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难道我会让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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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名猛地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
宫治平静地看着宫侑。他神色平稳，不像是在开玩笑，同样也不像是对自己兄弟的恶意挑衅。可表达着喜欢的情感，却又不那么令人心悸甜蜜，更像是在无奈地妥协。
宫侑似乎想要发怒，却硬生生把情绪压了下来。
没有角名以为的兄弟大乱斗，甚至没有日常的斗嘴吵架，他们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对视，直到长谷川过来叫人去洗澡。他们安分守己地去浴室，安静地在外隔间脱了衣服后沉默地冲洗完，然后一人一边坐进浴池。
浴汤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缓慢轻薄地笼罩在上空，宫侑首先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悠的事，什么叫做‘如果是’？”
“是的，”宫治转过原本盯着花洒水龙头的视线，切实地落到宫侑的脸上，“我确实喜欢她，所以怎么了？”
宫侑被他的明知故问气到猛地站起来，带起浴池的水波上下翻涌：“你明明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宫治反问，“你自己说过不喜欢她的吧？”
宫侑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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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个人还是打了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他的情感明明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两个人甚至心照不宣地打过配合，现在却说什么“你自己说过不喜欢她”来堵他的话。
宫治同样被激起了情绪：“那你追了这么久还没追到？废物！”
“你这个垃圾要喜欢就一开始喜欢啊，半路冲出来说什么屁话！”宫侑抓着宫治的手固定到背后，把人按到浴池边上，“难道我会让你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兄弟当成过情敌，对方突然变节让他产生了被深切背叛的感受。满腔的愤懑如同升腾的蒸汽，在呼吸之间充满了胸腔，灼灼地烫烧着五脏六腑。
“你让我？就你这废物凭什么让我？！”宫治扭身脱开束缚，反手绞住宫侑肩膀。
“我废物？总比你缩头缩尾的垃圾来得强！”宫侑反身将他踹倒，“总不是没那个胆子，自找借口为了成全我吧？你别恶心我！”
“成全你？”宫治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伸手把他一并拽倒，“我要是一开始就喜欢还轮得到你这个废物？！”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会喜欢铃木，也不会悠哉地看了这么久的戏，大可以在铃木对宫侑产生好感之前就切断那份感情。
世上没有什么早知道，也没有什么后悔药，所以他现在只能把所有的懊恼转移到宫侑身上，如果他早就追到人了，自己也不至于会到现在因为种种顾虑不敢拿起，却又放不下的地步。
“那你追试试看啊？难道你就追得到？！”宫侑咬牙切齿，“不要等我和悠结婚了再像个败家之犬一样说什么全靠你成全的屁话！”
宫治收紧勒着他的手臂：“不用你说，我会去追！再怎么样总比你这个废物强！”
宫侑用手肘反击，挣脱出桎梏，两个人分别站在浴池两边，一模一样的脸上是近乎一致的愤怒神色。他们瞪着对方，如同野兽露出尖牙威吓对手一般，发出低哑的喘气声。
浴池内浴汤剧烈翻涌，不断有水波冲击着池壁，飞溅出大片四散的水花。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迈出一步，向对方挥出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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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架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被闻声而来的北信介阻止。他面无表情地拉开隔间的门，看着在浴池里互相拉扯角力的两人，语调平淡：“给你们5分钟，穿好衣服去客厅。”
就这满打满算的5分钟，宫兄弟还在穿衣服过程中推推搡搡互相谩骂着。
留宿的一二年级都在房门外，看见互相揪着衣领的宫兄弟过来，理石和长谷川连忙无声地做手势和口型提醒他们别打了，一面焦急地往室内看。
毕竟这两个人在北信介的命令禁止下都会做小动作，这样的示意显然没什么效果，他们在走到门口之前肢体冲突即将升级，眼看又要打起来——
