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妖道好篡位（重生）》尺白笺

17、再赴栖阳

　　玄筝那句意味不明的话让檀初雨陷入了长久的深思之中，于是等她再度把思绪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拉上了前往栖阳的马车。

　　上回去栖阳，故意拖延行程绕远路，以至于大半个月才到。而这回事态紧急，檀初雨命人抄了条近路，夙夜奔袭，仅在三天之后就到了栖阳境内。

　　檀家留在栖阳的掌事檀安守在城门口迎接檀初雨，见到他，她命下人停了车，自己走过去。玄筝依旧跟在她身后，听着她沉声向那掌事问道：“如今城内情况如何？”

　　“实在不太好。”掌事的将他俩往城里引，边走边说，“我们联合众乡绅，在城郊建了隔离区域，但凡有瘟疫症状出现的百姓，全都在第一时间送进了那里。可就算这样，染病的人数还是每日都在增加，小的看再这么下去，没几天隔离处就要住不下了。”

　　檀初雨觑他，又问：“大夫怎么说？”

　　他答道：“咱家的大夫一直有参与会诊，可是这些时日下来，谁也拿不出一个妥帖的治疗方法。”

　　毕竟前世经历过，这些情形檀初雨心里自然是早就有数的。

　　说着话人便进了城，檀初雨作沉思状，略想了片刻，转头对玄筝说：“你先回医馆去休息，我跟檀安去城郊看看被隔离的病人。”

　　玄筝皱起眉头，欲言又止了阵，从袖里取出个香囊，亲自系到她衣襟上，低声嘱咐：“你若去，千万注意安全。这香囊里有防疫的药材，切莫离身。”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檀初雨冲他摆摆手，眼看他脸色沉下来，便又笑着凑过去哄，“哎呀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的神色这才转阴为晴，檀初雨赶紧赔笑，好说歹说哄他去了医馆，然后回头睇向笑得一脸暧昧的檀安，冷哼：“还没看够热闹？狗眼不想要了是不是？”

　　“够了够了！”檀安连忙退开几步，迅速转移她的注意力，“大当家不是要去看病人吗？小的这就领您去！”

　　檀初雨白他眼，重回了车上，由他带着往城郊而去。

　　不多时到了地方，掌事扶着檀初雨下车，指着不远处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对她说：“大当家，那里就是隔离处了。”

　　檀初雨定睛看过去，那地方四围被两人高的白墙围住，只在正对着她的这面开了个小门，门口有几个人守着。她走近一些，透过半开的小门，看见里头是一排一排的小隔间。

　　整个隔离处倒像是修得十分细致的模样。

　　檀初雨想着进去看看，走到门边却被守卫拦下——想来也是，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断然是不能容人随意出入的。

　　她犹疑片刻，正想着要用个什么理由进去，就看见远远走过来几个衣着考究的男人。

　　檀初雨挑眉，看了眼身边的檀安。他会意，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介绍：“那几位都是镇上的亭长里长，负责处理瘟疫之事。”

　　她“唔”了声，带上一脸笑意大步走过去，径直走到那几人跟前，躬身给见了个礼，朗声道：“在下檀初云拜见各位。”

　　她身上有的是男儿气概，因此一身女装行男子的礼，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几个人愣了一下，问她：“来人可是浔安檀家的大当家？”

　　檀初雨点头说是。

　　浔安檀家赫赫有名，而檀记在栖阳一月内连开五家分号，也在极短时间内做得如火如荼。旁人不敢不给她面子，忙都换上笑脸道：“自此次瘟疫初始，檀家便施药义诊，还出地方出人建了这隔离处，连同里头的饮食杂用也一手包揽，此乃檀当家的莫大功德啊！”

　　这些话半是真心半是奉承，檀初雨听了一耳朵，想的是自己做的那些多少起了作用。面上笑意更浓，回敬了几句恭维之后，她才旧话重提：“在下想入内查看一下众人的病情，不知诸位可否行个方便？”

　　“檀当家要进，我等哪能阻拦？只是，”对面一人旁敲侧击地说，“只是这里头都是重病之人，檀大当家若是不小心染了病……”

　　檀初雨笑说：“我虽不大懂医术，但我家师父却精通于此。我已命人去请他前来，只怕途中还要耽搁几日。我想着先进去瞧瞧病状，待他来了讲与他听，也好省些麻烦。”

　　“哦？”他们追问，“不知尊师是何人？”

　　檀初雨向侧方拱手作恭敬状，回答：“青华山主玄筝是也。”

　　玄筝半仙之名天下皆知，自然没人再拦。几人领着檀初雨和檀安往隔离处去，在门口用白醋净手，又各自戴上了掩嘴鼻的巾子，而后才进到里头。

　　隔离处十分之大，整整齐齐分作十排，每排十几个隔间。檀初雨往头里几个隔间都看了眼，见每间里都有七八个人住着。粗粗估算了一遍里头的人数后，她微微皱了眉头。

　　“染这种瘟疫，必定是先从头痛开始。”当中一个亭长向她说道，“三两天后，痛感逐渐蔓延至其余部位，病人变得四肢无力、气血衰败，不出五日人便脱了相，到最后骨瘦如柴，在短时间内迅速死去。”

　　檀初雨闷闷地应了声，一时不晓得要说什么。几个人端着冒热气的药碗往这边走来，想是病人服药的时间到了。

　　她没多做考虑，从其中一人手里接过一碗药，自己推门进了小隔间。

　　刚才只是粗略看了眼，如今离得近了，檀初雨便发现这些病人果然个个都面黄肌瘦，无力地靠着床或躺着，时不时哀叫叹息一声，其余时候都是目色发直，全不像是活人。

　　前世纵然也是她请来玄筝救的人，可她到底没像现在这样亲入过病人堆中，因此虽知病痛折磨人，却不知具体情形。

　　现在看见，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实在待不下去，于是喂过药后，檀初雨匆匆辞别诸乡绅，领着檀安转头回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