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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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莉，你未免太过得意忘形了。”蜷卧在罗莎莉手中的电话虫，以卡彭·贝基的音容不断变化着表情，从听筒里传出的话语喋喋不休，“夏洛特·卡塔库栗是何等可怕的男人，难道你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吗？万国对他的吹捧听起来荒谬可笑，但实际见到他之后我才明白，传闻都是真的。”
“在BIG MOM的众多子女中，的确不缺少得力能干的大臣，但是强大的人往往头脑简单、聪明的人往往气量狭小，能够凌驾、超越这一切只有卡塔库栗。如果不谨慎行事的话，就算你是擅于操使人心的弗洛拉王女，在他那能够预见未来的能力面前——”
“如果你只是担心我小看他的话，那么大可放心。”罗莎莉语声轻巧，“我远比你想象得更了解夏洛特·卡塔库栗，所以——”
罗莎莉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糖果岛上人气颇高的一间甜品店。
万国的甜食文化在伟大航路可谓是首屈一指又独树一帜，极度迷恋甜食的BIG MOM常年从各国抢掠珍贵的食材和资深的厨师，就连手下的能力者也大多拥有与食物相关的恶魔果实能力。譬如佩罗斯佩罗的「舔舔果实」能够凝练糖浆、克力架的「饼干果实」能够制造饼干……更令人吃惊的是，它们不仅是甜点的原材料，同时也是万国建筑的原材料。
罗莎莉眼前的桌椅、墙面、露台，正因为糖果的性质而在太阳下呈现出绚丽的虹色光芒，而这所有的一切，似乎只为了客人能在一个梦幻舒适的环境里，以愉悦的心情享受美味的甜点。
在等待卡塔库栗前来赴约的间歇里，贝基仍在劝说她改变主意，罗莎莉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着作为消遣，直到下一刻，街上忽然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不远处的一声爆响，让大地霎时陷入剧烈的震动，位处露台的罗莎莉甚至感觉到糖果屋一阵轻微的摇撼。黛茜立刻下楼确认情况，然后回来向罗莎莉汇报道，“——只是茶会的客人起了争执，但是两方的身份都有些特殊，所以岛上的护卫正在犹豫是否介入。”
“噢，是吗？”罗莎莉挂断电话，饶有兴致地起身来到扶栏旁向下探望，“在BIG MOM的地盘上这么明目张胆，该说他们是勇敢、还是鲁莽呢？黛茜，你觉得哪边会——”
街边的人群忽然发出一阵惊呼，不是因为争斗双方可怖的破坏力，而是平整的路面陡然泛起异样的波动，树木、长椅、砖石……这些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忽然之间失去了原本的形状，仿佛经过一只无形之手的揉捏，坍软下来化作一团柔腻粘稠的糯浆将麻烦的客人们牢牢束缚在原地。
紧随其后的，是夏洛特·卡塔库栗的现身。
“压轴的强者，未免太早登场了。”罗莎莉低语道。
“这是——”黛茜立刻向公主道出自己的见解，“恶魔果实的觉醒。超人系的能力一旦觉醒，就能对能力者自身以外的事物产生影响，当然能力范围和效果也会变得更强。听闻夏洛特·卡塔库栗的「糯糯果实」本就是兼顾物质放出和性质改变两种能力的特殊超人系，但想不到他已经将能力锻炼到这么可怕的地步，恐怕就连王国最强大的战士也远远不及。因为卡塔库栗的见闻色霸气——”
“——能够预判攻击、回避危险，甚至能够看到短暂的未来。”
“是，正是这样。”女仆踌躇道，她未曾说出口的是，如何平息争端、消弭怒火，才是介入战斗时真正要解决的难题，但面对这部分的麻烦，夏洛特·卡塔库栗同样处理得滴水不漏，他并不是徒有其表的无谋之辈。若要与这样的对手周旋，以通常的手段未免有些勉强，不过这些事，公主应当早有成算。
“……”这番谈话让布特兰德·罗莎莉仿佛终于从无垠的深海浮出水面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公主难以捉摸的反应令黛茜有些困惑，但还是顺从地陪同罗莎莉返回座位。
不多时，卡塔库栗的脚步声回响在楼梯间。来到二楼时，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店内的情况——由于罗莎莉支付了额外的贝利，此时露台上并没有其他客人——然后将指间缠绕着的表链连同怀表一起放回口袋，开口时声线一如既往地低沉，“现在是下午十四时，我应该没有迟到。”
“当然，您非常守时，卡塔库栗大人。”罗莎莉欠身向他致以微笑，邀请他入座，女仆沏好红茶后，立刻告退为他们留出单独谈话的空间，“尤其是刚才还遭遇了那样的麻烦，不过……糖果岛的事务，也在您的职责范围内吗？”
“……只是看到了，仅此而已。”
