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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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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和刘瑞凑一块儿是真能白话,快赶上说相声的了,我在一边儿听着,不停地乐。
聊到一点多,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他们俩还说得劲儿劲儿的。
“我先睡了啊,你们俩走的时候别忘把门带上。”
栗子瞅瞅我,“我不走,你不是让我陪你么?”
“那我也不走。”
“你不走干嘛?”
“我得盯着啊,我要走了万一丁文儿犯错误怎么办?”刘瑞笑得龇牙咧嘴。
“那能叫犯错误么?那叫你情我愿好不好!”栗子不甘示弱。
“你还是走吧,一女的跟俩男的待一块儿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又不是没跟蚊子一块儿睡过。”
“诶诶!这话可有歧义啊!”我赶紧解释,可那俩人谁都没理我。
“那你跟我在一块儿不安全,行了吧?”
“你敢!”
“你还是走吧。”
“我不,我要走了你把蚊子怎么着了怎么办?”
“我要真打算把他怎么着你在这管个毛用?我要想我连你一块儿怎么着了!”
“操!你动姑奶奶一试试!我挠不死你逼的!”
“别别,奶奶!我错了!”
“滚!你他妈才奶奶呢!”
“你不是自称‘姑奶奶’么?”
“我……”
“诶诶,行了行了。”我赶紧拦住了栗子的话头,“都甭走了,我们家就一张床一个沙发,你们看看怎么睡吧。”
他们俩都不错眼珠的看着我,我瞅瞅他们,忽然笑出了声,“你们看看咱仨人,一个女的,一个BI,一个gay,横就我跟栗子睡一块儿安全点儿!哈哈哈!”
“成!”
“成!”
他们俩异口同声,完了互相瞪了一眼。
排队洗漱完毕,我给栗子找了套我的睡衣,又拿了套陈威的给刘瑞,他死活不换,就和衣躺到了沙发上,我也没强求,找了床被子给他盖上就钻进了被窝。栗子在被子里握住了我的手,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从悲剧到闹剧,再到情景喜剧,今天晚上过得真叫一个丰富多彩,只不过这种丰富里透着浓浓的伤感,再怎么笑也掩盖不住。
幸福的日子没了,等待的耐心没了,载满回忆的电话没了,复合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小,以后还会丢失什么?感情么?也许丢掉所有的那些我就能重生了,也许还是困在陈威的阴影里无法自拔,也许,也许……
床忽然动了动,我恢复了意识。睡了多久了?可能只是一小会儿吧,脑子只是迷迷糊糊还没完全休息。
被子被掀开一半,栗子好像下了床。我含含糊糊地问了句“干嘛去”,栗子答:厕所。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刘瑞下地的声音,跟着是厨房门响。
他们俩这是要干嘛?说悄悄话?我想起来去看看,可我实在太困了,没等身体做出起床的动作脑子就先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周日,栗子和我歇班,刘瑞是无业闲人,所以谁都没惦记早起,一直睡到十点多肚子叫唤。
我先进了卫生间,收拾完了出来正看见他们俩为了谁先去洗脸一通斗嘴,乐儿大了。
刘瑞这人对朋友挺好的,不过他身上有着纨绔子弟的一切恶习:好面子,爱显摆,脾气暴躁,对惹着他的人一点儿不留情面,不管对方的家世他扛不扛得过。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顶他、跟他面前耍嘴皮子了,见着他不是绕着走就是狠拍马屁。这回遇着栗子这么个不管不顾的主儿,他就跟找着个好玩儿的玩具似的,美得快上房了。
在门口的饭馆吃了午饭他们俩就走了,我一个人回到家里坐到沙发上发呆。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越来越烦躁。
站起来大吼了两声,还是不舒服,我干脆夹着烟满屋转悠,直想挠墙。
操!我得发泄!
打开电脑进了聊天室,我看着别人不断地刷屏忽然觉得无趣。陈威不拿我当人看可我自己不能糟践自己,栗子跟刘瑞那么劝我、哄着我不就是想让我好好儿活着么?我不能再这么可悲下去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就是发泄么?走!
