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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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同学，给。”
下午的练习结束后，小仓将准备好的毛巾和水壶递给影山。
“谢谢。”
影山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盯着球场中央的拦网，刚刚那个球似乎有点没有配合好，他在思考等会跟队长要一□□育馆的钥匙，他再留下来练习一下。
“影山同学接下来是要留下来继续练习么？”
小仓询问道。
影山看了她一眼，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我留下来帮你喂球怎么样？”
小仓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就当作是昨天你帮我的报答。”
影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她是指你昨天帮她赶走那些不良的事情啦。”
日向在一旁提醒道。
“嗯。”
影山拧开水壶的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点点头，跟对面的女孩子道了声谢，“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怎么说也是排球部的经理，做这种事情也是应该的。”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姣好的面容上飘过一丝羞涩。
“那个，练习完之后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
小仓低着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渡边突然跑了过来。
“什么什么？！影山你要留下来练习么？那也带我一个吧，之前那个“嘎当”一样的速攻再来一次吧，呐呐，再来一次吧！”
茶色微卷发的青年相当自来熟的拍了拍影山的肩膀，即便影山黑着一张脸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半身，他围在影山身边，不断用聒噪的声音骚扰着影山。
影山被他烦的脑袋疼，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跑去找队长拿钥匙去了。
“好呀！！！”
渡边举起手发出兴奋的欢呼。
“吵死了渡边！”
小仓相当不满的斥责了一句，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减少了一大半。
红白绿三色混杂的球体被高高托起，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阵旋风般迅速奔跑至拦网前，地板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拥有一头灿烂橙发的少年如同冉冉升起的朝阳，高高跃起，黑色的运动外套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模糊的残影，如同翅膀扇动的轨迹。
他跳了起来，右手向上高高举起，试图够住那颗被高高托起的排球。
“砰”的一声，圆润的球体遵循着地球的重力作用落在了地板上，咕噜噜的滚动到了一边。
“再给我跳高点啊呆子！”
影山一脸不爽的指责道，但是等他看清楚对面呆愣住的茶色微卷发的青年时，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他沉默了片刻，捡起一旁的排球，交到旁边同样怔愣住的小仓手中。
“下一球，麻烦你了。”
“哦......好的......”
小仓还没缓过神来，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影山骂人额......”
渡边心有余悸的走到小仓身边小声嘀咕道。
“我也是......”
小仓赞同般的缓缓点头。
“渡边同学和小仓同学好像都被你给吓到了诶，肯定是影山你生气的样子太可怕啦，你就不能像菅原前辈那样多笑一笑么......”
日向指着身后的两人，自认为“好心”的建议道。
“闭嘴呆子！”
影山小声呵斥道。
“呜哇！！生日的影山君真可怕！”
日向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喂！影山！”
加训的练习也结束后，渡边叫住拎着包准备走人的影山，“等会一起去学校的咖啡厅坐一下吧，他们家的咖喱饭很好吃的，啊，对了，麻里酱也一起吧。”
小仓点了点头，随后用隐约期待的眼神看向影山。
“不......我......”
影山刚想拒绝，一旁的日向急忙开口，撺掇他跟他们一起过去。
“反正你回家也要自己做饭，还不如出去吃，去吧去吧，你不是最喜欢吃咖喱饭么。”
影山被他烦的没办法，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小仓的眼神瞬时就亮了起来。
几人来到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厅，点了餐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就有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将他们的餐点端了过来。
“影山你这是准备一个人吃这么多？”
渡边看着影山面前的食物，眼角微抽。
影山点点头，一声不做的埋头吃起饭来。
“影山同学也喜欢吃生鸡蛋拌饭么？我俩的爱好一样呢。”
小仓端起面前的生鸡蛋拌饭，很是开心的说道。
“不，我并不是很喜欢。”
影山摇了摇头，将空掉的饭碗推到一边，开始解决另一个盘子里的咖喱。
“我比较喜欢咖喱。”
“我俩才是同类啊。”
渡边放下手里的勺子，一边咀嚼着嘴里的咖喱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小仓没好气的呛了他一声。
“呐，影山，那家店里的咖喱饭怎么样，好吃么？”
回去的路上，日向走在影山旁边，向他询问刚才所吃食物的味道。
“还好。”
影山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那生鸡蛋拌饭呢？”
“生鸡蛋拌饭能有什么好吃不好吃，不都是那个味么。”
影山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喂喂，你这样对生鸡蛋拌饭也太过分了吧，赶紧跟它道歉啊！”
“我跟生鸡蛋拌饭道什么歉啊呆子！”
......