“因为‘看到了’，所以不能置之不理……吗？原来如此，您真是忙碌呀。”罗莎莉会意似的轻轻点头，旋即收敛笑意道，“那么，我也不能过分耽延您宝贵的时间。卡塔库栗大人，我冒昧请求与您相见，其实只为了一件事——”
下一刻，卡塔库栗的神色中忽然掠过一丝毫无遮掩的错愕，他伸手去取糖罐的动作由于措手不及而倏忽僵持在半空——卡塔库栗的见闻色能够预见未来，这是已经反复说明过无数次的事实，他人的话语、他人的动作……事件往往还未真正发生，他就已经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所以他对外界的反应，也总是显得突兀而迥异。
“——卡塔库栗大人是否考虑过，与我缔结婚约呢？”
“……‘婚约’？”卡塔库栗显然还未从惊讶中完全抽离，声调不自觉地有些迟疑。
他从糖罐边收回手，将戴着黑色裹指手套的右手紧握成拳，轻轻放在茶杯旁，仿佛只要不作出更进一步的反应，就可以回避眼下对他而言已经完全失控的局面。
“是的。”罗莎莉垂下眼，神色隐含担忧，“弗洛拉王国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中立，以珍贵的矿产和包括世界政府在内的各方势力建立交易关系，但那不过是因为铀铅原矿具有危险的放射性，我们才得以保留独自开采的权利。您应当清楚，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使中立的立场得到尊重，一个微不足道的国家，甚至连保持中立的权利也会被剥夺。王国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同盟，而不只是交易对象……”
“……”卡塔库栗一时有些失语，他当然清楚，罗莎莉的提议并不是不切实际的空谈。
BIG MOM的子女一向没有婚姻的自由，对她来说，再得力的大臣也只是强化万国的工具，为了独占弗洛拉王国的矿产，联姻无疑是最方便最容易的选择。
“我想妈妈应当已经默许了这件事，否则也不会让您来接我……但是、但是——”罗莎莉鲜奶油般白皙的肌肤忽然浮起玫瑰色的晕影，令人遐想她先前的矜持是否只是强装镇定，“我一直爱慕着您，可如果卡塔库栗大人不愿意的话，我也不愿意勉强……”
卡塔库栗双颊狭长的伤疤略微动了动，他吝啬地用围巾藏起了神情的变化，但罗莎莉依然能想象出她未曾见过的双唇如何不安地抿成一条缝，然后她重新低下头，织密的睫羽衔着和煦的阳光，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剪影，显出单纯而驯顺的模样。
“这件事——”漫长的沉默过后，卡塔库栗仿佛被逼入死角似的，谨慎挑选着措辞开口道，“要由妈妈决定。”
罗莎莉抬起眼，恰好望见卡塔库栗那双特别的红眸，往常他的双眼总是暗沉的，令人无端想起终日飘荡着浓雾的峡谷，幽深、平静。现在浓雾仿佛被微风吹走了，澄澈的眼珠里迷惘和困惑的神色挥之不去，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对她放缓声调，至少不那么生硬冷淡。
“……那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罗莎莉将双手交握在胸前，言语间难掩一丝轻淡的雀跃，“我非常高兴，卡塔库栗大人。”
她的喜悦令卡塔库栗神色越发紧绷，他将目光瞥向别处，“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罗莎莉心满意足地顺从了卡塔库想要离开的愿望。
在他走后，黛茜立刻为她送来贝基的邀请函——将在午夜时分举行的海贼同盟会议，列席者有卡彭·贝基、凯撒·库朗、「海侠」甚平，还有……「草帽」路飞。
“非常好。”罗莎莉眼前一亮，真心实意地赞许道，“这正是我最期待的聚会。”
“可是——”女仆犹豫着谏言，“公主殿下，我们对您的计划毫无准备……”
罗莎莉收起信笺，微微一笑道，“现在放在我们眼前的，可是千载难逢、绝无仅有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不是很可惜吗？”
黛茜实在难以信服，“如果您是指暗杀BIG MOM——”
“不，暗杀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面对卡塔库栗时天真温柔的假象，正从罗莎莉精致的容貌里逐渐褪去，她若有所思道，“两年前的海军总部、不久之前的鱼人岛和德雷斯罗萨，哪怕只是稍有了解的人也该知道，那个男人是有朝一日可以改变世界的人……倒不如说，他已经改变了……”
船只必须经过航行才能抵达港口，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道理。尽管旅途中有时顺风、有时逆风，但弗洛拉王国也绝不能随波逐流或是原地不动。
那么，如果要向草帽大船团献上投名状，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