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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对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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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是小佐助啊~”鸣人学着佐助从前的样子,两手插兜抬起下巴,微微挑起了嘴角,“原来我们的对手是你啊~”
佐助皱了皱眉,把作业收到了身后:“有什么事?”
“打球呗。”鸣人慢慢走到他跟前,打量了他一会,似乎想要拦着他走开,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状态不好的话,就下次再说好了。”
佐助停了下来,黑色的眼睛盯着他,微微扬起眉毛挑衅似的放松了肩膀。他感到自己的眉心一跳,似乎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从此刻逃离。
但是当鸣人都开始关心他的时候,他只是感到愤怒。
“我没有。”佐助咬着牙说,他攥紧了手,“就算打十场我都会赢你的。”他把试卷和作业都丢在了一边,初春的风渐渐添了暖意,佐助抬起头,看到高高升起的国旗正迎风招展。
鸣人着急地看着他:“但是你看上去——”
“……鸣人,”佐助低沉地说道,他微微收了收下巴,“是我想和你比一场的。”当走上赛场的时候,他听到天空中的云在飘,他感到自己因为这样不切实际的一意孤行而病态地兴奋了起来。
鸣人愣了愣,很快也兴奋地扬起了眉毛。既然这样……等打完这一场,我一定要你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清楚!
哨声吹响,比赛在五分钟内就进入了白热化,鸣人接连投的三个球都截胡了。佐助依然是佐助。他打球的技术高超,球不离手、投掷精准,假动作几乎能骗过所有人。
“鸣人,”几个队友被接二连三的假动作骗地怨声载道,“你跟那十六班的家伙啥关系啊?你倒是拦拦他啊!”
啊……是啊,鸣人这才回过神来,这一次,我是佐助的对手,而不是他的队友,他截胡的球,就是我丢分的球……可恶,他几乎要捂着脸轻笑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感到小腹在不安地跳动,为什么他明明失分了却还是那么高兴?
砰——一球中地。漂亮的抛弧线过后,鸣人意识到十六班的分已经超过十班了。他看到佐助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两手撑在膝盖上。好奇怪……鸣人感到自己的胃收紧了,好像他就这么看着佐助,就开心起来了。
“还在比赛呢,”佐助眯起眼睛看他,“吊车尾的。”
鸣人感到细胞都灼热了起来:“是啊……”他感慨道,“我也有认真起来的想法了呢。”
他伸手去夺佐助的球,但黑发少年只是一个扭身,把球从左手运到右手,鸣人警惕地拦住了他向前的球路,接着两个队友配合地一左一右。“放弃吧,你突围不出去的。”他听到佐助喘气的频率更高了,他知道他为了先声夺人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
佐助只是轻轻一托,篮球听话地滑到了他的队友手里。鸣人的两个队友目标立刻变了,但他却几乎是直觉般地意识到了异样:“等等!”和佐助合作过这么多次,他们几乎是整个高一的最佳球友,他本能地想到了这一招——
佐助的队友果然没有掉链子,球只在手中过了两个来回,一看把十班主力吸引过来了,就自顾自吹了个呼哨,佐助头也没回地伸过手,鸣人试图截胡,但佐助的速度比他更快,少年轻笑着用肩膀顶开了鸣人,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死角。
“回来!”鸣人大喊着,但他的队友速度并没有那么快。该死!鸣人咬了咬牙,这次说什么也要堵住佐助的球路!他两臂大张,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佐助的面孔,试图从他眼球转动的方向预判球路。
佐助几次突围不成,眼看十班剩下的队员就要赶到了,这样的话,之前的花招全都作废了,而且有了这个教训,他们还会不会全军出动般只盯着球,却放过他,他都不确定。
几乎在瞬间他的决定了。佐助微微踮起脚,轻轻一跃,借着身高优势轻松突过了鸣人的头顶。
三分球。
一时间赛场上的喧嚣都停止了,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逆境中的三分球,十班剩下几个试图摔过来阻止球的出击也不能够了。
好高……鸣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球跑了,好漂亮的球。他兀自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打出这样漂亮的球。
砰。篮球撞上篮板以后,几乎没做停留,完美地滑了下去。啪。甚至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样的成功,十班的篮筐下连一个接球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让它落到了地上,和青色的塑胶场狠狠地撞击,然后弹起了一人的高度。
