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格蕾思琳

48、滴血真相

　　宁雪晨的轻型狙击枪击中了车子的前后两轮，“劳斯莱斯”在疯狂地旋转了十几圈后撞向了路边的一棵大树，车头冒起了烟，全然瘫痪不动。
　　有人下了车，向周围连放了几枪，掩护另外两名保镖护着费尔南斯逃向车子后面的小树林。
　　宁雪晨不慌不忙，料定他们会经过这段，在这里守侯了一整天，这些猎物就像在口袋里的，绝对逃不掉了！
　　他举起了狙击枪，对准了那名留下的保镖，等他的头刚伸出汽车一点点，子弹就毫不留情地飞射过去，只见那人的脑袋喷出血柱，应声倒下。
　　宁雪晨收起狙击抢，向着费尔南斯逃跑的树林追了进去。
　　那三人在枝杈嶙峋的树林里夺路狂奔，听见后面也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却不像是同伴的声音，于是跑得更加飞快。追赶在后面的人像是夺命的死神，跑得又轻又稳，不管他们怎么隐蔽闪躲，他也能够寻声而至，而且越来越近，已经进入了他的射击距离……
　　前面的一名保镖要他们先走，自己转过身对着宁雪晨开了一枪，宁雪晨似早有察觉，像道鬼影闪到了一棵树后，那名保镖又向他连开数枪，全都蹭到了树皮而已，宁雪晨等他火力稍弱，抬手就是致命一枪，那人闷哼一声，再无还击之力。
　　宁雪晨再追上去，最后一名保镖藏在一块石头后面，见他过来举枪就打，宁雪晨警觉避开，口袋里摸出一颗手雷，扔向了那块石头后面，“轰隆”一声，石头和人一同炸成粉碎。
　　现在只剩下目标了，宁雪晨追过去，却听不见逃跑的声响，地上也没有脚印了。
　　这家伙就躲在附近。
　　宁雪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可以隐蔽的地方，手中的枪跟着目光一起瞄准，准备结果他的性命。
　　他悄悄地走近一棵大树，就在靠近之时，树后闪出一道黑影，抡起手中的粗木棒袭向了他，宁雪晨轻巧闪开，顺势抓住那根木棒，抬腿踢向那人的腹部，夺过木棒扔在地上。
　　费尔南斯忍住剧痛，挥起拳头砸向宁雪晨，他也算学过一些格斗术，但跟宁雪晨却不是同一等级的，没几个回合，就被他的双手夹住了手臂，狠狠地摔到地上，黑洞洞的枪口，顶着他的额头。
　　费尔南斯看清了袭击者，对方全身黑色，戴着一顶摩托车头盔，看不清面目，可以证实的一点是，这人不是绑架者，是来夺命的杀手！
　　如果是以前，费尔南斯也就认了，反正他作恶不少，死了也不为过。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小羽，他还在等自己回家吃饭……
　　“我不能死，我爱人在等我回家！开个价吧，只要你肯放过我！”
　　“哼！”宁雪晨隔着头盔冷笑，“你以为钱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你先回答我，你该不该死？”
　　这一开口，费尔南斯认了出来，吃了一惊：“是你……？”
　　宁雪晨干脆摘下了头盔：“不错，是我。”
　　“原来你是杀手……是来杀我的……”
　　“是，但我只杀有罪之人。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忏悔你生前做过的恶事吧！”
　　原来宁雪晨一早就知道他干过的事情，难怪他极力反对自己和小羽……
　　“呵，我知道了。”费尔南斯苦笑一声，闭眼认命。
　　在黑暗中，他什么也想不起，看见的只有小羽，小羽……
　　他们结婚才一个多月，种种幸福的画面就像飞逝的电影，他拥有了，却又要失去。
　　亲爱的，我不能回家吃饭了……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宁雪晨准备扣动扳机。
　　“住手——！！！”
　　平地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宁雪羽远远地就看见了宁雪晨用枪顶着费尔南斯，巨大的震惊让他喊出了声，飞奔着扑向了费尔南斯，用身体挡在了他前面。
　　“小羽……”宁雪羽的出现，让两人都慌了神。
　　“晨你在干什么？！快把枪放下！”
　　宁雪羽一路飚车到路口，看见了撞坏的车子和被杀的司机，心慌意乱地跟着脚印追到这里，一心只想救费尔南斯脱险，却没想到杀人的竟是自己的哥哥！
　　“小羽，让开。”宁雪晨不想让宁雪羽看到这一幕，却还是躲不过。
　　“要我让开，除非把我一起杀了！”宁雪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决，“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问你身后那个！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你现在用命来保护的人，是欧洲第一地下军火走私商，是一个提供武器给第三世界的刽子手！小羽你被他骗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人根本不配你这么为他！”