“喂，影山，今晚还留下来么？”
第二天的训练结束后，渡边黏到影山身边，兴致勃勃的询问道。
“嗯。”
影山点了点头。
“啊，那我也......”
正在给其他成员递毛巾水壶的小仓立马将右手举得高高的，示意她也要加入。
训练结束后，渡边又提议去那家咖啡厅吃饭，在日向的撺掇下，影山再次答应了，之后的好几天，几人都是这样，在结束训练后，都会去那家咖啡厅吃个饭。
“影山你觉得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日向一路沉默，直到快接近影山租住的公寓门口时，日向冷不丁问了一句。
“什么怎么样？”
影山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和渡边同学，小仓同学他们相处时候的感觉啊，应该还不错吧。”
“渡边发球，接球还有拦网水平都比你高。”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相处感觉啊，相处！！”
“相处感觉有什么好不好的，就跟平时差不多啊。”
“诶，是嘛......”
日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几秒，随后抬起头，嘴角向上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那可真是太好了！”
影山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什么太好了？”
“没什么。”
日向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等会回去给我做生鸡蛋拌饭吧，看着你们在那吃我早就饿了！让你这个不懂生鸡蛋拌饭美味之处所在的家伙吃那么一大碗生鸡蛋拌饭，真是太浪费了！”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日常的训练结束后，留下来继续进行加训的人就慢慢变多了起来，对于这一变化，T大排球部的教练感到相当欣慰，在平日的训练中训斥部员的次数也随之慢慢减少了下来。
而加训结束后，这些留下来加训的部员们也都默认了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那家咖啡厅吃饭，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排球部的一项默认的聚餐活动了。
“我原本以为影山是那种很难相处的性格呢，没想到其实真正相处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啊。”
“是吧是吧，这家伙其实就是性格臭屁了点，还有不懂怎么调节自己的面部表情罢了，事实上还是个不错的家伙啦。”
渡边嘿嘿嘿的跟其他人说着影山的事情，影山依旧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吃着饭。
平日里在这种聚餐活动里最聒噪的日向今天不知怎么，一直坐在影山旁边，一声不做。
“你怎么了？”
回去的路上，影山有些疑惑的率先开口。
“没什么。”
日向摇了摇头，“只是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影山的时候，也觉得你这家伙绝对不好相处。”
“哦。”
“哦什么哦啦！你当时的样子真的超级凶啊，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你干掉了一样，那段时间我做了好几晚噩梦，都是被你那张脸给吓醒的。”
“欠揍吗呆子。”
“这是实话好吧！谁让你每天都摆着那副可怕的表情，都说了你要是能和菅原前辈一样亲和点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误解你不好相处啦。”
“无所谓。”
“嗯？”
“别人怎么看我我无所谓。”
“好好好，我知道，只要能好好打排球就行，其他都不重要对吧！”
日向没好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
影山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诶？”
日向有些惊疑的看着他。
影山低着头，黑白分明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少年有些稚气的脸庞。
“只要有你在......”
