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论》尘夜

35、第三十四章

　　耳膜“嗡嗡”震响，费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黑暗。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往回想几乎就像做梦。柯洛那时候对我说了什么话，使得我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再接着拉尔夫却出现了。
　　“早上好。”他说，跟往常一样轻松的口气，似乎就是来蹭顿饭吃的，但我没法忽视他站在Mr.Secret旁边，并且，手上举着黑洞洞的枪管。他说，“昨天跟你说过的，明天见，现在我来了。”我那时候才想起来，当天是周末，其实我本不该见到他。
　　“你不用看周围，那些人都已经解决掉了。”他扬起的嘴角有孩子气的味道，“如果这一点小事都办不了，血犬这名字就真是个笑话了。”
　　我看向柯洛，他却捏着拳头，在看拉尔夫。
　　“你是血犬？”
　　“不用这么意外吧。”他说，“能够接近你们的人只有我而已，掌握你们的行踪，在莫延的桌子上放邀请函，骗你们说前面出了事故，开车去布置过的公路，还有其他许多小花样，我得说，托你们的福，这三个月我过得很愉快！”
　　“谢炎居然被你骗了！”柯洛咬牙，“我还真以为你过去是SAS的人，才会同意他请你……”（SAS：英国特别空勤团，世界上最早的反恐特种部队，也是目前世界上任务完成率最高的特种部队）
　　“那是事实。”他说，“但这也不妨碍我成为血犬啊，就像你可以是柯氏的小公子也能是陆氏的太子爷，还可以是孤儿院的义工一样。”
　　柯洛面上表情难看，暗中却朝我做了个手势：“真是想不到，我们居然引狼入室。”
　　“这个成语我刚刚学过，确实就是你说的那样。莫延，不要乱动哦~”他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才略微动了一动的我，“在你的旧情人还没做完人生舞台的最后一场表演前，你这个观众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我不是他的旧情人！”柯洛突然插嘴，满脸的严肃，“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以后也在一起，永远会在一起！”
　　拉尔夫耸耸肩膀：“柯总心理素质真是过硬。”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却有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柯总，李顾问，费薛尔先生，你们这是……”所有人都看过去，却是詹志刚莫名出现在现场。只是一瞬间，仿佛所有事物都静止了，我看到柯洛朝拉尔夫冲过去，然后，枪响了……
　　枪响了！
　　我猛然从地上跳起来，后脑勺一抽一抽地痛。我记得自己被打昏了过去，也知道自己现在被关起来，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柯洛，柯洛现在怎么样了！周围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视物，而只要一想到那声枪响，我就根本静不下来，只能慌不择路地四处乱撞！
　　混乱中摔倒了几次，最后踢到了什么，有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是谁？柯洛……是你吗，柯洛！”我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一心期盼听到他的声音，然而……
　　“李……李顾问，是我。”怯懦的声音，是詹志刚。
　　“詹志刚……”
　　“是的，我是詹志刚，我的腿断了。”他说，黑暗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好像是他在努力爬起来，“费薛尔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烦躁地摇摇头，慢半拍才想起来黑暗里他根本看不到。
　　“不知道。”我说，“詹志刚，你知道柯洛在哪里吗？他……”活着吗三个字怎么努力都没法说出口，仿佛一旦说出来，就会破坏禁忌的魔法，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詹志刚小声地喘着气，好像刚才的动作耗费了他很大的体力：“柯总好像被打伤了，但应该还活着，费薛尔……那个混蛋说，要布置舞台什么，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但是……还活着……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又回来了，柯洛还活着！我的柯洛还活着！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我问他，摸索着想要用手感知周围的情况。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醒来没多久。”他说，“但这里好象是在铁轨边上。我刚才感到地面震动，贴在地上听得到声音。”
　　我马上伏到地上去听，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都没有！”我大声说，黑暗让人格外不安，尤其在担心柯洛安危的情况下。
　　“有的，刚刚响过的，真的。”詹志刚的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的，听着让人格外恼火。
　　“不管了，”我说，“我要出去找柯洛。你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李顾问……”他像是很慌张，“不要扔下我好吗，我害怕，求求你……”
　　我想起自己曾经对他的怀疑，还让谢炎查他，这样软弱的男人！但是……我忽然想起来，为什么他会在周末的早晨出现在我住的小区里。
　　“詹志刚，你为什么会出现？”
　　“啊？”他似乎愣了愣，说，“我只是来给你送份文件，是谢总让我来的。”
　　“文件？”
　　“是关于董氏贸易的，上次那份合同后来又有修改，付款方面有些问题，对方赶着要，所以谢总让我直接送给你审一下。”他停了停，好像隐隐在啜泣，“不来就好了，来干什么！我还没娶老婆呢！现在可好了，连命都要没了！”
　　我心烦意乱，吼他：“闭嘴。”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隐隐地听到脚步声，是来自门外。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试图找样什么东西拿在手里当武器，却什么都摸不到。詹志刚也听到了，一下子没了声音，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的步子放得很轻，走到门口，试探性地轻轻叫了声：“李先生？柯先生？”
　　有些熟悉的声音，但我想不起来。
　　“李先生，你在这里吗？柯先生？”那边轻声叫着，“是我，小庄，你们楼下的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