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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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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第一天,大厅人声鼎沸。
今年报到处各个学院的桌位安排很奇特,校学生会本着促进院系交流、解决大批光棍剩女问题的原则,特意安排文理学院毗邻。巧的是,和化学院靠在一起的是文学院。一身横跨N大最知名两大院系的颜七被拉到签到处中间坐下,扮演了传说中王母娘娘在银河上信手划的那一道——鹊桥。
一姐端着相机卡擦起劲,嗓子都快喊破了。而小四满脸通红,越笑越僵硬。院长他老人家过来溜达了一圈,一边扇着上个世纪的大蒲扇一边拍着徒子徒孙的肩膀:“不错,这孩子精神!”
很快,不善于在人群中发声的颜七,悲剧地被两个院系遗忘了。
九月,N大的香樟还有高中时代花季雨季里流传的香气,那四千人的青春仍然完整。
烈日当头,风扇时而转到她这一边,热风涌动。她靠着冰凉的墙舒舒服服地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脚丫、各色各样的鞋。
身在嘈杂,却与她无关。她被神隐了。
颜七打开书包,翻出《古诗今选》,继续品尝那些不会随波逐流的文字。
渐渐有暗香拂过书页,她彷如在旷野上漂泊,扮演着被放逐的浪子,头顶绚丽的太阳,恣意躺在天地之间,暖意融融、微凉切切。
多么深沉的睡意。
“学姐,学姐……”梦中,旷野里传来陌生的呼唤。
颜七不悦地醒过来,睁开疲惫的眼睛,待到双目聚焦能看清楚时,不免愣了——金碧辉煌之的穹顶之下,无端出现一张俊秀却气质清冷的脸。
有一双幽深的黑瞳正注视着颜七,眉宇间是不可遮掩的寡淡。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正一动不动地俯身在她上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纤长的身体遮住了她和她的全部视野。
梦里风声不再。
颜七闻到他薄凉的气息,腾的脸红了,幸亏书还盖着她的半边脸。
离得那么近,他几乎伸手就能将她抱在怀里。如果颜七有直觉,应该能发现这种姿势在其他人看来有多暧昧。可惜她向来连错觉都没有。
“学姐,带我参观学校?”他居高临下地动了动薄唇。
这是,学弟?颜七狐疑地看着他。
“但是首先……”他目光深沉地扫过颜七的大腿。
颜七低头一看,只想找个悬崖跳下去。
都是为了在学弟学妹面前表现学姐的良好教养,今天不是经典的裤衩配凉拖,而是短裙配……凉拖。可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完全忘了注意身上那件飘逸的裙子!
两条修长洁白的大腿几乎全露底,还好他很有风度地侧过头没有继续盯着看。
颜七慌张地把手里的书一扔,一手扯住裙角,一手竟然是去抓住他:“给我挡着!我可不想被所有人看到!”
“你可能不知道,我特意维持这个弯腰的姿势很久了。”他不咸不淡地强调。
颜七只想站起来,穷折腾了两下,可腿已经酸的没了知觉。看着她强作镇定的神态,他终于淡淡笑出声来,轻巧地拽住她的小臂,将她提起来。
“我救了你一命,作为回报,带我参观校园。”他捡起《古诗今选》递给她。
这回连问句都省略了。颜七整理好衣服,难受地活动着发麻的四肢,尴尬地看着他。
他倒是很自然地打开太阳伞,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无奈叹息:“你想参观哪里?”
“你想怎么都可以。”他久久盯着颜七,不笑时,眸子里的光彩淡漠而清冷。
颜七一慌,大步迈向大厅出口:“那就飘到哪儿算哪儿吧。”
“稍等。”他拽住她的胳膊,止住她。
颜七疑惑地回过头。
他微蹙眉头,指着颜七的嘴角,递去一张纸帕。
颜七脸色煞白地摸了摸嘴角,嗯,很湿润。
“那边是图书馆,藏书量全国第三。常年开着中央空调,不断水不断网,不管你喜欢什么样造型的沙发,都能在里面找到,你一定会喜欢它。”
“你是学霸?”
“不许评论。”
“那是水立方的山寨兄弟火立方体育馆,游泳收费、打球收费、健身收费。”
“什么不收费?”
“闲逛。”
“这是大学生文化活动中心,简称大活,十层,里面和迷宫一样,没事儿不要在里面乱跑。我高中同学进去参观,最后哭着奔出来。不过三楼有免费琴房,练琴的好地方。”
他一直仰望着最高处:“天台能上去吗?”
“看不出来你高中还是天台党啊?这里可是大学。”颜七幽幽道,“大活十楼,俗名‘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交界处’。”
一路上都是颜七喋喋不休,他偶尔点点头,正常人一般会发出的赞美,他一声都没有,这让解说员颜七学姐很受伤。最让人郁闷的是,他时而投来探询的目光,足足憋着她。
你小子睡相也看了,光腿也瞧了,还有什么失望的!
“学姐,那里有树荫。”他不由分说走过去,先坐下了。
颜七无奈地跟上他。
天太热了,她虽然体寒,还是禁不住满头大汗。也不知道他包里都装了些什么,这会儿变出了可乐,还算贴心地为颜七打开。
颜七心情大好,才喝了一口,一阵邪风刮过。
裙裾飞扬,引得过路的男生们一步一回头,目光赤裸裸。
今天出门没烧香啊。
其实并不是裙子太短,而是坐下的时候露出的全部小腿和那三分之一截大腿实在漂亮。可惜我们的颜七同学从未注意过。
他不动声色地将阳伞遮到她腿前。
颜七紧紧攥住伞柄,心里不免泛起一阵暖意。这家伙,似乎也没看起来那么冷淡。
只是,远处突如其来一声呼喊:“小七——!”颜七眯着眼望去,一个不太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
叶枫一边激动万分地喊着,一边奔跑过来:“小七!”
“学长!”颜七兴奋地站起来,以为终于来了个救星。再定睛一看,这人体质不好,又被学妹盯上了,还是俩。颜七只得暗暗祈祷一姐没瞧见。
“这是我们院的新学妹,花蕾和刘双。这是你们的学姐颜七。”叶枫使眼色的技术太差。
“这是……”颜七正想作介绍,猛然想起来忘了问他的名字!
怪不得!怪不得他莫名其妙地盯着她!颜七向他投去求饶的目光,他却极不配合地挑起眉,公然扭过头。
嘿,跟我拽?
颜七一拍脑袋,被迫灵机一动,“这是夏杰,我们院的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