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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儿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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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季辰川跟平时一样收好书包,回家。
学校离季辰川家三百米左右,从一年级起,季辰川就自己上下学,不用父母接送。
今年四年级,看个头,倒像是初中生,原因不止是季辰川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主要是他英俊稚嫩的小脸上随时都一副不苟言笑的小大人模样。
“叮咚”
季辰川按响门铃,他家住23楼,他站在门口等待人给他开门。
小区治安很好,过道墙面雪白,没有让人恶心的小广告。
门铃响第一声,季辰川就听见门内传来两个孩子争开门的吵嚷声,他微皱了下眉头,知道门打开后,他又得关上,再按一次门铃。
“哥哥,你放学了。”
门打开,门缝里探出一个四五岁左右,小脸粉嫩嫩扎着羊角辫的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脑袋,她开心喊季辰川。
“嗯。”
“辰川哥哥,我也想给你开门。”
小女孩背后站着一个与她同岁,生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小男孩,他眼泪汪汪望着季辰川。
“别哭了,我把门关上,这次你来开。”季辰川站在门外,安抚的摸一下小男孩脑袋,然后拿眼睛看着小女孩说:“之若,这次你别和时樾抢,让他开门。哥哥还有好多作业没写。”
说完,季辰川把门关上,重新按响门铃。
门内依然传来争抢声,门打开,又是季之若。
时樾委屈得哭了,两只小手伸向季辰川:“辰川哥哥抱抱。”
“滚回你家去,这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不准你叫。”季之若抓着季辰川校服,不让他抱时樾,并用脚踢时樾。
“之若,你怎么又欺负时樾了?”冯柳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他跟我抢哥哥,我不喜欢他。妈妈,你让时樾滚回他家,不准来我们家。”季之若呜呜哭。
从半年前,邻居阿姨贺琳只要出差,便把时樾请他妈照看,季辰川每次放学回来,时樾和季之若为争给他开门,他家都会鸡飞狗跳好一会儿。
“之若,不可以这样说,很没有礼貌。”
季辰川进来家里,晓得他妈正在做饭,老规矩,季辰川一手牵一个哄乖,之后季之若看电视,时樾则跟着他去房间看儿童画本,等他写作业,到饭点,再一起出来吃饭。
这时,爸爸季胜强也下班到家。
季胜强身高一米九,是个非常有气势的东北男人,高大威猛,一张严肃脸,有种让人见到他就会自动安静,不敢在他面前嬉笑打闹的威严。
“爸爸。”季之若跑去抱着季胜强大腿。
时樾跟在她背后,小眼神里露出羡慕,他也想喊爸爸。
“哎,爸爸的小宝贝儿。”
常年在外,季胜强说话已经毫无东北口音,他把时樾和季之若一边手抱一个,朝厨房里忙活的冯柳钰问:“时景松两口子又去忙工作了?”
“嗯。”
冯柳钰应一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冯柳钰就是苏州水土养出来的大美人儿,温婉美丽,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大家闺秀之样。
“这两口子也真是放心,经常把这么小个孩子丢给你照看,我看时樾跟你怕比跟贺琳还要亲。给那两口子说说,干脆把时樾放咱们家当童养婿养得了,我挻喜欢这孩子的,聪明又懂事。”季胜强正经八百说。
“季伯伯,什么叫童养婿呀?”时樾对这个从未听过的新词充满好奇。
“樾樾,别听你季伯伯乱说。”冯柳钰赶忙接话,笑着瞥一眼季胜强。
“樾樾就想知道,你给我说嘛!季伯伯,樾樾想知道。”时樾非要知道不可。
“好好好,季伯伯给你说,”季胜强笑着说:“童养婿就是别家的男孩还小的时候,就养在自己家里,长大了给自己女儿当丈夫。”
对于孩子,季胜强很有耐心,脸色通常也会从一板一眼变得挂上笑容。
“哦,原来这就是童养婿呀!”时樾小脸上扬起极为认真的神色,“那我要做辰川哥哥的童养婿。”
季辰川正是从厨房端菜出来,他朝时樾扔去一个很无语的眼神,他爸都说是女儿,时樾是没长耳朵吗?
他是女儿?
季胜强夫妇忍不住笑起来,真是童言乱语。
吃好饭,冯柳钰给时樾说他爸妈出差,今晚不回来,让时樾照常和季辰川睡。
时樾喜欢挨着季辰川,他一听,欢天喜地,赶忙自己去洗脸洗脚,洗好了,就爬上季辰川的床,在床上滚来滚去,被子被裹成一团,床单更是滚得皱皱巴巴。
季辰川坐在书桌前,正预习好,望着乱糟糟的床,头痛不已,他喜欢整整洁洁,他起身,一把将时樾拎在枕头边坐下,“乖乖坐着别动,等我洗脸回来给你讲故事,要敢乱动,我就不讲了。”
“好,樾樾不乱动,辰川哥哥不要生樾樾的气,好不好?”
时樾朝季辰川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立马乖乖坐着,一动不动,
对上这双又黑又亮又懵懂的眼睛,季辰川就算想生气都气不起来,“我没生气,总之你别再滚来滚去就行。”
“嗯,樾樾不滚了,樾樾最听辰川哥哥的话了。辰川哥哥,樾樾今晚不想听故事,你教樾樾读书,就读上次‘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那个,可以吗?”
“可以,那本书叫《声律启蒙》。”
季辰川飞速收好书和作业,在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中拿出《声律启蒙》,递给时樾,“你自己先看上面的图画玩,我去洗脸。”
时樾欢喜答应,捧着书津津有味看卡通插图。
片刻后,季辰川回来,半躺在时樾旁边,接过书,用手指指着字,慢慢一个字一个字教时樾读:“上次教过你‘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今天接着学下一句:‘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季辰川教一句,时樾跟着读一句:“一蓑烟雨,溪边晚钓……”时樾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还没读完,他就靠在季辰川身上睡着了。
季辰川合上书,把时樾轻轻抱枕头上睡好,再关灯睡。
“辰川哥哥,帮我系鞋带。”
“辰川哥哥,你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嘛!”
“辰川哥哥,这道数学题好难啊!你教我……”
星霜在时樾一声又一声的辰川哥哥中悄悄溜走,待注意时,时樾已经高二下半期,季辰川也已浙大毕业。
“辰川哥,你是今天回来吗?正好周六不上课,我去机场接你。”时樾站在马路边,边和季辰川打电话,边伸手拦出租车。
时樾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张精致得赛洋娃娃的脸,身材修长,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穿一件白衬衣,一条烟灰色破洞牛仔裤,一双板鞋,无不扬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我都还没登机,不急。”
季辰川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进时樾耳膜,时樾不禁轻轻打了个激灵,虽然三天两头都和季辰川有联系,但基本是发信息,很少打电话。
主要是季辰川很忙。
“我已经出门了。你一点的飞机,从杭州到林城就两个多小时,林城可是出了名的堵城,我现在去机场,就算不堵,也要一个小时,如果堵,可能跟你差不多同时到。”
“嗯。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对了,今天早上下雨,有点凉,你最好穿件外套。”
“好。那我挂了。”
“嗯!拜拜。”
出租正好车来,时樾坐进副驾驶:“师傅,去机场。”
出奇意外,今天居然一点不堵车,时樾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机场。
上次见季辰川是上初三时,现在高二,都两年了,时樾在心里想,不知道季辰川见到他,还认不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