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二次创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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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伤最难痊愈，并非伤得深，而是这未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你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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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霡）
在逛街的时候碰到他们，相当于在“郁闷”二字的右上角加上平方。
难以置信，以前那个一脸不耐烦地陪着萧筱买衣服的他能做得到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地逛街。
十指相扣，在人群中。
牵手拥抱打kiss，恋爱中的三乐章，这第一章他们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坦然地表现，那么之后的两样呢？
我不敢想象。
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裹挟着雨后特有的温润。以前萧筱跟我说，冬季和雨季是最适合恋爱的。可现在纷纷扬扬几场春雨，都白白被我浪费掉了，平白无故地，身边少了一个人。平素最爱的天气，此时却给予了我最深切的孤独。
楼里这几天总是动荡不安，安小妹把邓同学折腾得快不敢在楼里住了，各位邻居大叔大婶倒没抱怨什么，只是楼下蛋糕店里的员工姐妹们总会冲邓勤海暧昧一笑：“你什么时候打算给安妹妹下聘礼啊？”
邓勤海估计快躲在一旁哭了，我莞尔。把前几天什么伤心事统统抛到一边，照旧和齐渺一起上学放学听歌哼调，齐渺也差异地看着我，好像是我中邪了一样。后来和雪晴把这几天的事儿都说了，才知道我还真是中邪了，主次不分。
雪晴扯我耳朵：“这么不看着邓勤海干吗？不看着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是急着要把他送出去，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能这么白痴，不能这么绝，要给自己条后路啊！”
等她终于停下对我耳朵的蹂躏，我捂着耳朵冲她直翻白眼：“后来也得是能走得下去的才行啊，这种‘后路’，我走一半就能被自己堵死，要来干吗？”
“那齐渺呢？”
“对于齐渺其实我还真没怎么考虑过，被抢就被抢了呗。别忘了我信奉的可是道家，凡事要顺其自然……”
看着雪晴的脸色开始阴沉，一双手又有上来揪我耳朵的趋势，我赶紧从长椅上蹦起来，哭丧着脸，“难道你要我跑到他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怕我在这之前就被一从二令三人木了，我的小心肝可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哈。”
虽说现在齐渺旁边有个女朋友，但也没跟我翻脸撇清关系什么的啊，再说那孟婉儿不和我们同校，远水止不了近渴，咳咳，错了，是远亲不如近邻，我现在还占领着优越的地理位置，有必要那么急着把齐渺拽过来吗？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某齐姓男生超不喜欢别人粘着他，嗯，他只会自己粘着别人。看现在这光景，他放学还能抽出空间和我hi家，可见她对那个孟婉儿只是一般般啦，上次心伤的甚不理智。（苜：你最理智的时候能有多理智啊？斜眼……）
我还是学学姜太公老同志吧，咱钓鱼也得愿者上钩，别剥夺人身自由权。
雪晴仍是一脸阴影：“愿者上钩还得把竿子架好了呢，你呢？”
我示意她附耳过来，低笑道：“呐，这几天我上学没和你走一块儿吧？”她美貌扬了一下，要我讲下去，“这几天放学你都陪江泯月花前月下了对吧。嗯，这几天上学放学我被你抛弃了……于是就找齐渺去啦！”
“行啊你，行动了都不给我知会一声。”
“现在不就跟你讲了嘛。”我起身，拉着雪晴往教学区走，“要上课了，别迟到。”
“诶诶诶，还是先讲讲你们又是怎么鬼混在一块的啦……”
“下次吧下次吧……”
然后又是一连几天的阴雨绵绵，潮湿反倒让人觉得腻味，偏偏网球社开始训练了。我好几次跟齐渺说：“你腿伤好了没？要不去请个假，别瞎折腾弄出什么后遗症来。”
齐渺笑着摇摇头：“别把我想像得那么脆弱，在医院躺的时间都够我养伤的了。”