“听北前辈说你们打架受伤了，”铃木从房内探出半个身子，“先处理伤口吧。”
——他们收住了手，互相哼了一声恨恨地扔开对方的衣领。
“打架也尽量在安全一点的地方，浴室地滑容易造成二次伤害。”铃木见宫兄弟前后走进来盘腿坐下，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一边从家庭药箱里取出医用双氧水、创可贴、消炎胶布等物品。
“别惯着他们。”北信介出声提醒。
“……我没有。”
宫兄弟的大乱斗诚然是稻荷崎排球部特产，但现在闹到了受伤的地步还是要阻止的，而且短时间内说不定他们还会打起来，所以刚才北信介特地打电话让铃木过来一趟。不管怎么说，有女孩子在场，至少能让这对麻烦兄弟能安分一点。
对宫兄弟的说教结束之后，北信介拉开客厅的拉门，把在门口偷听来不及撤离的人抓了个正着。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是这样的情况，叮嘱他们早点休息之后先回房间了。
长谷川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尴尬地抓抓头发：“哈哈，前辈们这次是因为什么打起来啊？”
“铃木，”角名在长谷川和理石受惊吓的表情中走进客厅把铃木的手机还给她，“你的手机，应用都装好了。”
“谢谢，麻烦你了角名同学。”
“不用客气。”角名看情况已经控制住，另外两个人估计也不想自己这个知情者待在这里，于是转身带上那两个一年级回房间去了。
回去路上长谷川跟在角名身后，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哈哈哈，我还以为刚才前辈的意思是宫前辈们是因为铃木前辈打起来的，吓我一跳~”
角名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长谷川的笑僵在脸上良久，始料不及：“……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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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接过手机之后直接放到衣服口袋里。她用镊子夹着浸透医用双氧水的棉花，看了一会儿在闹别扭的两个人，出声：“谁先？”
宫侑马上就凑到了她面前：“我我我！”
原本没打算和他进行无意义的争强好胜的宫治也往前挪了一点位置，捂着脸上受伤的位置：“……伤口有点痛。”
“哪里？我看一下。”铃木帮他检查之后发现问题不大，不过既然已经开始查看，顺便也就继续后面的消毒和简单包扎了。
宫侑哪里肯罢休，在她忙着帮宫治在颧骨上撞到的位置贴创可贴时硬凑过去打断。铃木驱赶他了两次，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凑上来，嫌烦地不轻不重按了一下他脖子扭到的地方，趁着对方呲牙咧嘴地退开，轻轻地把创可贴贴好。
然后是下巴擦破皮的位置，铃木擦上医用双氧水之后怕宫治觉得疼，轻轻对着伤口处吹气，看见宫治猛地一颤撑着榻榻米退开一段距离，她问：“疼？”
“……嗯，有一点。”他不自然地回复。
边上的宫侑冷笑一声，刻意重复：“呵，有点疼。”
难得的，宫治没有回应他的挑衅。
铃木处理完宫治脸上的伤之后正想转头喊宫侑，他就不请自来地强硬插/入两人之间坐下，神色不高兴：“现在轮到我了吧？”
她自然听不出来这酸溜溜的质问是在表达什么，自然地点头：“嗯。”
宫侑嘴角有一处蹭破了，铃木帮他擦上医用双氧水消毒，因为刚刚宫治的反应，动作更加轻巧，一边轻轻吹气。宫侑垂眼盯着她浅红色的唇，只觉得这一阵细微的风似乎一直吹到了心里，他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眼神也黯下来。
“悠！”宫治见状马上出声，看见铃木转过头来，连忙找借口，“……背后好像也撞到了，有点痛。”
“所以浴室里打架很危险，稍等我看一下。”
“嗯。”
铃木帮宫侑在嘴角贴上创可贴，明明动作足够轻柔，也没有戳到伤处，他还是轻嘶了一声喊疼，一脸求安慰的委屈表情。她看了他一会儿，并没有出声安慰，而是说：“活该。”
撒娇失败的宫侑：“……”
目睹一切的宫治把那声冷笑还给了他：“呵，疼。”
帮宫侑处理完脸上的伤口之后，铃木又帮两人检查了之前打架在浴池里撞到的位置。面对两个身形挺拔、身材匀称、肌肉线条堪称完美的男性，她无动于衷地在严重的位置贴上消炎胶布，完全无视他们刻意散发的荷尔蒙。
兄弟二人在未来法医在人体的知识量前完全败下阵来，灰溜溜地把衣服穿好，同样都是失败，于是也没什么立场去嘲笑对方了。
“说起来，”铃木收拾着家庭药箱，这时候才提起他们打架的事，“你们在浴室里打架的话，没穿衣服吗？”
她想象了一下两个人光着打架的场景，沉思良久：“除了容易受伤之外，感觉还有点变态。”
宫兄弟：“……”
药箱整理完毕，铃木合上盖子看还在闹别扭的兄弟俩：“陪我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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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久不见小悠~”
时间到了九点半，卖团子的婆婆正准备关店门，看到进门的铃木和她身后的两个高个子的男孩子，慈祥地笑着问：“来买团子吗？”
