腌着吃了也没事?”
邱嘁嘁两手一抻,“我以吃了二十多年的经验告诉你。”
贺之洲等她继续往下说,结果等了半分钟邱嘁嘁也不说。
贺之洲:“?”
“没事呗。”邱嘁嘁笑得肚子疼,“要有什么意外,我还能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她偷瞄了眼厨房里母亲忙活的身影,身体往前探了下,嘟起嘴巴在贺之洲嘴角亲了一下,“乖乖干活。”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但麻雀再小也是块肉。
把瓶子里的水擦干净,周女士站在厨房门口,“七七,你年前还去南州吗?”
邱嘁嘁剥蒜的手顿了半拍。
她失神的回道,“去。”
切蒜根的贺之洲察觉到邱嘁嘁的异样,连忙插话说,“妈,公司有部戏正在南州拍,到时候我们一块过去。”
邱嘁嘁低着头,眼眶泛着酸涩。
周女士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也真是,这马上就该举行婚礼了,还三天两头往外跑。”
如果换做以前,邱嘁嘁一定会说,年轻人正是闯荡的年纪,不往外跑,难道要在家晒晒太阳浇浇花吗?
但现在,她要结婚了,是大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冒冒失失的怼人。
“妈,青阳到南州每天都有直达的飞机,很方便的。”贺之洲平和道,“现在还是邱时总看着我,出差次数少了很多了。”
贺之洲挽起的袖口滑落下来,他伸到邱嘁嘁面前。
“邱时?帮个忙?”
邱嘁嘁微抬了下头,替他把袖口捋上去,然后继续耷拉着脑袋剥蒜。
见她突然又变得这么闷闷不乐,贺之洲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周香琴唉了两声,“你们有计划就行。”
中午吃的饺子,饺子皮是邱嘁嘁擀的,饺子是周女士包的。贺之洲虽然一腔热血,但试着包的五个饺子,下锅后全都成了面片,他的激情就全部熄灭了。
午饭后邱嘁嘁到厨房把碗洗了,两人到地下室拿了点东西。
婚礼定在除夕当天,现在也该把她的东西一点点往贺之洲那边搬了。
到她家地下室,贺之洲跟到了探险屋似的,这个也好奇,那个也要问上一嘴,最后两人一合计,直接把邱嘁嘁小时候的玩具也一块装袋子里带走。
邱嘁嘁笑得必须扶着腰才能走,她小声说,“千万别让我爸看见。”
“放心。”贺之洲一脸严肃,“我演技很好。”
邱嘁嘁挑了下眉,“嚯?”
贺之洲一手搭在她肩上,两人有说有笑顺着楼梯上来。
母亲在家门口跟邻居说话,见他们从地下室出来,她笑盈盈的问,“你俩在里面聊什么呢?在门口都听到笑声了。”
邱嘁嘁指指身后的男人,“他说要把我的东西都搬走。”
母亲嘴上嫌弃的不行,眼底却闪过一丝柔软。
邱嘁嘁抬眼就看见了。
她从小就敏感,母亲这样渺小的变化,她第一时间发现,没有什么意外的。
她干涩眼眶有些湿润。
“路上开车慢点。”母亲叮嘱道,“到家了回个消息。”
贺之洲说,“好。”
“我刚跟你哥打了电话,你初一哥在家,快到他们小区的时候提前打电话,他们那有门禁。”周香琴又说。
邱嘁嘁两手空空,东西全在贺之洲手上。
她跟母亲拜拜手,“知道了妈,我们走啦。”
他们走远还能听到母亲跟邻居的聊天声,虽然嫌弃,但炫耀的口吻怎么也掩盖不住。
邱嘁嘁忽然有些感慨。
她眼眶微热,望着贺之洲的侧脸,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谢谢你。”
“谢我什么?”贺之洲臭屁道。
“谢谢你让我长了脸。”
“我的荣幸。”
贺之洲把东西全塞左手上,腾出右手牵邱嘁嘁。
邱嘁嘁伸手要替他拿一半,贺之洲拦住她,“等我老了不能动,需要你伺候的时候你再上。”
“你男人身强体壮。”贺之洲捏捏她的手心,哑声道,“现在暂时换你养精蓄锐。”
天空突然起了雾,邱嘁嘁松开他紧握的手,绕到他另一边抢过去一个袋子。
“可是等你老的时候,我也老了。”她用另一只手重新握住男人大掌,“所以现在,我们责任平分,担子一起扛。”
细微的雾气拍在脸上,凉丝丝的,邱嘁嘁的心脏却热得沸腾。
“你不要总想着把我挡在身后。”
“你能为我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去做。”
我不辜负你精心策划的相遇,你满怀真心向我诉说你的爱意。我们双向奔赴,比肩同行。
邱嘁嘁也发现了,最近贺之洲有点话唠,不管她说什么,他总会非常捧场地接话,从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
她以为贺之洲会回以同样的情话,结果一直走到家属院外头的停车场,他都没说一句话。
邱嘁嘁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转身就撞进了男人怀里。
她忽地笑了,张开双臂回抱着他,“干嘛?”