我想了想：“那，你还失忆呢。”
“失忆就更应该去社团啦。”齐渺一脸信心的样子，“你们不是家都希望我可以好起来么？叫我怎么好意思辜负你们的期望。”
我一扫心中的阴霾，笑得豪情万丈：“那好啊，我决定，等你恢复记忆了我会奖励你的！”
“嗯？奖励什么？”
“到那时奖励你最想要的东西呗，到那会儿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能给的都给你，嘿嘿。”
我听见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我只希望到那是，你可以，像以前那样笑着看我，像以前的笑。也希望，我能坚持到那天吧。
可是打击又一次如寒流侵袭，伴着早春冰冷刺骨的雨水，伴着还未离开的北风。
网球社活动的某一天，我看见窗外飘飘洒洒又下起了雨。
我知道他们那个变态社长肯定有得逼着他们雨中练习了，更何况今早隐约从江泯月口中得知齐渺没有带伞，文学社会议一结束，我便冲向操场。果不其然，又一次看见绾青丝各位帅哥美女统一淋成落汤鸡。
也许是江泯月向社里同学说了啥，此时齐渺好整以暇站在雨棚下，面无表情盯着场内落汤鸡们的练习，身上半点水气也无。见我走过来，齐渺微笑着冲我招招手，我挤过在这里避雨的人群，终于狼狈地到了他跟前。
还没平整好呼吸，我就听见我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急切从嗓子里飘了出来：“渺，你，你今天有没有带伞？”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问这个问题，齐渺犹疑地看了我一眼，实话实说：“没有。”然后又微笑着补了一句：“反正雨不大，等会儿冒雨回去问题不大。”
我把脸转向一边，装作是好奇那边人气中冒出的叫好声，不想让他看见我不满的表情。以前雨天多数情况都是我没有带伞，他一般不会这样冒冒失失。若是哪天他真是没有带伞，也决计不会说出“冒雨回去”这种话的。他肯定会死皮赖脸和我共撑一把伞，然后以“伞太小”为借口，步行回去。
雨天可是他占我便宜的最好时节啊。虽说当时我会翻个白眼冷哼一声，鄙视一下他的小孩子脾气，但我最后还是乖乖地挪出一块位子给他。
他会笑得在眉梢都染上温暖，绝不会像现在一样，仅仅是弯起嘴角，疏离客气。
我扯出一丝笑意，晃了晃手里粉蓝色的雨伞：“喏，这把伞借你。”
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你呢？”
“我？我……我还有一把伞。”太了解齐渺了，要是知道我只带了一把伞，以现在这种半生不熟的交情，他怎么会肯收？难道要和以前那样同撑一伞？更不可能了。
推让了几下，终于在我濒临发火的时候让他拿走了伞。最后为了圆谎，我扔下一句：“雪晴要和我去趟书店几天就不一块儿回去了”便仓促离开。
谁能料到，我飙自行车刚飙完一半路程，原本淅淅沥沥忽然大了起来。不希望一开春就感冒了，我只好停在路边一家商店的招牌下躲雨，望着想要愈演愈烈的雨势微微叹气。
我向来爱的是小雨滴答的景致，温和柔软的雨丝在指尖缠绕的感觉，像是能触进心底一样。而眼前这样的大雨滂沱，是齐渺喜欢的，原因不必说，只因其独有的宏伟浩大。
傻站了好一会儿，雨还是不见停下，百无聊赖中我把手伸向雨幕，细细观赏雨珠坠落在掌心的支离破碎，绽成花的形状，心中只剩下数数的声音，一朵，两朵……
神思恍惚之际，我发现手掌摊开所指的方向渐渐浮现出一抹粉蓝，在雨中显得尤为飘渺。巨大的雨幕中，缓缓前行的两人，尽管被雨丝描绘得那样朦胧含蓄，在我意识里却绘上了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色彩。
粉蓝色的那把伞，是我刚才亲手递给齐渺的。而此时，被握在齐渺自行车后座的那个女生手中。
因为是同向而行，他们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走过。透过四处弥漫的水雾，我看见齐渺嘴角眉梢温存的笑。
目光追随着他们到天桥下，许是因为有积水，齐渺一个人下了车，将自行车推出几步远，穿过去。他的身子，在下车的那一刻便远离了雨伞的庇护，这么冰冷的雨，他就不觉得难受吗？他脸上明明还带着这么温暖明丽的笑。
直到他的背影从我眼前完全消失，我才重新跨上自行车，冲进了蒙蒙的雨幕。只觉得这一粒粒珍珠般的雨水，比起他方才盈满温柔的眼，温暖千万倍。
可是，自始至终，我却没有后悔过把伞借给齐渺。若知是如此结局，我像我依旧会把伞借给他，不，或许我会找把更大的伞借给她。
哪怕我淋成落汤鸡只能换他少挨一秒的寒冷，对我也是值得的。
哪怕一颗心被你害成二次创伤，也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二次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