“嗯，”铃木点头，“麻烦婆婆给我三串团子。”
“正好还有三串的量，再来迟一点就关门啦~”婆婆打开保温箱，用水浸湿竹签，穿过早就煮熟的团子，一边温温絮絮地念叨，“上中学之后就没有来过了，要不是经常看到你放学回家，都要认不出来啦。”
软糯的团子串好之后撒上和绵白糖一起炒熟的黄豆粉，再淋上粘稠顺滑的枫糖，散发出甜糯好闻的稻米香。婆婆微笑地看了看铃木身后还在暗地里较劲的宫兄弟，问她：“是朋友吗？”
铃木点头，把团子的钱放在柜台上的铁质罐子里。
“要是知道你们要来，就要多给你们一人留一个团子，”婆婆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俊男美女的喜爱，“早知道中午就不让我家老头子吃那么多了！”
这就是宫治之前说过的会给帅气的顾客送团子的婆婆？宫侑两步走到柜台前：“婆婆，你看我和那个银发的混蛋谁更加帅气？”
“咦？”婆婆把装好团子的盘子递给铃木，仔细看了看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兄弟，一时有些傻眼。不过她活了那么多年头，这些小问题还难不倒她，“我一个老婆婆哪里知道你们年轻人的观念，还是要看小悠觉得谁更帅气呀~”
那边铃木重新分了团子，把一串5个的团子递给宫侑和宫治：“我吃两个是极限了——多的，就当是因为宫兄弟太过帅气所以额外赠送的礼物，吃了团子就和好吧。”
他们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接过了团子。铃木礼貌地还回盘子和婆婆告别。
三人回去的途中宫治先咬下一个团子，脸颊鼓鼓地开口：“虽然没有听出你夸我帅气的感觉，还是谢谢了。”
宫侑闷闷地吃了两个团子之后问铃木：“你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打架吗？”
她从头至尾就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打架，也没有指责他们打架的行为，只是在强调不要受伤而已。
“什么原因不重要，你们觉得需要打一架就足够了，”铃木咽下嘴里的食物，舔舔沾到枫糖的嘴角，“反正打架也是你们交流的一种方式，不要受伤就好。”
宫治已经解决完所有的团子：“没想到这是优等生说的话。”
“别人认为我是优等生也只是因为我成绩好而已。”铃木没有继续后面的话，吞入第二个团子，注意到宫治盯着自己，因为嘴里有东西不能张嘴说话，只能略睁大一点眼睛表示疑问，他抬手，手指擦过她的嘴角。
“沾到了。”宫治自然地回答，在她转回头之后低头轻轻舔舐指尖。
她没有注意到，但宫侑看得真真切切，一把揽过铃木远离他：“悠你最好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太危险了！”
铃木抬头看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说别人危险？
早就信用破产的宫侑憋屈地哼了一声，敌视地把目光投向装小白兔特别有一手的银毛狐狸。兄弟间你来我往的眼神几乎要形成实质的闪电，铃木浑然不觉地收起他们手里的竹签准备带回家一起扔。
三人在铃木家门口告别，宫兄弟看着她关上门之后回北奶奶家。
走在后面的宫治突然出声：“悠，我会追的。”
宫侑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露出一个呲开尖牙的狞笑：“随便你，输了别哭鼻子。”
“谁哭还说不定。”
“哈？就凭你？”
“和你比足够了。”
兄弟俩就在又要动起手来的当口，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抬头发现北奶奶家二楼，北信介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们。
“……回去刷牙睡觉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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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宫侑和宫治发现，比起兄弟，他们似乎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对手。
“悠悠——”染着宝石蓝色头发的丹羽走进北奶奶家之后一个飞扑抱住了铃木，“我来啦！”
从丹羽来的那一天开始，宫兄弟就再也没能单独和铃木说过话，基本铃木走到哪儿丹羽跟到哪儿。
而且因为丹羽是女孩子还可以和铃木睡一张床，经常对铃木摸摸抱抱的也没有被说教。尤其是宫侑看到丹羽就会想起撕了她一次情书后导致的期末考事件，每天都处于心梗的边缘。
“明明丹羽也那么做了为什么我就会被骂！”睡觉前，宫侑愤愤地趴在床铺上捶榻榻米。他不就是学着丹羽的样子从背后抱了抱铃木吗！凭什么丹羽可以他就不可以！
宫治都懒得说他了，他盘算着大约要等开学之后才有展开攻势的时机，现在丹羽和铃木形影不离，没什么机会了。
“你们不是好奇铃木的事吗，”角名依旧盯着手机屏幕，手上不停地按着按键不知道在输入什么，平淡地出声提醒，“北前辈不会告诉你们，但是——
“说不定丹羽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难道我会让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