裁判吹响了哨子。“看来还是你赢了。”鸣人无奈地苦笑,回过头望向佐助,但笑容没有在鸣人脸上维持一刻钟。因为他看到佐助两腿发软地跪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鸣人着急地想扶住他,但手里全是汗,他惊恐地发现佐助的身体好烫,几乎已经超过了正常体育运动的温度,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打球的时候他的脸色稍微正常了一些,因为过热的体温把他的脸烧得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佐助好像说了什么话,但离得这么近,鸣人也没有听见,他试图把佐助拉到一边休息,但他好像连一丁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停地大声喘气,甚至捂住了胸口。鸣人害怕地捧起了佐助的脸。
“看着我!看着我!佐助!”鸣人感到自己的心脏疼痛了起来,到最后连自己是声音都沙哑了。但是佐助没有看他,黑色的眸子发散地看着不知道哪里,鸣人刚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佐助的咳嗽声打断了他。
他咳地如此厉害,以至于肩膀都抽动了起来,好像要把自己的肺连根吐出来才罢休。几乎在瞬间,鸣人嗅到了咸腥的气味,等真正的血红进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更多的人涌上来,男生女生,体育老师都从裁判席上跳了下来。佐助不想被看到……鸣人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件事,他用纸巾擦掉了部分的血迹,但还有一些残余的来不及处理……
佐助就这样倒在了他怀里。
“我送他去医务室!”鸣人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要管这些了——这些事全都没有意义!佐助快要晕过去了!他抱着佐助站了起来,他这才惊讶地发现佐助竟然这么轻,比一年前他背着他参加竞赛考试的时候轻了很多,以至于随意一捏,他好像都能触碰到他的骨骼。
“……”佐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双眼只是呆滞地望着远处,鸣人一边抱着他走,一边竖起耳朵,凑在他嘴边,试图辨别出那些错乱的字音。
“……哥哥。”
哥哥?鸣人低下了头:“你哥哥有什么事吗——”
但佐助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好冷……”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喘息道,“哥哥……抱抱我。”
鸣人应激般地把佐助抱得更紧了,他把几件并不厚的外套拉链拉开,尽可能地让佐助身上多一些遮挡的衣物。
“鸣人!”十班的队员喘着粗气问,“下半场——”
“下半场就你们打吧。”鸣人扭过头,蓝色的眼睛无情地看着他们,“我要送佐助去医务室。我不放心。”他固执地甩开了围过来的同学和老师,小跑着冲进了医务室。
“医生!”鸣人大声喊道,“有没有退烧药?!我朋友他吐血了!”校医赶紧让佐助坐下,然后把退烧药和热水递给了他。
“……不要,”佐助喃喃地说,他难受地皱了皱眉,用左手捂住了耳朵,“他们都要害我……不要杀我——”
“佐助!”鸣人用力握住了他的肩膀,“我是鸣人啊!我怎么会害你?!”
“……鸣人?”黑色的眸子茫然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让鸣人的心都凉了一半。佐助皱了皱眉,似乎努力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你不是……”
“我怎么会不是鸣人?!”鸣人大声说着,想要摇晃他的肩膀,但他很快意识到佐助捂着胸口弯下腰,他担心他还会吐血,于是他不愿意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好好好,不管我是谁,你必须把药吃了。”
药物并没有如预想般起作用。一个小时以后佐助的体温依然没有下降,他蜷缩在校医务室的临时床位上,糊里糊涂地梦呓,反反复复的名字是鼬,接着是爸爸妈妈,等过了一个半小时,鸣人绝望地意识到佐助的声音变小了,刚开始还能对他的话做出乱七八糟的反应,后来像是再没了力气,连眼皮都不抬了。更糟的是,他又吐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连退烧药一起吐出来了,最后腹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吐出的是褐色的糊状物,把鸣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又一次的下课铃声响起,鸣人抬头望向窗外,他意识到已经进入了黄昏,H高的天空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色,佐助的手臂无力地拖在床边,鸣人咬着牙站起身。
“佐助,不等了,我送你去医院。”然后他背起陷入昏迷的少年,在吃晚饭的人流开始肆虐前,翻过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