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凶手看上了》乌有岛

15、碰面

　　夏学鸣没有在说话，走的时候留下了那束向日葵。
　　他最喜欢的向日葵了，在阴暗的土里野蛮生长，冲破土壤，看见一点点阳光便向阳而生。
　　夏学鸣没离开警局，自己招供了。
　　杀人，让人顶罪，种种案件他都供认不讳。
　　这一切都让警局里的人始料未及。
　　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简笙出来的那天，江晚和苏远都来接人了。
　　最后简笙上了江晚的车。
　　一路上，江晚一句话也没说，十多年没说过话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江晚带着简笙回了江家。
　　很多年没住人，布满了灰尘。
　　“没回来过吗？”江晚问着简笙，当初江家全部搬离S市的时候，这套房子已经写到简笙名下了。
　　“没。”
　　“那你这些年去了哪里？”江晚眉头紧蹙，靠近简笙问道。
　　“去了很多地方。”简笙抿了抿嘴角回道。“江哥呢，有去哪里？”
　　“我一直在北京，爸爸的公司越做越大了。”
　　“和我一起回北京吗？”江晚问道。
　　简笙没法抗拒江晚的请求，可他也不想离开这做城市。
　　“先去吃点东西，我找人来收拾收拾。”
　　江晚带着简笙去了一家西餐厅，以前江母还在的时候经常带两个人来。
　　一场饭下来，两个人一句交流也没有。
　　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哪是这一两天就能说明白的。
　　夜里回到江家，家里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简笙先去洗了澡，洗完才发现忘记带睡衣。
　　江晚见人迟迟没有出来，以为出什么事了，推开门一看，简笙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浴缸边上。
　　“江哥。”两个人早就袒露相见过，简笙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忘记拿内裤和睡衣了。”
　　江晚只好退出浴室，拿了一套他的给简笙。
　　他那套睡衣在简笙身上，大的有些不像话。
　　“怎么瘦了这么多。”江晚望着简笙，早些年两个人衣服尺码都一样，换衣服穿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长肉。”简笙眯着眼睛回了一句。
　　江晚洗好澡出来的时候，简笙已经躺在床上睡过去了，晚上时间赶，阿姨就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
　　江晚看了一眼简笙，朝着客厅的沙发走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晚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毯子。
　　简笙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恍惚间，江晚觉得像是回了十七岁的时候，早上起床，简笙总能做好早餐等他一起去上学。
　　“我今天就回北京了，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别到处乱跑了。”江晚喝完最后一口粥，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昨天他问简笙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北京，简笙没回答，他明白简笙的性子，不会拒绝人，不回答就是拒绝了。
　　“嗯。”简笙应了一声。
　　江晚又要走了，只不过这一次好一点，他至少说了再见。
　　江晚走后，简笙才慢慢把手机开机。
　　苏远发过短信问他还好吗，简笙没有回。
　　他和苏远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不过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联系了。
　　还有一个医生的短信，是劝简笙赶紧办理入院治疗的。
　　简笙都没有回，把手机丢在一旁躺在沙发上，感受江晚留下来地最后一点温度。
　　他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了，他到底有多厌恶我。
　　简笙想着想着就眼红了，哭太怂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往常一样，靠着药物活着，病人的常态。
　　简笙去医院拿药时，看见人在医院里等死的时候，他才有几分恐惧。
　　路过花店时，简笙买了束兰花，结账的时候看见角落里的向日葵，一瞬间也想起了夏学鸣。
　　夏学鸣的判决结果已经出来了，死刑，年后执行。
　　简笙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夏学鸣会主动自首。
　　回了家，简笙把药放下后，握着拿束兰花去了墓地。
　　今天是江妈妈的祭日，简笙每年都会去，他知道江晚早上会去，所以他会特意在下午去。
　　做公交车到墓地要两个多小时，简笙到墓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墓碑前放了一束兰花，一看就是江晚挑的，不好看。
　　简笙把他的那束兰花放到了江晚那束花的一旁。
　　因为每次都要和江妈妈说很多话，简笙每次都直接坐在地上。
　　“妈，我今年终于看见江哥了，他越来越像江叔叔了，沉熟稳重，像个大人了，你终于不用再说他像个小孩子长不大了。”
　　“妈，我有个朋友叫小八，如果你能碰上他，希望你可以多照顾照顾他，他最爱吃肉包子了。”
　　“妈，你在哪里好吗？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去你那里陪你了，你等等我，别走的太远了，我怕我一下去，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你。”
　　“妈，我也快要死了，江哥一直都没原谅我。”
　　“妈，对不起，当年我不该晚上跑出去那么晚不回家。”
　　简笙一直愧疚江家的，欠江家的，还不清了。
　　临近黄昏，简笙才回去，只是下坡的时候，看见还有人上坡。
　　那个人手里捧着一束花，眼神却望着简笙。
　　是苏远。
　　今天他没穿警服，一身便装。
　　“陪我再去见个人吧。”苏远在简笙面前停下来，请求道。
　　简笙没有说话，跟在苏远身后，来到了一个墓碑前。
　　这个墓碑很奇怪，照片没有，连碑铭都没有。
　　“爸，你儿子来看你了，顺便带了你儿媳妇来看看你。”苏远还是那幅不正经的样子，把花递到了墓碑前。
　　简笙没说话。
　　“可惜了，你儿媳妇太好看了，看不上你这个丑儿子，你说说吧，是不是你基因不好。”
　　“……”简笙第一次见祭拜亲人是这幅模样的。
　　“爸，我和妈都很好，妈不敢来看你，他看你一次半年都缓不过来，你看看你把人女孩子给伤的，下辈子碰见我妈，别走那么早，实在不行，当年别救你儿子，反正你儿子也没人爱。”
　　苏远后面一句话是讲给简笙听的。
　　苏远后面去地下室找个简笙，可惜人不在那里了。
　　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了。他还是有几分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