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七章 水落真心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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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夜信步走到不二面前，微微抬了头，盯住他的眼睛，逼得不二不禁移开了目光：“为什么躲？”
不二偏过头：“我……”
霜夜再向前一步，两人的脸已近在咫尺：“为什么躲避我的目光？”
不二的眉头微微蹙起，让他如何解释，冰帝杀人事件中的疑虑已将他缚住，总是在看到她的时候缠绕住他的思绪狠狠勒紧，让他无法坦然面对她。
霜夜修长的手指抚上不二的脸颊，轻轻将他的头扶正。
明明是清凉的触感，偏偏让触碰的地方生出快乐的灼热；明明是很小的力量，偏偏让他不自觉地按着她的意愿行动。
霜夜的眼睛犀利而清明，仿佛要望进那一片冰蓝深处，触摸其中的困惑挣扎：“你答应过会一直这样看着我的，我决不允许你食言。”
我再也不要看着这样一双眼睛避开我。
不二的眼中升起迷蒙：“其实……”
霜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又好像带了蛊惑：“你不相信我吗？”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我从来都是被责怪的那一个，即使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和妹妹。
或者是我的存在本事就是一个错误。
就因为这双像父亲的眼睛！
霜夜突然退后一步，好像一瞬间之前氤氲在她身旁的飘渺感一下子回到体内，眼中再看不出情绪，又成了平时那个看似温和实则清冷的寒川霜夜。
不二心中一凛，好像突然间理智回笼一般，从混混沌沌回到耳清目明，这一瞬间不二的思绪便经历了万般纠缠。
从初初相遇，他因为弟弟的疏远而痛苦，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一眼看穿心中所想。她虽然好心提醒，语气却淡然从容，反而让人不因被看破心情而尴尬，而自己本来烦乱的心情也因为她的提醒而稍稍平静。不得不说她的话语总有一种特别的说服力，总是直指问题关键，让人豁然开朗。那时他看出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便开口询问了她的姓名。而她也只是从容回答，仿佛不自我介绍没什么，说了名字也无妨。没错，她是不在意的，即使让他惊讶，帮他平静，她也是毫不在意的。挥一挥衣袖，在别人心中留下了痕迹，自己却片叶不沾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次见面，她躲在一旁偷看凤长太郎和一个小学女生。明明该是偷偷摸摸的行为，却偏偏被她做得光明正大、理所应当。不但隐藏得很好，而且动作还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从容潇洒的味道。本以为她是在看凤长太郎，可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目光成箭都快要把冰帝的凤君戳成筛子了。那种眼神真的有一种要把人千刀万剐的感觉，冷得要将人冻僵，好像凤在她的眼里，怎么说呢，不但猥琐可耻还欠了她几千万日元。当时他越看越觉得有趣，一见她追过去也很自然地跟着上了车。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在追抢匪的道路上，能随时与警官联系显示了她的不同寻常，而她所表现出的镇定和智慧更是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阶段。那个刚见面的时候坐在一旁，甚至在不说话时会被人忽略掉的女生，在那一刻展现出的气场甚至让人心惊。
事件解决，她反倒一点都不关心抢匪怎么样，也没有因破案而沾沾自喜的意思，而是急着找她的妹妹。那种一点不关心公共安全的样子可是跟她在警官面前的乖乖女形象差得很远呢。一个时而戴着会破案的乖乖女面具，时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实际上却从容、镇定、对与自己不想关的事情并不在意的女孩子，怎么看都神秘有趣得很，让人想要更深一步地探究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三次见面是自己在楼上照顾仙人掌时看到她从楼下步履匆匆而过。那时自己出去买东西，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等等看能不能见到她。那时她虽然依旧行为如初似乎没什么变化，眼中总是被云雾遮挡的情绪却流露出一种怀念。明明在微笑，却让他看到了压抑隐藏着的极致的哀伤。那是一种隐约流露的凄婉的美，让人心醉，让人心惊，让人心疼。于是他说话的语气尽量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像是担心他一句话说不好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再后来，他开始接近她，了解她。在他面前，她会收起曾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冰冷和凛冽。他惊讶于他们思想的契合，好像他在想什么，不用宣之于口，她也可以心领神会。她总是能照顾到别人的心情，却把所有的辛苦压在心底自己承担
