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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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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l see!(再说吧!)”那字眼,那声音,那态度。
过去从没人道别时对爱丽丝说“再说吧”的。听起来刺耳、草率、轻蔑,隐含一层漠然,仿佛能否再见到她,能否再收到她的音信,都无所谓。
这是爱丽丝最近关于塔兰特的第一个记忆,至今言犹在耳。再说吧!
闭上双眼,念出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镜中世界,她的仙境。爱丽丝循着白色兔子的小径,穿过那片斑斓的花园,看着塔兰特在茶桌前转身,脸上那副熟悉的微笑,头上高高的帽子,压得耳朵微微弯曲。他的衬衫繁复而宽大,像是在风中绽放的蓝色花瓣,领口开敞,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带着一丝微妙的违和与恰到好处的怪诞。然后,他向爱丽丝伸出手来,邀请她加入这场永不结束的茶会。
一切或许始于那个地方、那个当下:那片草地,长桌上那杯温暖的茶,塔兰特·海托普的眼神,那是无忧无虑的乐园。每一缕茶香都在诉说:哪条路通往那片无尽的欢愉?
今夏的梦境。又一次在无边的夜色中浮现。
接着,几乎不假思索地,塔兰特挥了挥手,仿佛一切从未结束。“We'll see.(再说吧。)”他说,仿佛那些告别都不过是茶会的一部分,轻快,疏离而随意。塔兰特的再见没有承诺,却也从未真正告别。他的那句简单的道别既漫不经心又充满希望——随你怎么理解,他才不在乎。
看着吧,到时候他也会这样跟他们道别。用那句粗声粗气又鲁莽的“We'll see!(再说吧!)” 同时,他们得忍受时间强迫的漫长等待。
爱丽丝感受到了失落。塔兰特是那么难以捉摸的人。可是,她也可能会慢慢喜欢上他,即使他带着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思妙想。可是,接下来的每个梦境,爱丽丝开始越来越无法忘记他。
她是爱丽丝·金丝利,奇迹号船长。每日对着大海与星辰,她的心却总留在一个梦境。每当她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海风拂面,爱丽丝仿佛又回到疯帽子的茶会上。海浪拍打船舷,仿佛是茶壶里永不停歇的水流声,而她却只能在梦中触碰到他,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温暖。
为了忘却对塔兰特的思念,爱丽丝试图沉浸在航行中,像是一个逃避现实的旅人,试图忘却那些梦中的时光。每年的夏天,她都设法找些新的航线,穿越未知的海域,仿佛那些从未停下的风浪能驱散对他的思念。可无论去到哪里,他的影子总会在她闭上眼时浮现。即便远离梦境,她依旧能感受到那份牵引,仿佛随时都在耳边低语。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在梦中。那是个无尽的茶会,他的帽子和笑容始终如一。即使是在梦中,爱丽丝也清晰地知道他们会再次分开,那场景总是重复如昨日,像是个无法破解的循环。他们在茶桌上,他总是在右手边预留一个她的“专属位置”。周围只有杂乱无序的茶具和糕点,经常不见萨克里和玛莉。塔兰特总是安静地听她说话,偶尔会打断,却从未真正让她感觉被打扰。
一切或许已经始于那场茶会,或许在每个梦的尽头。每当她离开,他总是那句“再说吧”,从不多留,也不多说。无论爱丽丝如何恳求、如何等待,他都从未答应与她再见,只是用那双充满奇妙光芒的眼睛看着她,然后轻轻挥手——“We'll see.(再说吧。)”
爱丽丝无法对任何人倾诉她的梦境,她也不曾告诉别人,她总是与塔兰特在梦中相遇。这一切,或许始于梦境中的某次相遇,又或许是在她第一次从那片镜中世界醒来。塔兰特像是个没有终点的旅程,而爱丽丝,甘愿在这无尽的茶会上徘徊,只为每夜的双人茶会——仿佛它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告别,也是唯一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