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二十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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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弄到挺晚，回家的路上小丫头在车里呼呼地睡着了。
到了楼下若饴望了望家里的窗口，已经一片黑，嘀咕了一声：“盛会计怎么睡得那么早？”
甘子轩帮她打开车门说：“我送你们上去吧。”
不能吵醒阿姨，她抱着雨果开门又不方便，也的确需要有个人帮忙。不过若饴还是有点担心：“你腿没事吧。”
“哪有那么严重，不剧烈活动就跟常人没区别。”他轻巧地说。
“上去要是还疼的话，我帮你按摩一下。”
“好啊。”他特高兴。
可是上楼进了门，若饴却慌了。
阿姨的房门打开着，人却不在，卫生间厨房也都不见人，打她手机也是关机。
“怎么了若饴？你阿姨不见了？”甘子轩问她。
若饴很紧张：“她这么晚怎么会不在家里呢，才刚出院哪，而且脑子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的，会去哪儿呀！”
甘子轩劝她别慌，看看阿姨有没有留纸条什么的。
房间地上掉落了一件织到一半的小毛衣，都脱了好几针，写字台上没有纸条，只摊开着一本老式的相册。
相片已经模糊泛黄，基本都是阿姨上山下乡时的集体照，三五个人的也有，大合照也有。
只有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也不是刻意站在一起拍的，年轻时的阿姨正蹲在河边洗衣服，不远处站在一个微笑的年轻男人，她正仰着头和他说话，河面上漾开的阳光仿佛陈年的老酒。
在别的照片里，也都可以找到那个男人的踪迹。
若饴理不出头绪，但是可以确定，阿姨从家里走出去，是跟这些照片有关。
她最近的情绪那么不稳定，也不知道当时神志是不是清楚，若饴自责到极点，阿姨身体不好，又那么心灰意冷的样子，她怎么就这么大意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她只怕会出事，咬着牙就要冲出去找阿姨，甘子轩赶紧拉住她：
“若饴你先别急啊，说不定你阿姨只是下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她忍着眼泪摇头：“不会，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今天她还劝我回我爸那里，她很少生病，她一定觉得我没法照顾她，怕拖累我，所以才……她这个样子，一个人非出事不可，我怎么就这么傻，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若饴你放松，先不要急着责怪自己，”甘子轩冷静地提醒她：“你赶紧想想她有可能去哪里，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电话先问一问。”
澄禾倒是有几个远房亲戚和阿姨的老姐妹，只是都很久没有来往，若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了过去，也不敢明说，就是问候寒暄了几句，果然没有人提到阿姨去过。
“会不会，和照片上的这个人有关？”甘子轩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若饴想起那个胖阿姨的话，阿姨，还在想着那个男人……阿姨虽然倔强了一辈子，可是这次车祸后好像特别脆弱，会不会一时糊涂……
胖阿姨留了个电话给她，她迅速地找出来拨了过去，还好那边还没关机。
胖阿姨接着电话也很着急，想来想去盛慧珠能去的地方也就是澄禾，但是又带了一句：“上次秀芬的丧礼上，我们都合计着什么时候要再回插队的地方去看看，你阿姨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那个时候倒也附和了一句，说是想回去看看呢，会不会……”
若饴连忙追问，大概了解到那个地方叫Z市，在浙江西南部，去市里的火车很多，但是要到那个村子，还要转好几个小时的汽车。
若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找，急得又是一头汗，甘子轩拿着纸巾先给她抹汗：
“若饴，听我说，现在你还不能确定你阿姨是不是出走了，说不定她只是有些急事，明天就会回来，就算她真的去了那个地方，说明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你先好好睡一觉，要是明天早上还没有消息，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看好不好？”
“可是我睡不着，阿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万一再也不回来……”
她戛然地打住了。
阿姨的不告而别，又牵出了心里的那片阴影，柯睿突然之间的杳无音讯，到现在仍旧是压在她心底最深的痛。
“乐若饴，别总往坏处想。”甘子轩并不介意，帮她把已经流到腮边的汗珠擦掉：“就算有再坏的情况，我也会陪在你身边，不急，知道没有？”
最后一句像在哄孩子，可好像也只有这样的轻哄，才能让她镇静下来。
夜已经深了，雨果又没人照看，一时半会儿也确实脱不开身。而且，也不能让甘子轩跟着她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
若饴努力对他笑笑：“你说得对，阿姨一向精明强干，说不定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因为生我的气才故意不告诉我，就按你说的，要明天再没消息就去找，又耽误你休息了，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
甘子轩稍微顿了一下才点头说：“行，那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他转头出了门若饴才想到：“唉，甘子轩，你腿疼吗，刚刚说过，我……可以帮你按摩一下。”
他其实心里特别乐意，可是膝盖那里肿得厉害，他不想让她看见。
“今天就不用了乐大医生，早点睡，以后为我服务的时候还多着呢。”
受了他的感染，若饴语气也不由轻松了，皱着鼻子对他哼了一声：“想得美！我这可是限时免费，过期不候！”
他看着她的样子，从来没有笑得那么满足。
一夜若饴只勉强睡了会儿，天亮阿姨还是没有回来，那些亲戚朋友也没有电话回音，她又按捺不住了，可还要先安置雨果，她想来想去还是把电话打给了爸爸。
爸爸亲自过来了，还派过来一辆车，但若饴坚持要自己去找，他不放心，皱着眉头不说话。
“不是有车有司机吗，没事的。”若饴知道爸爸不说话就是不高兴，连忙跟他保证。
“还有我，我会陪着若饴。”
甘子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到她身边恭敬地对乐明生点头致意：“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乐明生没有多问，只是审视着甘子轩，眉头仍是紧锁。
若饴带着哭腔恳求：“爸爸，求你了，阿姨照顾我这么久，她要有什么事一辈子都不安心的！”
乐明生沉吟了一会儿，把头转向甘子轩：“那就有劳了，路上当心，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二十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