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七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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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随手在地上画出五大国的粗略地图，“因为畏惧祸祟神的报复，这五氏抛弃了自己的姓氏，但他们的家纹并没有改变多少。”
他在西北方描绘出笹龙胆之纹，“土之国，源氏。”
在西南方描绘出橘纹：“风之国，橘氏。”
在东北方描绘出桐纹：“雷之国，足利氏。”
在东方描绘出扬羽蝶纹：“水之国，平氏。”
最后在中央之地放下一片藤叶：“火之国，藤原氏。”碧拍拍手：“其余的小国，是小一些的家族，譬如武田、今川、松原等等。”
亘难以置信地听完这些，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无论是谁听到这样惊人可怖的事，就算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依然没办法马上接受。
碧并不着急，他在一旁坐下，平心静气地等候着。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过了好久，亘静静地问。
碧笑了一声，“也许因为你比较讨人喜欢…”话还没说完就被亘狠狠瞪了一眼，他又笑了，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家族正是当年阴阳寮的后裔，在被召回后，接受了五大国的供奉，在暗中默默传承着。虽然我的祖先是为了尽可能让人活下来而这么做，但作为一直接受着皇室供奉的阴阳寮，这么做已经算得上是背叛了皇族了…这千年来我们一直承担着祭祀的任务，每次祭祀族中都会有大批的人死于路途，也许…这正是当年我的祖先所做的后果。忍者也是一样。”
他微微低下头，拂去一片吹落在衣角的树叶：“宇智波曾经有一个人，也像你这样追寻着历史，他找到了我们家族所在，知晓了这些秘密...你和他很像，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宇智波斑。”
亘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他望着碧，听他静静地说：“当时是我的曾祖父遇见了他，就像轮回一样，你也找到了我…亘，你在走上斑曾经走过的路。我很想知道，同样的道路，你们是否会有不同的选择…这就是我将这些告诉你的原因。”
四周一片寂静，天地都像被冻结了。亘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嗯”了一声。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你还有很多事没有说。”
碧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对。”他倾过身去，“可我不想这么简单就告诉你，这样实在太无聊了，不是么？如果你能自己找到一部分真相，就来找我吧。”
这漫长的回忆结束后，狭小的舱室里一片寂静。路女捧着酒盏，却忘记了斟酒，她低声喃喃自语：“被流放之人，忠于皇室之人…原来这就是我们一族被屡屡追杀、终于灭族的原因吗…”酒盏从手中跌落，她低下头去，以手覆面，流露出喑哑哀伤的声音。
她的悲哀如此痛切，令佐助也心有凄然，咬着唇将头拧向一边。
“多谢您，亘君，让我的疑惑得以解答。”路女强忍住感情，又恢复了平静，她的黑眸子里积聚了坚毅的光芒，“请您继续说吧。”
亘接过递来的酒盏：“由于皇族是因他们而灭亡，因此各国都不敢再提及旧事，甚至连流传的书籍、传说也多加篡改，譬如关于六道，天地先生，方有人类，月亮又怎么可能由他来创造？这些不过是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而故意堆砌出的谎言。而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生育国土诸神之类，也完全被抹去。碧曾说，各国由于畏惧高仓上皇的愿力而修建庙宇供奉，五大国，甚至一些中等国家都有关于他的镇守寺院和神社，那里面不仅供奉着祸祟神的神像，还秘藏着与旧大陆有关的一些事物。我随船回到西大陆后，曾经密探风、雷和火三国神社，的确在里面找到了关于千年前的一些记录，不过…”
他自嘲地一笑：“那里的守备真是严密，我不能暴露身份，差点失陷在雷之国…”
佐助这才明白，在春台时景子说亘“回来时满身带伤差点死了”究竟是指什么，虽然已时过境迁，但想到当时的险恶，仍然担忧地看了亘一眼。
亘并没有注意到佐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女，“那么你呢？你背后又藏着什么秘密？”
路女淡淡一笑：“您将这样的秘密告诉了我，我还有什么需要隐瞒呢？我出生于音无群岛，如那位宇都宫大人所说，因为族人曾忠于皇室，所以千年来不断被追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镇静下来：“想必您也觉察到我的情况了，”她向佐助伸出手：“能借您的短刀用一下吗？”
沾染了人性命的短刀锋锐逼人，透着森森寒气。路女有些笨拙地握住，猛地斩下了自己的左手。佐助惊跳而起，却被亘牢牢按住，他屏住呼吸，惊讶随即变得更加强烈：那斩断的手腕并没有流出血液，也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组织骨骼，就像一截被折断的枯枝，绿叶只是死者的装饰。掉落在地上的左手突然变成了灰色，化为烟雾腾起笼罩在路女的手腕上，顷刻之间又重新生出一只新的左手。
“这是…”佐助几乎说不出话。
路女抬起头，用郁积着莹莹绿光的瞳仁注视着他，“这身体中寄居着妖物，或者说，我早已是妖物了。”
她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态度平静、清晰而坚毅。
“我族命途多劫，千年来流离失所，传承的历史也逐渐丢失，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录还在流传着。”
她的表情变得肃穆了，就像在遥远的时空后，有谁透过她说着话。
“吾乃石上振神宫之后代，祀布都御魂大神、布留御魂大神、布都斯魂大神、宇摩志麻治命、五十琼敷命、白河天皇、市川臣。在我出生之前，我的族群曾遭到屠杀，我的母亲原本是祀神的巫女，为了抵抗，她呼唤了来自海洋上的神灵…现在看来，也许是亡灵也说不一定。”
洁净的巫女，手持茅缠着的矛，把香具山的杨桐叶插在发上，呼唤从海上而来的神灵，将亡者的灵魂留在身体里获得力量。
“御魂升焉，魂升之神者，今将来矣，为见御魂，遥遥行之神，今将来矣，手持魂箱，伤痛其去，愿与御魂返之…”
她低声念诵着呼唤神灵的咒语，“她召来了神灵，击溃了敌人，我的族群因此得以保存，但不久之后，母亲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巫女是祀奉神灵的洁净女子，不可能与任何男子有沾染，族人认为这是神灵的孩子，会给一族带来平安。”
她微微停顿了一会：“那个孩子就是我。但我并没有为族人带来平安，十八岁那年，五大国再次派出军队袭击了我的族群，族人四处离散，我的母亲让我从密道逃走，却被一名忍者斩杀落海，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被北重隆大人所救。我就这样来到了火之国，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身体逐渐有了变化：感觉不到冷热，没有痛感，甚至渐渐不再需要呼吸、饮食…这个身体死去了，却还活着。真是可怕啊，这样的感觉，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了呢？
回到火之国不久，北重隆大人突然被秘密逮捕，不久就传来他病重去世的消息，北家迅速败亡，我带着义昭逃出了都城，这几十年一直四处躲藏…现在想来，当年北重隆大人越过音无群岛后，也许正是窥见了这些秘密，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夜之后，亘、佐助与路女没有再提起相关的话，亘知道路女仍然有未尽之语，但有的时候，需要耐心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七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