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格林之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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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去的女人身上遍布着陈年的旧伤痕，双腿和左手上的环状疤痕简直像是将手脚截断后又重接上那样的可怖。
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这张洋娃娃般的面孔上有一丝笑意——她睁着碧绿的双眸，太阳穴处深深嵌进去一颗子弹。】
“那……那个，一直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您言重了，十世。”
与十代目候补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绿眼睛的医生显得十分淡然。她垂下眼睑在少年的绷带上打好最后一个结，后退一步，从少年那里接过一柄银质的小手术刀。
“那么，这下我的债务就还清了。”
“不……那个……说‘债务’是不是有点夸张……”
“非常抱歉。”
“咦？咦咦咦咦？！不用道歉啊……那个……未来的事情，你、你也知道了吧……？”
回想起十年后的基地底层，白色房间里的东西；年轻的彭格列十世依然免不了背后发毛。
那是一个女人的……尸体——暂时就这么称呼吧——端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仿佛是沉睡一般的闭着眼。那张失去了生气多时却没有腐坏的脸上，却带着扭曲了的笑意。
尽管相隔十年的岁月，也不难认出来：那毫无疑问是眼前这位绿眼睛医生的面孔。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中立的密医居然死在彭格列基地最底下的房间，尸体还被如此完整的保持着。
“未、来……？”
错觉吗？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年轻的医生脸上掠过一丝濒临崩毁的痕迹。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定睛再看时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依然是无机物般的冰冷。
“请问您指的是什么？”
少女微微歪头，显得十分不解：“若是说还对我有戒心的话，请不必担心……我不日将卸职返回都灵。”
泽田纲吉赶快手忙脚乱的否认：“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勒，格林小姐要回意大利了吗？”
“是的。大概是要退休了吧。”
这是头一次，泽田纲吉在年轻的密医脸上看见了符合她真正年龄的表情——微弱的笑意——好像是将要从长久以来的束缚中解放那样，非常释然、又有点失落的笑意。
“退休……吗。”坐在床边的家庭教师推着自己的帽子：“打算交出执照，再用协会的渠道从地下世界永远消失、换一个身份生活？之前可没发现你是有这种理智的人啊。”
对于这样的讽刺，克拉罗.格林只是把手插|进口袋，报以恭敬又不驯的回击：“这实在是、多亏您的【教导】。”
而年轻的彭格列十世只觉得吓了一跳：“永远消失？”
里包恩猛烈地给了他一脚：“别一副蠢相的给我丢人，你以为我们这的医生为什么每个都想要密医执照？”
“那……”他有些疑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那，你关心的那个人，你爱着的那个人，你曾经打算为他付出一切的那个人……
……你打算怎么办？
“…………骸呢？”他问。“你不是……要等他吗？”
这句话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就像是一块白布那样迅速的抹去了医生脸上所有的表情。
“他并不需要我。”
绿眼睛的少女，回答以毫无起伏的平静声音。
“………………我不存在，会更好。”
。
我所不存在的那个未来，一定比我亲眼目睹的要好。
。
属于未来的那个自己的记忆大量涌入脑海，这让水牢中的蓝发少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白头发的男人、右眼的疼痛、彭格列孤注一掷的战斗所爆发出的强大火焰……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混杂在这记忆中……那是让人感到不愉快的东西，却在记忆中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数量。
一张女人的脸。
一张、已经死去多时的女人的脸。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腐朽，却充斥着让人不快的不自然与熟悉感。
这个女人是自尽的。
未来的那份记忆这么告诉少年。
这个女人长年以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总是用绝望的表情看着一切。随着时间的增长，她面上流露出的感情越来越少……最后一瞥的那个早上，女人用长时间以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努力的露出了笑容。
【“够了。”】
她笑着，碧色的眼中却掉出赤红的眼泪来。
【“这是我欠你的债务，我还够了。”】
【“你什么时候会再丢掉我？什么时候会继续再利用我？这样的疑问不断不断的循环下去……我等够了。”】
【“……我怎么会去渴慕光呢？那分明、是我们不会拥有的东西……是我与芙洛的双亲从数千人那里夺去的东西……”】
【“结束吧，这样的日子早就该结束了……连同我愚蠢至极的幻想一起。”】
……
原来这就是他和那个人的结局。
保持着现在的样子发展下去，这就是克拉罗格林最后的结局。
……不，是克拉罗.G..艾斯托拉涅欧，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首领抛弃不要的、情|妇生下的双生女之一。
那时候还以为她早就和她的胞妹一同死在实验室里了，在医生的花园中再见到时简直是意外中的狂喜。
——从天而降的补偿，一笔失而复得的债务。
来吧，到我这里来。补偿我，服从我……偿还你双亲欠下的债务。
……克拉罗……
【我不相信这世界——倒不如说，我不信任一切——除了我自身的力量。
一切要尽在掌控，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你怎么称呼我背负的东西？
……[罪]吗？
KUHAHA……HAHAHAHA！
我只取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你欠我的东西，理所应当属于我的东西。
这是你欠下的债务。
好了，交到我手上吧。
……逃跑只会使这债务翻倍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格林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