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很甜》叶兮恩

11、第十一颗星

　　乔星奕脖子可爱地缩了缩。

　　杜秦宇眉眼掀起，注视着站在乔星奕身后的陈梓恒。

　　陈梓恒冷厉的视线也正凝着杜秦宇。

　　两人四目交接。

　　只一瞬，并未透露出丝毫情绪，陈梓恒便不动声色地垂眼，看向乔星奕：“你饿了？走，带你去吃饭。”

　　杜秦宇心里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小的教授，她不跟我吃，能跟你去吃？
　　他上前一步：“你谁呀，麻烦拿开你的……”

　　杜秦宇话没说完，只见乔星奕露出甜笑，转头看陈梓恒，连声音也是甜的：“好，去哪吃。”

　　甜的发腻的那种甜，明明刚才还凶巴巴的女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娇甜，杜秦宇惊地合不拢嘴。

　　陈梓恒的手从乔星奕头顶滑下：“你想吃什么？”

　　“附近随便吃点就行。”乔星奕想到陈梓恒家徒四壁的房子，不想让他破费，贴心地说。

　　两人交谈着，渐行渐远。

　　冷风吹过，杜秦宇打了个激灵，如梦方醒。
　　我出二十万没砸动的人，这么三言两语就跟人走了？

　　他问崔家兄妹：“这个陈教授，是她男朋友？”

　　崔敏敏说：“关你什么事。小店要打烊了，恕不接待。”
　　她关上门，把杜秦宇隔绝在外。

　　杜秦宇看着乔星奕消失的方向，打电话给弟弟。
　　“陈教授？对，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他可高冷了，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他和老板娘？没听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啊。不说了，老爸正在训我，他想让我去留学，我不想去。”

　　和弟弟通话完，杜秦宇看一眼时间，才不到八点，漫漫长夜，不想回家。老爸不知因为什么在发火，回去可能被殃及。
　　于是，杜秦宇驱车去了酒吧。
　　他一踏进酒吧，便有许多公子哥揽着女伴迎上前来。
　　“杜少，几天没见，忙什么呢？”
　　“是不是有了新欢，把我们给忘了。”
　　“这次又是谁？当红明星？名模？不会又是网红吧。”

　　“一个小服装店的老板娘。正在追求中。”杜秦宇穿过众人，走向自己惯常坐的位置。

　　一众人紧随其后：
　　“啊？杜少，你的口味真是每况愈下啊。”
　　“正在追求？能让杜少追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奇。改天带来给我们看看。”

　　隐秘的卡座里，一对男女在热烈缠吻。
　　灯光五彩轮转，如梦似幻。

　　杜秦宇站住，看着两人。其他人也跟他一起停下。

　　男人先发现有人在围观，怒道：“没见过？滚开。”

　　杜秦宇笑而不语，在流转的灯光下，那张脸又邪又魅。

　　女人喘着粗气，也看向杜秦宇，当她看清杜秦宇的瞬间，猛推开身上的男人：“该滚的是你。”女人整整凌乱的发，娇滴滴地说，“杜少，你来了。”

　　杜秦宇眼神勾向男人，男人霍然站起，拉上拉链：“不好意思杜少，没看见是您，我马上走。”

　　男人走后，女人拍拍身侧：“杜少。”

　　杜秦宇笑了一下，转头：“叫人把这里给我消一遍毒，这个女人也给我丢出去，影响我心情。”
　　女人尖叫着被架出。
　　“杜少，你忘了我了，我们……”

　　杜秦宇窝进包厢，四周的人在推杯换盏笑语欢声，他如同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助理：查一下服装店老板娘住在哪儿，买下她住的房子。

　　助理回：“老板，我已经查到，老板娘没事，火灾时她不在现场。

　　杜秦宇：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赶快给我办现在的事，蠢货。

　　助理：知道了，对不起，我马上办。

　　*

　　陈梓恒要带乔星奕去好一点的地方吃饭，乔星奕坚持在学校附近吃。

　　在学校附近吃的话，有一个问题，会碰到学生。
　　虽然这个时间段学生不多，但三三两两的还是有。

　　陈梓恒和乔星奕进了一家面店，他们刚进去，隔壁的一桌学生就深深地埋下了头。
　　“没看错吧，陈教授和最美老板娘？他俩算什么组合。”
　　“没见陈教授跟哪个女人走这么近过，还私人时间一起吃饭。”
　　“赵妍老师呢？”
　　“那是赵妍老师一直在倒追，陈教授压根儿懒得理她。”
　　“老板娘漂亮归漂亮，但学历和背景跟教授不般配，教授不可能看上她吧。”
　　“难道老板娘也倒贴？”

　　坐下后，陈梓恒问乔星奕：“吃什么？”

　　乔星奕不看菜单，直接说：“我要一碗鸡蛋面就行。”

　　“两碗鸡蛋面。”陈梓恒对老板说。

　　面端上来，陈梓恒细心地把筷子递给乔星奕，乔星奕说了声谢谢，开始吃。

　　学生们：
　　“走向有点迷啊。陈教授看起来，比平时温柔好多。”
　　“这是我们冷若冰霜的陈教授吗？”

