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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遇到我,还有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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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杉很快就到了。贺扬已经提前把院子大门打开了,一层大门也留了一条小缝,不需要何杉按门铃就可以直接进去。
贺扬现在已经不和家里的长辈住在一起了,而是自己在市区南边买了一栋三层小别墅。房子的室内面积不算特别大,但是一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这栋房子最吸引贺扬的地方就是它带了一个特别大的院子和一个可以停下所有贺扬爱车的地下车库。当时看房的时候,贺扬能这么快地决定就要这一栋房子,就是因为贺扬好像看见了在未来的某一天,季儒秋躺在这个院子里尽情地晒着太阳。
何杉进门以后,看见贺扬倚着二楼书房门口栏杆等着他,就转身上二楼去了。
从贺扬家铺着实木地板的楼梯上楼的时候,何杉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贺扬家的客厅——尽管贺扬把家里楼上楼下的灯都打开了,但是这儿还是没有人气,孤单寂寞的感觉。
贺扬领着何杉进了书房,何杉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张口就问:“你家的阿姨呢?这么这进来就你一个?”
贺扬耸耸肩,说:“没让她继续来了,这儿平时就我一个,没必要叫个人来帮忙打扫,我自己就行。”
何杉有点无语,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虽然这儿就你一个,不过你一个人要打扫这三层的房子,我看也够呛。不过他话没说出口,反正他说了贺扬也不会鸟他,没有人可以左右贺扬的决定。
“说吧,什么情况?”没等贺扬说话,何杉就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
贺扬把手上的平板电脑递给何杉,上面已经打开了季儒秋的病历。
何杉从贺扬手里接过平板,开始细细地看起病历来。
何杉看病历需要时间,贺扬就背靠着书柜等着何杉慢慢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地板出神。窗外突然刮起了大风,呜咽着往贺扬家的书房里灌。贺扬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户拉上,双层玻璃很隔音,马上就听不见外面的呼啸声了。把窗帘拉上之前,贺扬看了一眼窗外——还没等来破晓的天这会儿又完全暗了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何杉坐在沙发上看病历看得很专心,他甚至从不知道哪儿掏出来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了。和何杉相识这么多年,贺扬常常觉得进入专业领域的何杉和平日里的何杉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每当何杉遇见病人或者看见病历,他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正经人夺舍了一样,完全看不出平时插科打诨的混蛋样子。他让贺扬觉得,有些人生来就是要成为医生,悬壶济世的。
贺扬又回到了原本倚着的地方,背靠着书柜不说话。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出神了,而是默默地看着何杉,看着何杉的眉头越皱越深,看他的嘴唇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线。
何杉的这个反应在贺扬的预料之中,他看着何杉这个样子,感觉心里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要慢慢熄灭了。
看完了季儒秋的病历,何杉抬起头,看着贺扬,表情和之前的医生一样严肃。他说:“病人现在什么情况、有多严重,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从中医的角度看,他这是气血两虚,心血亏空,再加上严重的外伤史,如果这个人现在还能活蹦乱跳,那跟回光返照差不多。”
何杉一番话把贺扬脸都说白了。看见贺扬脸色这么不好看,何杉感觉自己可能把话说得太过了,在临床上,医生对病人和家属说什么、怎么说,都是有讲究的。所以他又往回找补:“不过我看他年纪还小,才25岁。我们家有几个祖传的方子,据说对心衰患者有奇效,虽然效果还没有在实践中被充分证实,但是我觉得可以一试。”
果然,贺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盯着何杉,声音竟然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你什么意思?”
何杉也定定地看着贺扬,“我的意思是,遇见我,还有救。”
接下来,何杉给贺扬分析了一通季儒秋现在的状况,平时要注意些什么,中医能怎么治,西医能怎么治,做手术的希望大不大。大概整整两个小时以后,贺扬终于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有了一个大体的方向。
两个小时过去,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俩就到贺扬家的院子里透气。走出书房的时候,贺扬看见外面竟然已经下过了一场大雨,现在虽然地板还是湿的,天还是阴的,但是看天边隐隐约约有些云开雾散的迹象了。
二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何杉又开始研究病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地方。贺扬则走进厨房,翻出来家里藏了好久的正山小种,沏了一壶端到院子里。
何杉边喝茶,边说:“看病历虽然能看出主要问题,但是有些细节还是要面诊。”
“明天你有空吗?他现在就在津海,明天有拍摄活动。”贺扬回答道。
听到贺扬的话,何杉激动起来了:“他现在竟然真的在津海?你说实话,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可是我最看好的华人模特之一。”
贺扬以前没看出来,何杉竟然是这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不过他也没打算瞒何杉他和季儒秋之间的关系,于是贺扬说:“我俩是发小,以前在一起过,不过已经分开好多年了,现在他也忘记我了,因为颅脑外伤史,嗯,你知道的。”
“在一起?是那个在一起?情侣?”
