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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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青彦毕竟是来帮他们的，就算琉夕说他也是为了自己，可是帮了就是帮了，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虽然他也不喜欢总是在算计别人的苏行舟，但是苏行舟毕竟带了他整整一周，将他带到了五十级，也给了他不少中肯有用的建议，这也是事实。
况且从头到尾，他都觉得琉夕去堵别人的分堂口实在做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对于剑指苍穹的来势汹汹，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当他看见黑色的刀光笼罩在苏行舟头上，想到他这一死就会从九十掉到八十九级时，秦越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比较希望他可以逃过这一劫的。
他见识过青彦出手，快如闪电的琉夕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去。所以看到这里，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琉夕已经轻松解决掉了追上来的剑指苍穹帮众，瞟了秦越一眼，仿佛知道了他心中在想什么，耸耸肩，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有白自在呢，他可不舍得苏行舟死。”
“小夕。”东南皱了皱眉，这时只有他们三人在，说话就更加不客气起来：“你喜欢怎么想，那是你的事，可是不能总是把这个帽子硬扣到别人头上，知道吗？”
琉夕撇撇嘴，将目光转到了城墙下，没有再说话。
秦越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师傅，你刚才在下面自言自语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琉夕立马兴致勃勃想要解释，可一眼便看到东南难得严肃的脸色，又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说道：“没什么，仔细看他们动手，好好学着点。”
秦越似懂非懂地看了东南一眼，再看琉夕一眼，虽然不知道可以从他们的动手中学到什么，但也专心致志关注下面的战况起来。
苏行舟明显不是青彦对手，虽然还在勉力支撑，可是狼狈的状况就连秦越也看得分明。剑指苍穹的帮众本来已经自发后退，给他们留下一片空地，此时又都围了上来，大都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准备跳出来帮住他们的堂主。
秦越摸摸下巴，心中感慨：苏行舟在剑指苍穹确实颇得人心啊！
其实这个事实他早有感觉：之前剑指苍穹那么万众一心排挤他，除了琉夕偷袭在前，恐怕更重要就是苏行舟败在了琉夕手上，他们想替他出气了。
他将手从下巴上放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琉夕这个习惯动作——当真是近墨者黑吗？
这时，城楼下面的情况对剑指苍穹一方更加不利起来，苏行舟的出手是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乱。
秦越皱了皱眉，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青彦除了第一招充满了侵略性外，剩下招式都平和得很，好几次明明都可以重伤苏行舟，却都一碰即回。简直好像在逗着苏行舟玩似的，并未出全力，甚至还不如上次见面时他只用守势带来的压迫感强。
他侧头看了眼琉夕和东南，却见他二人也微微皱着眉头，似乎也在觉得奇怪。
秦越只见过青彦一次出手，就有此感觉，他二人似乎对青彦熟悉得很，想必就更觉奇怪了。秦越如是想。
可即便如此，苏行舟也快要支撑不住了。眼看青彦又是一刀劈下，苏行舟连举棍抵挡都不敢，连忙往后急退，可就连脚步都有些踉跄起来。
秦越心里暗叫不好，只怕苏行舟这一招是躲不过去了。斜刺里，忽然伸出一柄长剑来，看似只是轻飘飘搭在了青彦那浑厚霸道的一刀之上，却生生将那一刀逼得偏离了方向。
出手的，自然是一直在旁观战的剑指苍穹帮主白自在，恐怕放眼整个剑指苍穹，也只有他能将青彦的一刀逼偏了！
青彦并未乘胜追击，反而乘势收回了刀，淡淡说道：“白帮主终于出手了，这是打算以二敌一吗？”声音不高，甚至没有什么大的语调起伏，但自他口中出来，便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不敢。”白自在也收回了长剑，抱拳道：“还请青帮主手下留情。”
“我若不来，你们会对琉夕手下留情吗？”青彦的语气仍然没什么起伏，不像是质问，倒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只是右手却再次横握住了刀柄，淡淡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秦越忍不住也要被这个青彦帮主的气势所折服了，就那样平平淡淡地往那里一站，说话也不见得如何咄咄逼人，但身上自有一股霸气，让人无法忽视。而且一开口，就敢向剑指苍穹两大高手同时挑战——这，大概就是真正的高手风范吧。