再再后来，他想要呵护她，照顾她，帮她分担，不要让她那么辛苦，那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坚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进了他的心里。只知道听到她对自己苛刻的要求会心疼，看到她为自己受伤而生气会开心，知道她跟幸村关系好会不高兴。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在他心里已经住得这样深，再也没有办法拔起。
而这一次，他如果不是自己请求她帮忙，她根本不会牵扯进冰帝的事件中去。如果她能猜到会有人再次送命，有什么理由让她不告诉警察。即使龙崎老师因为她的要求而证明清白，也不见得她就是对别人见死不救。受人恩惠却对她怀疑，自己的心眼也太小了些，又让她如何想自己、如何自处。他知道她的背景并不简单，也知道她小时候必定经历过一些痛苦。但是即使如此，即使她会用要杀人的眼光看着田仁志慧，他也应该相信，小夜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不二澄澈的目光渐渐汇聚在霜夜脸上，万千思绪化为笃定的话语：“我相信你。”
霜夜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嘴角溢出一朵小小的笑花，好像早春的白蔷薇将小小的花瓣层层叠叠悄悄绽开：“这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反悔。
不二突然上前一步，执起霜夜的手沿着小路向前走。
霜夜愣了一下，便被动地随后而行。不二的步子并不快，像是要照顾霜夜的步伐，让霜夜的心中一片温暖。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照顾妹妹，死老头只会对她严格要求根本不可能容许她怠惰，寒川夫妇心系小曦往往考虑不到她，至于珮姨，和不二有着一样蓝色眼睛温暖笑容的珮姨……霜夜不禁想要叹气。不过，被人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一条热毛巾敷在心上一样，温暖熨帖。
她一直在自己的道路上孤独前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依靠别人，要自己承担一切。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刻，她第一反应依然是分析现状自己设法解决，与其他人首先想到求救的心理截然相反。有人说人下意识的反应最能够体现性格，那么她可以说是独立到了偏执的地步，即使获取别人的帮助也从来都只是借势用势，把主动权绝对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今天，或许是橙色的夕阳太过温暖，或许是夕阳下的少年笑容太过美好，或许是俊秀的脸上弯弯的眉眼太过让人安心，她突然想要停下步子，靠在他的身旁休息一下，不要那么辛苦，那么累，不要在全副武装时时防备，不要再强作镇定隐藏情绪滴水不漏。
不二带着霜夜一路来到一个小公园，滑梯、跷跷板上面的油漆已有些陈旧。两人分别坐在两个相邻的秋千上，不二便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从小时候跟裕太在这边玩，到不二由美子对他们的照顾，再到自己喜欢的网球摄影仙人掌，再到上初中后与裕太的矛盾和现在越来越好的关系，还有自己对未来的迷茫……
霜夜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一直到他全部讲完，才疑惑地开口：“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讲你的自我介绍加个人经历？”
不二“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夜从来都是冷静睿智的，这样迷糊得像小孩子一样无辜迷茫的眼神真的很可爱呢。他睁开冰蓝色的眼睛，眼中的笑意和情绪一览无遗：“是啊，我想让小夜了解我，真正的我。”
霜夜惊讶地望着他，讶然的表情让不二再次笑开。
霜夜心中却是纠结的。不二可以给她看自己的真实，那么她呢？不，她是没有办法让他看到真实的自己的。她的真实没有人能够接受，即使她不承认，依然知道，自己其实不过是一个心理扭曲的怪物。听到别人说自己是怪物会恼羞成怒，也不过是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是事实而已。可是她却想要拥抱他的真实，想要有人能在她累了的时候给她靠一靠，想要那温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如何改变都不会移开。
她的面具已经摘不下来了。即使想要休息，不想再隐藏情绪，依然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真正的想法紧紧包裹住。即使再痛苦纠结，也只是维持之前惊讶的表情而已。
夕阳已然坠到地平线边缘，橙色的光打在相邻而坐的少年少女身上，在他们身后拖起长长的阴影，影子重叠在一起，好像相拥一般，亲密无间。路过的人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只是会心一笑，却没有人想到，阳光背后的阴影中会有怎样的暗潮汹涌。
很多年后，不二周助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强迫自己相信就能够不再怀疑，疑虑的种子一经埋下，就会悄悄生长，一旦时机成熟破土而出，便会飞速生长一手遮天，再无转圜余地。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水落真心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