“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他轻声道。
“行。”邱嘁嘁拍拍他后背,催促道,“还要去我哥那,一会儿雾大了路上不好开车。”
路上邱嘁嘁点开热搜榜随便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热搜词条上有白盛泽的名字。
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咱们影帝今天复出?”
贺之洲说是,“他说花高价找大师看的日子,就今天对他的事业最有利。”
“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拿遍国内各大电影奖的最佳男主角了,还想怎么发展事业啊?”邱嘁嘁开玩笑道。
贺之洲扁扁嘴,“谁知道。”
邱嘁嘁余光注意到他扁嘴的动作,觉得可爱的不行,让他再重新做一遍。
某人说,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种动作。
以至于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贺之洲半夜起来上厕所,都会不自觉的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学扁嘴。
路过连城小区,邱嘁嘁给他哥打电话,让他下楼来拿腌蒜。
七分钟后,下来的人是柴初一。
他天生白皮肤,加上身体不大好,从暖烘烘的房间跑出来,这么一阵的功夫,鼻尖脸颊就被冻得泛了红。
邱嘁嘁连忙推开车门下去,边拿东西边说,“我哥没在家吗?”
“他学校的事忙,最近回来的一直挺晚。”柴初一掩住口鼻,偏头咳了两声,“你哥说你们今天回家了。”
邱嘁嘁说是,“我前两天刚回来,正好他今天有时间,回去看看。”
柴初一接过那桶腌蒜,“小妹年前还去南州吗?”
“下周去,不过待不了几天。”
“年轻多出去看看也挺好的。”柴初一眼底闪过几分羡慕。
邱嘁嘁说,“那就把时间腾出来,明年天暖和了,你和我哥跟我们一起去度蜜月。”
眼看着柴初一白皙的脸蛋冻得越来越红,邱嘁嘁仓促结束了唠家常。
此时,清泉大学本科医学大楼办公室。
某人拿着刺绣绷圈,正在挑灯苦战。
回到御嘉园,邱嘁嘁换了鞋就进了浴室,准备洗完澡就开始准备晚饭。贺之洲则不慌不忙的拎着两个袋子去了三楼。
他走到二楼楼梯拐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整个一楼。
一进门的鞋柜,他的黑色皮鞋旁边,是邱嘁嘁的白鞋;衣架上,他的大衣旁边挂着邱嘁嘁的棉服,两件衣服的袖子自然重叠垂直,就像平日里他们挽手出门那样。
客厅的桌上,早上出门前邱嘁嘁随手放在那的大灰狼卡通水杯还在原处,桌子下层还放着她的琳娜贝尔保温杯,外面的杯罩昨天晚桑她拿去洗了,现在应该在晾晒室。
一楼洗手间,门口旁边的墙上贴着一个无人/有人的小熊提示标。
虽然自从挂上这个标识后,只有他一个人遵循这个规定,但他每次用洗手间的时候,照样翻牌子翻得乐不思蜀。
这里他一个人住了二十年,现在终于可以称作是一个家了。
贺之洲嘴角不自觉噙着笑意,上台阶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彩上,软绵绵的,彩虹随处可见。
原本二楼的书房,在邱嘁嘁的建议下挪到了三楼。
当时她撸着袖子,一副包工头架势,指挥他和李稳来回挪动东西,等他们把东西全部挪到三楼,她明明一点力气没使,结果却倚靠着墙,看起来好像比他和李稳还累。
邱嘁嘁说,她觉得再过十年,书房还得从三楼挪到一楼。
她当场又做出一个新的决定,吓得李稳连连摆手,说以后他的办公地点只有盛世娱乐大楼里。
当天李稳从御嘉园离开,走到门口还心有余辜,“贺总,叫个搬家公司来挪东西花不了多少钱的。”
您的钱还那么多,不至于省到这种地步。
李稳小声嘀咕道。
抬了将近三个小时的东西,手都磨出水泡的贺总表示非常赞同。
但为了秉持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时刻维护老婆面子的态度,贺总冷着脸道,“这个月你的奖金翻三倍。”
李稳立刻道:“好的贺总!以后家里的家具经常挪动吧。心理医生曾经说过,经常换动家具有助于心情愉悦。”
贺之洲推开书房的门,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一边,转身上下打量着办公桌后边的书柜。
一手抱臂,一手捏着下巴,最后视线落在第三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