　　一连串的打击让宁雪羽目瞪口呆，只觉得头昏脑涨，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缓缓地回过头，颤抖着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费尔南斯脸色苍白，面对宁雪羽质问的眼神，比刚才被枪顶在头上还要恐惧，他希望自己在小羽心里也是纯洁的，即使死了小羽也是爱他的……但是现在，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过去……
　　“告诉我……”宁雪羽揪住费尔南斯的衣领，几近失控，“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那是……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小羽，我改过了……你要相信我！”
　　听到了答案，宁雪羽目光涣散，揪着费尔南斯衣领的手陡然落下，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
　　“那就是真的了……”
　　“小羽，你听我解释……”
　　“你给我闭嘴！小羽让开，让我一枪结果了他！”
　　宁雪羽没有反应，只是抬头，怔怔地望着宁雪晨，一双伤痛的眼睛早已泪水迷蒙。
　　“那你呢，你用枪指着他……你又是什么人？”
　　“我……”宁雪晨一时语塞，宁雪羽的一双泪眼看得他好心疼，不想伤害他的，却还是伤害了，宁雪晨叹了口气，“我是帮人解决‘麻烦’的。”
　　宁雪羽杵在那里，仿佛置身梦中，一切来得太快了，只是过了一天，他最熟悉的两个人，竟然变得如此陌生……
　　宁雪晨摸了摸已然失神的宁雪羽：“小羽，你和这个男人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杀他的。”宁雪羽的声音已经趋于平静，泪水却不停地流下，“我爱他，就算他是个魔鬼，我也爱他。”
　　“小羽……”在他身后的费尔南斯，激动得只剩下哽咽。
　　“你在这里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吧，或者，我自己来……”
　　宁雪羽猛地掏出带来的手枪，顶在自己头上，这个举动同时吓坏了两人：“小羽！！！”
　　“你们都别动！让我来做决定！！！”宁雪羽的怒吼镇住了他们，“晨，你答应我，不要杀他！”
　　“小羽，你……！”
　　“答应我！不然你将看见两具尸体！”
　　宁雪晨急得咬牙，他知道小羽不是在恐吓他，一旦他扣动了扳机，那自己生存的意义也没有了。思前想后，还是狠不下心，他宁可放弃一名杀手的荣誉，也不愿意放弃小羽。
　　“你放下枪吧，我答应你。”宁雪晨不能抗拒宁雪羽的任何请求，更何况是以死相逼，“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从此离开他！”
　　“不！”费尔南斯抱住了宁雪羽，“不要夺走他！不要！”
　　“这由不得你！你一天不死，杀手一天不绝！我不能让小羽有一丁点的危险，也不会让他跟你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至于你以后想怎么活命，自己想办法吧！小羽，你听着，不许再跟这家伙见面！如果被我知道你们还有联络，那么为了你的安全，我会第一个杀了他！”
　　“我答应你……”宁雪羽松开了费尔南斯抱着自己的手，“不再见他。”
　　“不，小羽……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宁雪羽回过头，最后一次看清费尔南斯，“至少我们知道，对方在这地球上都过得很好。菲尔，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死讯，我也会死的。”
　　“小羽，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事情了结，我们会像原来一样……”
　　费尔南斯还想说什么，宁雪羽却被宁雪晨拉了过去，顺便枪托砸向他的后颈，把他劈晕过去。
　　“走吧。”
　　宁雪晨拉着他一路快步，不给他回头的机会，宁雪羽像是失了魂的人偶，只是机械地跟着他的脚步。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只知道他和那个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巨大的悲伤占据了身体，连双腿也变得松软无力，踉跄着走出一段，终究摔倒了。
　　“小羽，你要坚强！”宁雪晨把他背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坚强？为什么又要坚强？这么多年过去了，让他抓住一点点幸福都不行吗？
　　宁雪羽闭上双眼，原来只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