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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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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着睡觉的是丁隐，可真躺下了丁隐却睡不着了。
头发未干，陵越面朝墙侧卧着，给了丁隐放肆窥看的机会。
丁隐竖着耳朵，确定陵越已经睡得实了，悄悄往那边挪了挪。探首凑近，鼻端抵上颈后披散的湿发轻嗅，一如记忆中干净清爽的气息。
那日中了范氏兄弟的迷香，虽记忆模糊，睡梦中却时常有些零碎片段反复浮现，惑人的气息、肌肤的触感、让人贪恋的耳鬓厮磨……
只是这般回想着，身体便是一阵躁动。
丁隐蹙起眉，觉得这样下去有些不妥。
对于喜欢上陵越这件事，丁隐早已坦然接受，如今青云不再执着，更去了一桩心事、消了一份顾虑。可如何向陵越表明心意，却让丁隐犯了难。
陵越身为修仙之人，于情爱之事本就淡泊，又是堂堂一派之首，担负着整个门派的荣辱兴衰，更要处处以身作则。单看他平日行事端方守矩，便知是极重礼教、律己甚严之人，若是贸然表白心迹，只怕非但会吓到他，更可能……
丁隐心里一阵挫败，那点躁动顿时便消失不见了。
轻轻翻过身，丁隐陷入了烦恼。
身后平稳匀长的呼吸中，陵越缓缓睁开眼，眸底幽深难测。
陵越向来起得早，丁隐醒来的时候陵越已经梳洗完毕，衣冠整齐。
“早。”陵越脸上是一贯的温暖笑容。
丁隐弯起唇：“早。”
陵越走过来：“我要出去一下，跟红玉姐碰个面。早饭在桌上，不用给我留。”
丁隐揉着一头乱发，“你不吃？”
“习惯了。”陵越微微笑着，抬眼看了看丁隐披散的长发，回身搬过凳子：“来。”
丁隐一时未明其意，看着陵越没有动作。
陵越含着笑：“屠苏刚到天墉城那几年都是我帮他梳的。”
丁隐弯起嘴角坐过去，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屠苏……又是百里屠苏……
陵越上一次给百里屠苏梳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如今换作丁隐，恍惚间有种隔世之感。
梳齿在头上来回划过，手法娴熟，力道不轻也不重。修长的手指拢起发丝，指端蹭过肌肤，温凉，撩得心头一阵发痒。丁隐心中的醋意淡下去，酸化作了甜，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小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亲昵画面。
陵越扭头看过去：“小张兄弟来的正好，等下我要出去练功，你陪丁隐一起吃早饭吧。”
小张迟了下才反应过来：“哦好。”视线盯在两人身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三两下系好发带，稍稍整理。“好了。”
小张抱着胳膊走过来，笑道：“没想到陵越大哥你还有这个手艺啊。”
陵越温然笑笑：“我可能要练很久，待会儿你们要出去的话不用等我。”
“你就放心把大哥交给我吧。”小张就差拍胸脯保证。
看着陵越出了门，小张瞅向丁隐，笑得一脸别有深意。
丁隐只作未见，自顾自穿衣洗漱。
小张凑过来，端详着丁隐的脑袋：“陵越大哥梳得还真不错，早知道我应该早点过来，让他也帮我梳梳。”伸手便去摸丁隐的头发。
“别碰。”丁隐歪头避开。
小张手停在半空中，垮了脸：“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真是白跟你磕头结拜了。”
丁隐坐到桌边。“要找人帮你梳头找我，别去麻烦陵越。”
小张看着他啧啧摇头：“干脆直说陵越大哥是你一个人的好了。陵越、陵越，叫的可真亲密。”
丁隐没听见似的，埋头吃饭：“再不过来我可一个人都吃啦。”
“要我陪你吃饭还不对我好点儿。”小张也坐过来。
丁隐不领情：“谁要你陪啊，你大可以回自己房间去吃啊。”
小张拿了块鲜花饼，理直气壮道：“这可是陵越大哥拜托我的，我是给他面子。”
丁隐挑眉瞅他：“你这么听他的话啊？”
小张毫不客气地反击：“你不是更听他的话吗？”
丁隐抓住小张的手腕往前一推，将他手里那块鲜花饼塞进他的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用过早饭陵越还没有回来，丁隐忍不住去找。小张非要跟着，最后决定分头找。
陵越没有看到，倒在走廊看到了小蝶，挑着两桶水，很吃力的样子。
丁隐快步走过去：“我来帮你吧。”从小蝶手中接过担子。
“谢谢丁大哥。”小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正累得走不动，竟遇到丁隐这个及时雨。
这点重量对丁隐来说根本如若无物，边走边随口攀谈：“这个庄里面没有男人帮你们工作吗？”
“我娘她不太喜欢山庄里有男人，小时候……我都不知道男人长什么样子。”小蝶摸着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爹呢？”丁隐顺口问。
“我爹啊……”小蝶的神情黯淡下来，“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走了，所以我也没有见过他。”
丁隐歉然：“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小蝶摇摇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有爹的感觉是什么。可是我娘好像很恨他，她说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人心险恶，每个人都很自私。还有爱情，她说爱情都是谎言，都是幻影，禁不住考验，只会让人更痛苦。”
没想到余夫人看起来热情好客，私下里却对小蝶灌输这样的思想。
丁隐正色道：“命运是我们无法选择的，我们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不要让过去的悲伤影响我们一辈子。爱情呢，只要两个人全心全意去爱，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不由得想到陵越，丁隐暗暗下了决心——不论将来结果如何，一定要找机会向陵越坦承心意。若不努力争取看看，到死也不会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