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丧的，很可爱》绮非

51、51. 共渡风雨

　　热，太热了，黏黏乎乎的。

　　毛毯斜搭，狮子长颈鹿大象棕熊混作一团，动物园简直乱了套。

　　“那个……戚老师啊……”沈云钊被沙发和戚昀双向夹击艰难喘气，埋人脖颈拱来拱去，“我知道你想毫无保留地表达爱意，但毕竟是接吻不是打架……咱温柔点儿呗？”

　　戚昀弓着身子亲得也难受，羞怒之下一拳往沈云钊肩上砸去。松了劲儿，才发现自己全身重量压在人身上。

　　“行行行你怎么亲都行，这说了还更暴躁了……”沈云钊往边上一歪，手背蹭了蹭嘴角，闭眼傻笑，“劳驾……递张纸巾。”

　　擦了嘴，歇了火，归了位。你看我我看你，陷入短暂沉默。

　　“咳，你别——”

　　戚昀：“我没紧张。”

　　“不紧张。”沈云钊快速往他发红的嘴唇扫一眼，膝盖再碰一碰，“但……不习惯、尴尬别扭、突然觉得我俩不太熟，对吧？”

　　“是有点。”戚昀被说中心事，急于求同，“你呢？”

　　“我也有点。”

　　“为什么会这样？”戚昀惯会自我反思，“节奏真的太快了吗？”

　　“我也没经验呢……想想昂。”沈云钊给戚昀倒杯水，看人咕噜咕噜喝下又自然递回来，他抓着空杯子顿悟，“你看啊，咱天天学校里公寓里转，走的是细水长流日久生情，这突然一下恋爱了，还是细水长流日久生情。可能……缺了点儿情绪上的巨大波动，会觉得不真实？”

　　“情绪波动？”戚昀思索一番，“可能吧，但我从小就没什么情绪波动，也从没有想象恋爱发生在我身上的感觉。”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苦恼，“这该怎么办？要么……再亲一个？”

　　“等会儿再亲。”沈云钊答应了恋爱才想起来追究程序，“哎，你也没说你喜欢我。”

　　闻言，戚昀皱起眉。在亮闪闪的期待目光下欲言又止，最后甩锅憋出一句——“你也没说啊？！”

　　沈云钊盯他一系列反应，乐出声来。揽着人肩膀往后靠，温温柔柔揭穿：“可以亲亲，但‘喜欢’俩字没那么容易说出口，对吧？”

　　“我不是……我……”

　　“没关系哦，虽然没说，但你脸红了呢。”沈云钊手指在戚昀手臂上弹琴，“可能……情绪外露并不适合我们这些又懒又丧的人。哎，要是让我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确实也怪别扭的。”

　　戚昀也笑，挨在他肩膀咕哝道：“你挺会给我找借口。”

　　“我说真的。恋爱不只一种模式，没人规定一定要干柴烈火。亲亲抱抱不是任务，情侣票更不是催促。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出门买菜回家做饭吃完再看个电影，日常相处就很舒服，你觉得呢？”

　　“有点道理……”戚昀一颗心荡来荡去，手指无意识搓着沈云钊衣摆，“那就先这样？慢慢来？”

　　“慢慢来。觉得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就互相给个信号。稳字当头，稳中求进，稳中向好，推动恋爱关系高质量发展！”沈云钊龇着嘴角给戚昀看里头那一丁点破皮，“别说，你这猛一下热情奔放，我还真接不着。”

　　戚昀瞅了两眼，认为并无大碍：“那还亲不亲？进度推到这儿也不好往回倒，没准儿……多亲几次感觉就对了？”

　　沈云钊咽了口唾沫。

　　“你更有道理！”就要干柴烈火，就要热情奔放！他兴冲冲压过去，往戚昀脸上一通扫荡，“亲亲亲亲亲！”

　　热烘烘像只大狗。戚昀脸上痒痒却没躲避，揽着人后颈仰倒沙发上，忽而抬眼朝他一笑：“明天去约会吧，游乐场，几点？”

　　几点？早上八点。

　　钥匙一拨，沈云钊哼着歌儿进了门。装着叉烧卤肉的打包盒往餐桌一放，人钻进浴室换上强行同款的毛绒睡衣，趿拉专属拖鞋回到沙发躺倒盖被——补觉。

　　卧室门悄摸打开，戚昀拎着棒球棍出来捉贼，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你什么毛病？大清早来我这睡沙发？”

　　打着哈欠，沈云钊坦荡提议：“那咱回去睡床？”

　　“……”戚昀把人薅起来，不由分说丢尽卧室，自己也缩回被里，留出左边位置，“九点半的闹钟，别吵我。”