他朝琉夕看了一眼，却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伸手在城墙上一撑，红影一闪，人已朝地上扑去。
秦越惊疑不定地看了东南一眼，他知道琉夕不喜欢苏行舟，可是他也知道琉夕和青彦之间并不算和谐。于是她这一去，是去帮青彦的还是苏行舟他们的？
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东南转过头来冲他安抚一笑，说道：“秦兄大可放心，以在下对小夕的了解，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句话，秦越倒是相信的。
琉夕这一下去，场上气氛就又有了改变。只见她来回走了两步，便稳稳站在青彦身边，说道：“一对二有什么好玩的！咱们二对二过过招吧。”
“好。”秦越看不见青彦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语气虽然仍是平淡如常，却带上了一丝还算明显的笑意。
“琉夕最恨有三，第一便是欠人人情，更何况是青彦的。”仿佛知道了他的疑惑，东南又是一笑，“所以她虽然嘴上说得硬，其实是绝不会真的眼看着青彦因为她而独拒强敌的。”
秦越心念一动，猛然明白了琉夕之前说要先退到城墙上来的原因，有些激动地问东南：“所以刚才她说要先走，只是不想让我们也被剑指苍穹围攻吗？”
东南笑眯眯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再说道：“在下认为，秦兄既然是小夕的徒弟，又和她朝夕相处过一阵，更应该清楚自己师傅的心思才是。这样的问题，在下以后不想再听到了，我想你师傅也是不愿意听到的。”
秦越有些尴尬，东南的话虽然是带着笑说的，可是其中的不满他还是听得明白的。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几句，可是看东南又转过头去专心看着城楼下面，到嘴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
只是经此一事，他对东南他们的了解又深了些——不论东南也好，琉夕也好，虽然看起来都古怪而漫不经心，可是似乎他们对自己认定的朋友，却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城楼下方局势又有所改变。
那是秦越第一次看见琉夕和别人联手，不是像之前和他一起的并肩作战，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配合，简直妙到了极致，就仿佛琉夕和青彦各自用的武功，本身就该是两人一起使才是。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青彦时，他用刀抵挡琉夕的攻击，将她弹回的事。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他很厉害。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青彦那扬刀一挡，拦住的并不是琉夕的一把剑，而是同时拦下了两把。不论是出刀的速度，还是方位，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就像现在，琉夕的第一次进攻被白自在拦下，一个后翻向后躲过白自在趁机刺来的一剑时，青彦竟然算准了她后翻的距离，抢着往后一退，伸手在她脚底一托。而琉夕，也借着那一托之力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霜华满袖在手里交错，暗红色的光芒暴涨，两弯新月如同死神手里的镰刀般，钩向了苏行舟。
与此同时，青彦手里的黑色刀光，也织起一片刀网，拦住了想要救援苏行舟的白自在。
望着因为喉头这个要害部位被琉夕击中而消失在了一片红光中的苏行舟，秦越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长气。
“知道为什么她的招式都以进攻为主吗？”东南问道。
“嗯。”秦越点点头，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对琉夕和青彦之间的关系有些怀疑，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究竟要经历多少次并肩御敌，才能培养出这样的默契和了解来啊！
而从琉夕出手开始，青彦的招式大都是以防守和配合为主，这大概也就是琉夕一出手总是进攻招式的原因了。
苏行舟说琉夕的死亡率低，恐怕不只是因为她的轻功绝顶，身法极快，更重要只怕还是身边有青彦这样的存在吧。
“在下常常会想，”东南的声音悠悠响起：“如果没有青彦，小夕也许就不会这么张扬无忌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亲手将她惯成这样后又嫌她太过我行我素的那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秦越没有接口，他只是定定望着城楼下方那纵横交错的红衣女子和蓝衣男子，觉得他们的身影似乎正逐渐离自己远去。
直到青彦黑色的刀稳稳地横在了白自在的脖子前方，琉夕的剑轻轻巧巧地抵在白自在的背后，直到东南伸手一扯他的衣袖，二人并肩溜下了城楼，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然后前所未有地清晰地认识到：琉夕的世界，真的离他很远。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默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