贺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何杉的下巴都要被吓掉了。他端着茶杯,一事件不知道是该继续喝茶还是把茶杯放下。不过他这个高中同学一向擅长扮猪吃虎,他们那个高中就是一个普通高中,一直到上了大学以后何杉才被邀请去贺扬家玩,才发现贺扬竟然是贺家庭背景惊人的货真价实大少爷。现在贺扬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旧情人“来,何杉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倒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神奇的事实。
“你还没说你明天有没有空,”贺扬眉头又皱起来了,不在工作状态的何杉的注意力太容易被转移,贺扬上学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要是有空,明天跟我去给他看看吧。”
“啊,行,我明天正好轮休。”何杉答应得很爽快。虽然原因里有一部分是对高中同学的“旧情人”有些八卦,但是更主要的还是想要挑战一下这个“棘手的患者”——很多人评价何杉是个很有激情的医生,在治病救人这件事情上有些疯狂的热情,甚至超越了一个标准的“合格医生”的边界。
季儒秋又几乎昏睡了一整天,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人。他的手臂有点麻,他费劲地把手臂举起来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竟然有针孔——看来自己发烧的时候,李热来过了。
他费劲地翻身下床,床边竟然放了一双麻布材质的拖鞋。季儒秋不记得自己家里有这么一双拖鞋,所以可能是李热新买的。
他穿上拖鞋,是他的码数,材质也很舒服。然后他顺利地自己站了起来,摆摆头、扭扭腰,身体各个部件都能顺利运行,甚至有点神清气爽的感觉。季儒秋感觉自己越来越赞同“睡觉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话了,仅仅昏了一晚上,竟然让他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然后季儒秋推开卧室门,正抬脚往厨房走,打算自己烧一杯水来喝的时候,发现自家客厅里竟然有个人——
“你怎么在这?今天没有工作吗?”季儒秋惊奇地问道。
“你没看我这正工作着呢吗?”李热坐在茶几边上,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回应他:“你病成这样我敢走吗?你死在屋子里怎么办?”
季儒秋撇撇嘴,没理李热这句话。半晌,厨房里响起来烧水的声音,然后季儒秋从厨房走出来,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公寓竟然被收拾整齐了,连原本他从行李箱里掏出来乱放的东西都被收整齐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还帮我把屋子收拾了。”季儒秋很惊讶,李热竟然还会帮自己收拾屋子,这种好事以前她可没干过。”
“我帮你收屋子?”李热扬声回答,“我有病啊。”
她专心在电脑那一头的工作上,没想起来昨天晚上贺扬来的时候当了一回田螺姑娘,把季儒秋的“狗窝”都收拾整齐了。
听了这话,季儒秋觉得很奇怪,他问李热:“那是谁帮我收的屋子?。”
这一问终于把李热的注意力吸引了,顺便还唤醒了李热的记忆——昨晚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收拾东西的贺扬,以及贺扬走前威胁她“不准告诉他我来过,不然我就从你们公司撤资”。
突然想起来这回事,把李热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她干笑两声:“呵呵,是我收拾的,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哈哈。”
季儒秋显然是不信的,李热装得太假了。不过他现在口渴得很,一心只想喝水。他听见水烧开了的声音,就直接往厨房里去了,也没有继续追问。
喝过水,季儒秋从厨房里晃悠出来,发现李热竟然已经在把电脑往自己的包里装了,看来是打算离开了。
看见季儒秋,李热就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你下回被这样了,吓死我了。一会可可会过来给你送饭,你要是吃不下也把粥喝了。明天的拍摄地点你知道了吧?你身体能行吧?明天早上八点,还是赵哥开车到楼下接你昂······
季儒秋一边胡乱应着,嗯嗯昂昂的,一边把念经的唐僧撵出门。李热唠叨起来也是没完没了,跟他奶奶一样啰嗦。
李热还在门口穿鞋呢,季儒秋就打算把门关上了。李热一边弯腰穿鞋,一边提着包,竟然还能分出一只手来把门抵住了,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奇奇怪怪地对季儒秋说:“你有没有想起一点什么?比如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李热的眼神里闪着奇怪的光芒,把季儒秋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继续拉门,一边说道:“我想起什么?没想起来。”
听了这话,李热好像有点失望,又有些释然。她站直身子,最后说:“行了,反正你照顾好自己,别作死了,有事儿随时call我哈。”然后抢在季儒秋关门之间把门关上了。
季儒秋突然被迫面壁,差点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听见门外传来李热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又听见电梯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知道李热应该已经下楼了,于是就把门反锁上了。
转身面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公寓,季儒秋觉得有点孤单,就从柜子里找了张黑胶唱片放到了唱片机上。
听着night wish狂热又悲伤的重金属摇滚,季儒秋盘腿坐在地上,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前一天晚上和贺扬不欢而撒:但是贺扬突然凑近,吓了季儒秋一跳。不过他反应这么大,很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腰扭到了,太疼了。
已经25岁了,季儒秋知道谁是真心,谁是虚情。虽然贺扬热情得有些不像初次见面,但是季儒秋能够感受到贺扬的赤忱。对于这样的朋友,季儒秋不会拒绝。不过任谁这样子不欢而散,应该也没有人能那么好脾气地忍得了吧。季儒秋在心里默默想着,有些遗憾,本来以为可以交到一个国内的好朋友呢。
李热在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突然收到了助理发来的消息:“热姐,赵师傅说明天想请假一天,他家孩子生病了。可是明天有行程,您看有能顶一天司机的人选吗?”
司机?李热心想,这不正巧有一个跃跃欲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