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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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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的脚步重如千斤,他缓缓走向宫尚角的房间,手心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从未如此憎恨过一个人——上官浅。
她的背叛不仅让宫门陷入危局,更将他最珍视的两个人推向了生死边缘。
“上官浅……”宫远徵低声喃喃,眼中泛着杀意,“你该死。”
打开房间暗格,那朵洁白的出云重莲静静躺在那里,花瓣如玉,泛着淡淡的光辉,仿佛这世间最后的净土。
他颤抖着伸出手,将花朵捧在掌心,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这一朵花……救得了谁?”
可恨自己没有去钻研更强的治疗之物,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大殿内,杀意未散。
宫尚角半倚在桌案上,脸色苍白如纸,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宫远徵离开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坚定不移。
“远徵……”宫尚角低声喃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让他失望。
可是,他也知道,远徵心中的挣扎和痛苦,早已无法用言语抚平。
“他会恨我吗……”宫尚角的目光微微垂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沐卿雨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宫尚角猛地抬头,看向旁边的沐卿雨。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心却微微皱起,仿佛正努力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
“卿雨……”宫尚角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盼。
沐卿雨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但渐渐聚焦在宫尚角的脸上。
“宫……尚角?”她的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一丝惊讶和熟悉的温柔。
宫尚角的喉咙微微哽咽,他缓缓点头:“是我……你醒了。”
沐卿雨的目光逐渐清晰,她环顾四周,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远徵呢?”
宫尚角的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开口:“他去拿出云重莲了……”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带着一种无法动摇的平静,“可是,你们都知道,我这早已经救不回了。”
宫尚角的手微微一颤,指尖握紧了身侧的衣袍,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争一争呢?远徵他——”
“他不会舍得的。”沐卿雨打断了他,语气柔和而笃定,“可是,宫尚角,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在他身边的。”
宫尚角一怔,随即苦笑了一声。
“可是,他不会舍得你的。”
沐卿雨轻轻闭上眼睛,声音虚弱:“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到一个身影。好像在和幻灵石许愿。”
宫尚角的心猛地一震,眼神变得复杂而深沉。
“谁?”他的声音低哑,似乎不敢确认。
沐卿雨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感觉,那是你。”
她的声音轻得仿佛一缕风,却在宫尚角的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身影站在幻灵石前,低声说着什么……,他眼中的光芒,很亮,很坚定。”沐卿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是在回忆梦中的画面。
“还人说着,许愿宮远德能不再孤独……不再太苦。”
沐卿雨看到宫尚角的掌心,赫然放着那颗,刚刚宫远徵留在她身侧的幻灵石。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
她没能做到一直陪着他,她感受到自己的最后一份气力都快散尽了。
“这本不是你的责任的,可惜沐家早已,是宫门对不住沐家。”
宫尚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掩不住的愧疚。
沐卿雨没有马上回应,只是缓缓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的墙壁,望向那遥远的天际。
“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其难以抗拒的轨迹,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她微微一笑,尽管脸色苍白,那笑容却宛若寒梅在冬雪中绽放,坚韧而温暖。
“远徵……他不是不懂。”沐卿雨轻声说道,声音中透着某种笃定,“他只是,还没学会如何在被人爱的时候,回应爱。”
“就像你。”
宫尚角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有些许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你们兄弟,真的很像。”
沐卿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颗石子,落进了宫尚角心底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夜风穿过窗棂,带来一丝微凉。
良久,沐卿雨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与无奈:
“一步一惊一杀机,一轮还过一周星,血色乌鸦血色夜,不见初晨不闻鸣。”
如今离天亮不到半个时辰了。
宫尚角将掌心的血持续注入幻灵石,不然天亮后,幻灵石刚刚的能量消散,就是她的死期。
而那心头血,早在刚刚被刺时,就已存在了自己的里衣上。
天亮,就是这个姑娘的归去。
——与此同时,宫远徵捧着出云重莲,缓缓走回大殿。
他的目光冰冷如霜,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头,带来无尽的痛楚。
他看到了宫尚角,看到了沐卿雨。
她醒了。
“卿卿!”宫远徵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他几乎是奔跑着冲到她的身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沐卿雨的手依旧冰冷,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你回来了……”
宫远徵用力点头,眼中涌动着泪光:“我回来了……我带了出云重莲,我们一定能救,”
沐卿雨却轻轻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然。
“远徵,你知道……我从未属于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可是,我一直都留恋你。”
宫远徵的心猛地一沉,他摇头:“不……我会研制最好的药!我会把上官浅活捉,折磨。”
沐卿雨的眼神依旧柔和,她轻轻抬手,拂过宫远徵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让仇恨吞噬你。”
“可,你是我生活里的光。”宫远徵忍住红了的眼眶,他自父母俱亡从未如此无助过。
她拿起自己的竹扇轻轻挡住自己泛白的容颜,声音柔和:“不,我是你曾经的月亮,但天亮了,月亮该离开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远处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夜幕正在被晨曦取代。
她最后一笑,将发中的银铃绑在扇骨上,:“无论何时,银铃响起,就是那个世界的我在想你。”
清脆的银铃声飘向远方,她的身影也渐渐融入晨光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却永远留在他心底。
大殿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悲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份离别而哀悼。
而此刻的宫远徵,已然成为一片废墟中的孤独行者,他拿着竹扇喃喃,
“哥,我又只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