　　沈云钊哪敢说话，挨近悄悄摸戚昀头发，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闭上眼。

　　戚昀却是越睡越清醒，十分钟后彻底睁开眼，左手扣右手，思考。

　　沈云钊撩起眼皮：“怎？”

　　戚昀：“烦。”

　　沈云钊：“一睡醒就能见到我，你烦？！”

　　戚昀：“还没睡醒家里就进贼，我该高兴？！”

　　沈云钊眼一闭，原话奉还：“九点半的闹钟，你别吵。”说完就被抱枕砸迎头痛击。

　　情人节这天如愿去了游乐场，躲过激流勇进的巨浪，却没躲过烟花秀半小时前的暴雨。

　　头发丝淌水，脸上湿漉漉一片，沈云钊和戚昀对视一眼，闷头朝远离人群的方向狂奔而去。

　　雨点携小喇叭共舞，脚步噼啪又叮咚，心跳错杂却同频。郁金香路灯在街角挺立，优雅微光指引着迷路的恋人。

　　踩着小水摊儿，沈云钊把戚昀拉进角落。瞬间明暗切割，位置对调，戚昀急不可耐把人往墙上按，探身亲吻。

　　手空出来，沈云钊先是帮人挡雨，可挡雨不如一起淋雨，索性把戚昀头发揉乱。乱了头发，手再往颈侧探去，冰冰凉凉把戚昀刺激得一抖。戚昀稍稍侧头，抓着沈云钊小臂往下扣，握住手腕，摸到手掌，再藏进自己大衣里头。

　　雨点噼噼啪啪，火星子也噼噼啪啪。应和唇上横冲直撞的节奏，沈云钊勾着戚昀一截腰来回磨蹭，最终落在后心位置，温温柔柔把人按进自己胸膛。

　　一吻终了。情绪剧烈波动，这体验疯疯的足够新鲜。戚昀舔舔嘴唇：“给个定义？”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错着鼻尖，沈云钊说：“和你共渡风雨。”

　　共渡风雨的后果就是共同感冒，窝在公寓里共克时艰。你做饭我洗碗，你倒水我冲药，抱着毯子重温《雨中曲》，配合男主角的手舞足蹈，打下一串儿喷嚏。

　　最后数着假期余额交换工作计划——“辅导员大赛？”沈云钊哑着嗓音问。

　　“嗯。”戚昀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张可蓉发来的往年材料，说，“分为三个部分，理论考试、案例研讨、情景模拟。”

　　“情景模拟可不就是抓马大戏？群演缺人吗，我可以申请出战！”

　　“你想演什么？热门题材是恋爱困扰、学业困难、人际矛盾。”

　　“那当然是恋爱题材！军训爱上教官，上课爱上老师，谈心爱上导员！热门中的热门，抓马中的抓马！”

　　戚昀礼貌点头：“这些都不算什么。张可蓉刚入职时就经历了一场大戏，纯爱渣男遭遇恋人背叛，痛苦难当无心向学，遂找导员哭诉。”

　　沈云钊捧哏：“‘纯爱渣男’大有玄机，背后的原因让人——？”

　　“让人说不出话。经过张可蓉一番谈心打探，渣男校内校外同时谈了俩，这位一眼万年的恋人，那位命中注定的真爱。却偶然发现校外女友已婚，校内女友……还有另一个女友。”

　　沈云钊满头问号。

　　“事情败露，渣男痛苦于自己不是对方的唯一。拒绝校外女友地下情人身份的邀请，也被校内女友拒绝‘三人行’的提议，怒而分手。”

　　沈云钊表情微妙。

　　“最后就是你猜想中的结局——一周后，渣男和张可蓉告白。”

　　沈云钊彻底服气：“这……现实只会比戏剧更戏剧哈。”

　　哪怕不是孤寡小青蛙，戚昀也不愿意给学生处理恋爱问题：“给点运气，希望我不会抽到这种考核题目。”

　　“哎……”沈云钊踢踢戚昀盘起来的小腿，“要是你学生发现我们的事儿，会怎样？”

　　戚昀：“那我将失去师生恋的可能性。”

　　沈云钊直乐：“听起来是好事呢，那我以后多接你下班！”

　　“最好还是不要吧。”戚昀说，“我‘大奔王子’狐假虎威几个月了，万一被揭穿是傍大款，多少有点丢人。”

　　“说真的，如果恋爱这事儿曝光，院里会找你麻烦不？”

　　“院里不管师师恋。我又不在外头亲你，行事低调点就行。”

　　沈云钊蠢蠢欲动：“那现在……”

　　戚昀勾勾手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