　　面刚出锅，烫嘴，乔星奕急于往嘴巴里塞，烫得她倒抽气。

　　“慢点。”陈梓恒说。

　　学生们还在窸窸窣窣地讲，陈梓恒冰冷的视线射过来，气势迫人。他们闭上嘴，闷头吃完饭，识相地快速离去。

　　陈梓恒和乔星奕继续吃饭。
　　乔星奕见陈梓恒把一碗面吃出了法餐的感觉，自己也变得优雅起来。

　　吃完，两人一起回家。

　　乔星奕觉得，这样就挺幸福的，和陈梓恒一起吃饭，一起走在夜晚的路上，街灯拉长他们的影，连影子也是并排的。

　　乔星奕回头看一眼影子。

　　陈梓恒注意到乔星奕的小动作，问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她甜甜地笑。

　　是夜，乔星奕想着陈梓恒，脸上盈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在睡着前，她并不知道，醒来时会听闻“噩耗”。

　　不用开店，她睡到自然醒。醒来后，眨了两下眼，还想继续赖床。

　　电话铃声响起，让她不得已坐起。

　　是房东打来的。

　　房东抱歉地说：“姑娘，不好意思，可能你得搬家了。有人要买我的房子。”

　　“可我已经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我把房租退给你，并多给你一个月的，你今天之内收拾好搬走，晚上我来拿钥匙，退你钱。”

　　挂了电话，乔星奕一颗心哇凉哇凉的，这都是什么事。
　　店铺刚烧成一片废墟，住的地方又要被收走。
　　祸不单行。

　　她打电话给李毅，让他帮忙找房子。
　　李毅犹豫片刻，说：“小姐，不如回家吧。我跟夫人报告过您现在的遭遇，夫人也说，没必要再开下去。”

　　“店开不开是我的事，你不用管。就这样。”乔星奕要挂电话，忽听李毅说：“还有一件事跟您说。”

　　“什么事？”

　　“今早崔家兄妹和那个男学生很早就来，在打扫服装店。”

　　听了这话，乔星奕愣忡了好一阵，抛掉手机，趿上拖鞋，脸也顾不得洗，一路小跑冲了下去，见到灰头土脸的崔敏敏，张开怀抱抱住了她。
　　“谢谢你们，你们怎么这么好。”

　　沈杰说：“老板对我很好，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

　　崔樊瑞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不下去，随便清理一下而已。”

　　崔敏敏贴在乔星奕耳边小声说：“其实是我哥提议的。”

　　乔星奕松开崔敏敏，走到崔樊瑞身边，崔樊瑞偏开脸，并不看她。

　　“真的很感谢。”乔星奕一掌拍在崔樊瑞肩头。手有多重，感激就有多深。

　　崔樊瑞揉着自己的肩：“喂，敏敏就是拥抱，凭什么我挨打。”

　　“你想要拥抱啊。”乔星奕挑眉逗他，“想得美。”

　　一片狼藉的服装店，充满欢声笑语。

　　乔星奕觉得，就算不为陈梓恒，为这些可爱又善良的人，她也想把店开下去。

　　下午，把服装店清扫得差不多之后，乔星奕上楼洗了个澡，稍作休息，然后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包的，就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一个袋子装完。

　　今天没找到房子，打算就近找个酒店住，明天如果还找不到，回家，等找到房子再说。

　　天刚擦黑，房东来检查过房子，确认没问题，钱退给乔星奕，又说了一番抱歉。

　　乔星奕和房东一起走出，房东提醒她：“没什么东西落下吧，我要关门了。”

　　乔星奕想了想，推门回去，抱出被子。
　　被子是陈梓恒帮她套的，她要带走。

　　房东锁上门，匆匆走了。

　　乔星奕抱着被子，慢吞吞往下挪。
　　哎，这栋楼还有没有别的房子出租啊。

　　她下到四楼，站在陈梓恒房门前，左看右看。
　　对门租不租，隔壁租不租，要不买下来？
　　这个念头刚起，她又起了另一个念头。
　　如果能和陈梓恒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好了。
　　那才是真正的近水楼台。

　　一个屋檐下。乔星奕反复叨念着这几个字。

　　她趴到陈梓恒的门上，仔细听里面动静。
　　不知道陈教授回没回来。
　　好像没回。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试探性地敲门，毫无动静。

　　没回，做兼职去了吧。

　　乔星奕斜倚墙壁站着，抱娃娃般抱着被子，下巴枕在其上。
　　要怎么样才能住进陈教授家呢？

　　乔星奕坐着纠结，站着纠结，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没见陈梓恒回来。

　　乔星奕站不住，地上铺了件衣服，抱着被子坐下，脸埋进被子，打了个哈欠。
　　“好困。”

　　脑子因为想太多昏涨涨的，她闭上眼稍作休息，因为太困倦，睡着。

　　行到半路，下起了雨。陈梓恒没带伞，把车停在学校后，冒雨回家。

　　上到四楼，走过拐角，陈梓恒脚步骤然定住。

　　“无家可归”的女孩，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在他门口。

作者有话说

　　陈梓恒：“好可怜，要不要捡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