......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
某天晚上睡觉前，影山看着旁边的日向端详了许久，得出这个结论。
“你才奇怪呢。”
日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影山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
“影山！赤泽前辈叫我们今晚去“小町”聚餐。”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一名部员叫住准备留下来继续训练的影山，让他今晚暂停训练，出去聚餐。
“嗯。”
影山点点头，拿出排球包，朝着活动室走去。
“喂，走了！”
影山换完衣服后，发现日向还坐在活动室的板凳上发呆，便出声提醒了他一句。
“啊？哦。”
回过神来的日向站起来，有些浑浑噩噩的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会！”
影山突然出声喊住他。
“怎么了？”
日向回过头看着他。
影山没有说话，只是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两只眼睛定定的盯着他看。
“干......干什么啊，影山，你这样好可怕......”
日向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朝后退了好几步。
影山依旧没有回答，伸出手一把捉住日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搁在身后的手臂。
“喂！影山！”
日向焦急的喊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影山眉头拧成一团，指着日向呈半透明状态的手臂一脸凝重的询问道。
“我不知道。”
日向脑袋偏向一边，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日向！”
影山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我不知道。”
日向还是那句回答。
“影山！”
外面有人在催促他。
影山看了一眼面前低头沉默的橙发少年，眼眸微垂，走出门外。
“抱歉，我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过去了。”
“诶？好可惜，不过也没办法，你去医院看看吧，我会和赤泽学长他们说的。”
“麻烦你了。”
......
“为什么不去？”
日向走出活动室的大门，望着影山。
“什么时候开始的？”
影山淡淡的询问道。
日向低着头，“我不知道。”
“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我不知道。”
“你要消失了么？”
“......”
日向沉默了片刻，半透明的双手握成拳状。
“影山......”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影山，褐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
影山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
“影山！”
渡边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从体育馆外传来，没过一会，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体育馆内，跟他一起的还有小仓。
“我听高桥说你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没事吧！”
“对啊，影山同学，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啊......”
两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真挚的关切之情。
“我没事。”
影山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望向日向所在的方向，日向将脑袋偏向了一边，没有看他。
“影山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影山同学，生病了一定要及时看医生哦，我陪你去医院吧！”
影山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日向。
“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影山你说什么？”
“影山同学......”
“抱歉，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影山一把拉住日向的手臂，将人带着往体育馆外跑。
“喂，影山！”
“影山同学！！”
体育馆内就只剩下渡边和小仓两人面面相觑。
“影山......”
日向停下脚步，望着前头的黑发青年。
“那里，已经不是没有人在了，渡边，高桥，赤泽前辈，甚至是小仓同学，他们都在，所以......”
“我从小时候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排球比赛的时候开始，就下定决心要成为最强的二传手。”
影山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我还没有打败及川前辈，我也不清楚我是否比宫侑前辈和赤苇前辈强，日本，乃至整个世界，比我强的二传手还有很多，所以我现在并不是最强的。”
“......”
“但是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我就是最强的。”
高一时期少年充满自信的话语连带着他那时灿烂的笑容一起被永久的封存在记忆的柜台。
“只要有你在，也只能是你在。”
影山的表情和平时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唯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盛满了日向所熟悉却又陌生的冷静。
数日后，影山接受了神崎教练的建议，办理好了和美国一所以排球而著名的大学为期三年的交换生手续。
在东京飞往洛杉矶的某架飞机上，影山正拿着一个厚厚的单词本坐在座位上小声默背着单词。
是“volleyball才对吧，balleyball什么鬼，影山你至少要记住排球的英语单词啊。”
“啰嗦！日本人哪能懂英语啊呆子！”
“啊又说这种话，这些年你根本一点都没有长进嘛影山君。”
“你根本就没资格说我吧呆子！”
影山丢掉手里的单词本，跟日向斗起嘴来，于是背单词的事情就这样被他忘在了脑后。
排球是永远向上看的运动，而人类是一种永远朝前走的生物，影山不会往下看，所以他看不见倒在高三毕业之前的日向，他只会朝上看，上方的风景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所不同，而他的视野，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一名橙发少年跳跃起来的背影给永久占据了，他如同一名人类，义无反顾的朝前行走，行走的过程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同行之人，但自始至终能够陪伴他走完全程的，却只有视野中的那名橙发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