出了门我直接打个车奔了KTV。开包房的时候人问我几位,我理直气壮地说就一个,没理会别人差异的眼光。
进了包房我把外套一脱就坐到点歌机前面按了一排《死了都要爱》,这种难度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拿起麦,声音就从嘴里溢了出来。那动静与其说唱歌不如说吼,吼得声嘶力竭,胸中的郁闷也随着气息散了出去,渐渐飘远。
吼到第七遍我有点儿没劲儿了,干脆按了服务铃要了壶饮料,然后点开原唱坐到沙发上听。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淋漓尽致,这些年我也算做到了吧?虽然隐忍着陈威的恶行、压抑着爆发的欲望,可我从来不吝惜表达心中的感情,不管对他还是对别人我都不惧怕承认我狠狠地爱着一个人。不说那人的性别,只说我爱着,爱并痛苦着……
捂住脸,眼泪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悲伤来袭的时候我总是抵抗不住,因为那悲伤的原因总是陈威。我爱他,他却让我悲伤。
正哭得起劲儿,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大周末的你也不上网,干嘛去了? From于涵”
还有人关心我呢,多幸福的事儿……我扯了扯嘴角,按了回复键。
“KTV,吼叫。”
“兴致这么高? From于涵”
“我是来发泄的!操的!难受!!!!!!!!!”
“哪KTV呢?我过去陪陪你? From于涵”
不知道是不是孤独太久了,对于朋友的陪伴我总是特别地贪恋,可对栗子以外的人我又不敢时常要求什么,因为别人对我的付出我总是得还的。朋友之间要以心换心,我却不行。心,我有,但是早已经全部放在陈威身上了,现在除了这副皮囊我一穷二白,能拿什么还?尤其是于涵这种明明白白地说喜欢我又不图身体的人,我该拿什么还?在网络上我可以做个放荡的人,甚至是小人,可看过他那个凄凉的背影之后我矛盾了,那种真实感让我恐惧。
摇摇头,回复他“谢谢,不用了”,之后就是一阵低落。
做个普通朋友总行吧?第一次跟于涵吃饭时他说的这句话忽然跳了出来,我又有些犹豫了。普通朋友……现在还可以么?也许……
还没来得及多想,于涵一个电话轰了过来。我停掉音乐按了接听键,还没想好该说点儿什么他就开了口,嘻嘻哈哈地说自己很久没唱歌了,要一起玩儿。听着他的语气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干脆告诉了他地址和房间号。
挂了电话点开音乐,我拿起麦继续吼,一边儿吼一边儿哭,爽死我了。
不一会儿于涵就到了,我正陶醉,根本没发现包房的门被推开了,于是当时那个神经病似的形象被他看了个满眼儿——我光着脚站在沙发上,两腿叉开成圆规状,衬衫大敞,脸仰着,胳膊举过头,手里的麦头朝下尾朝天。
“够投入的啊!”
听到吼声我赶紧从沙发上蹦下来穿上鞋,然后走到点歌机旁按了暂停,“你还挺快的。”
“嗯,我家离这儿不远。”
“吓一跳吧,呵呵。”我按了服务铃叫人再拿个杯子过来。
“没,这样挺好,本色。”
“本来就色?”
“呵呵。”
服务员把杯子拿了进来,我给他倒了一杯饮料,“你不穿西装看着顺眼多了。”
“你也是!哈哈哈!”
“呵呵,点歌去吧。”
他坐到点歌机旁边按了“已选歌曲”翻看,“你唱来唱去就这一首啊?”
“没创意吧?”
“也不是,就唱它吧。”
后面的一个多小时里,我们俩把那歌翻来覆去地唱了无数遍,直到说话都没劲儿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嗓子哑了,我也爽了。
“回请?请完了就跟我划清界线了?”
“我是那么小器的人么?”
“我这不是怕么?”
我笑笑摇了摇头。
历史重演了似的,先是吃饭,他送我回家,到了楼下他说要上去坐坐,我答应了,然后就是一根点着了没抽几口的烟、一听开了封但一口没喝的可乐,再然后他要走,我送到门口,接着又是一个轻轻的吻、一根在我唇上摩挲的拇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电流击中的时候我没控制住自己,或者应该说,没控制自己。
别走了,我说,然后伸出舌头把他的手指卷进了嘴里。
我自己知道,我喝了白酒特别容易兴奋,也特别容易把持不住自己,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还是要了白酒喝了。原因,或许是想发泄一下欲望,或许确实是想报答于涵,又或许,是想逼自己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为了给我们的过去画一个句号,为了终止我的痛苦。我不知道,反正我喝了,我留他了,我就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