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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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未己不知道为什么苏重阳会发这么大的火，每次一提到她要唱戏这件事情，他就莫名的愤怒。
“苏兄别动怒嘛。”雷怀邦打着圆场，复又转过头看苏未己，觉得好笑，“你会唱戏吗”
“会，师妹唱戏可好听了。”林武一边吃着嘴里的狮子头，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苏重阳狠厉的目光一扫，林武吓得筷子一撂，袖口擦吧擦吧嘴，端端正正的坐好了。
不敢再吃，也不敢再说话。
“真会唱戏”雷怀邦不理苏重阳，他的注意力都在苏未己这里。他坐下来，斜着头看她，眸子里都是诧异。看不出来这么个刺儿头还能唱戏？
“嗯”苏未己点了点头。
“苏未己，你可以回去了。”苏重阳看着她，一脸的冷漠和不耐烦。
苏未己看向他，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就连刚刚气得紧握的拳头都已经松开，垂在两侧。
她默默的站起身，垂着头往门口走，在眸光落下的一刻看到了雷雨菲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
“苏兄，你对自己的徒弟都这么凶的吗？”雷怀邦拉着苏未己的手，没让她走。“不就唱个戏，至于吗？”
“她不是我的徒弟。”苏重阳坐了下来，看向林海，“林海，送她回去。”
林海麻溜的站起来，“未己。”
苏未己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苏重阳闹脾气，更加不想让雷雨菲看她的笑话。即便她始终不懂，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唱戏，为什么她就不能唱戏！
她看向雷怀邦，希望他松开。
雷怀邦有点懵，这苏重阳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不过，他还真挺喜欢他的这种真性情，更喜欢眼前这个又可爱又倔强又能唱戏的丫头。
雷怀邦松开了苏未己的手，就像放风筝，风筝放出去了，可是线还在自己手里，她既然爱唱戏，那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
苏未己福了福身子，跟着林海走了。另外几个人当然也就不好意思还坐在那里胡吃海喝，纷纷起立跟在林海和苏未己后头。屋子里只剩下苏重阳和雷怀邦兄妹三人。
“好了，不要坏了兴致，来，重阳，我陪你喝酒，晚上你还要唱天女散花给我听呢。”雷雨菲柔美的嗓音在苏未己身后响起，又被合上的门锁在屋里。
她心里头翻滚绞痛着，一步一顿的走在林海后头，小手捏着衣服的衣角，还能感受到苏重阳温柔的帮她解开绑着的结扣时手指冰凉的触感。
“未己，你怎么老不听话。”林海站定了，转过身看着苏未己，看着她低垂着眼闷闷不乐的样子，又不忍苛责她，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往前走。
“师兄，我为什么不能唱戏？为什么林芳林梅都能唱戏，就我不可以？”苏未己看着林海，憋闷多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浮上眼睑，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林海愣了，“咋哭上了呢？”他手足无措的，上前替未己擦也不是，双手胡乱在身上的长衫上抓着，急的冲着后头的林梅喊，“手绢拿来！”
苏未己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泛滥，她眼前一片模糊，苏重阳冷漠的眼眸却异常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厌恶她唱戏，甚至提都不准提，为什么！
林梅拿手绢给未己擦眼泪，“怎么哭了？刚刚师父那么凶你都没哭。”
苏未己自己拿过手绢，擦着眼泪，嘴里还在念叨，“为什么？”
林海让林武林乐带着林芳林梅先回去，晚上还要上台，总得有人回去先准备着。
待所有人都走了，林海找了一处石墩子坐下，看着站在远处看湖心的苏未己，又叹了口气。“未己，你恨师父吗？”
“师兄为什么这么问？”苏未己看向林海，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她。恨？她怎么会恨他？
“我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唱戏，但是我知道，师父很疼你。每次出门，他都会记挂着你缺什么，想要什么。你知道的，除了戏 ，师父从未对谁如此上过心。”林海娓娓道来，似乎也是在替苏重阳做着解释。他也曾经问过，为什么师父不收未己为徒，但是并没有得到苏重阳的回答。
他知道，师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除了戏，苏重阳从未对任何人上心。这句话，放在从前是真，放在如今么……苏未己看着林海，“雷雨菲呢？他也不上心？”
林海抬眸，看着苏未己，“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苏未己声音有些高亮，在这闷热的下午显得尤为突出，“哦，对。确实是不一样，他对雷雨菲那是男女之情。”
“混账！”苏重阳清亮的嗓音似是一阵惊雷，在苏未己身后响起。她猛的一惊，转过身，苏重阳就立在那里，薄唇紧紧抿着，身上披着烈日的金光。
“师父。”林海站起身，看着苏重阳紧紧蹙着的双眉，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回去。”苏重阳抬了抬下巴，让林海先走。
林海看了一眼苏未己，点点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苏未己的手仍然捏着衣角，还有林梅给她的手绢，眼角挂着泪，泪眼婆娑的样子惹人怜爱。
苏重阳走近她，低头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的伸手替她捋了捋额前打湿的碎发。“就那么想唱戏？”
他的气息混杂着清酒的味道蹿入苏未己的鼻尖，她抬眸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唱一段我听听。”苏重阳走到刚刚林海坐的石墩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面上微微泛红，是因为酒精作用而染上的绯红。
苏未己愣了愣，随即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手花一拈：“宗宝诞辰心欢畅，天波府内喜气扬。红烛高烧映寿幛，悬灯结彩好辉煌。想当年结良缘穆柯寨上，数十载如一日情义深长。可笑我弯弓盘马巾帼将，今日里簪翠钿，换红装，去厨下，进寿堂，传杯摆盏内外忙。”
这是杨门女将的一个选段，她唱完后便看着苏重阳，心里忐忑又紧张。苏重阳就那么看着她，带着玩味，带着打量，带着疑问。
良久，苏重阳仍然一言不发。苏未己憋不住了，“先生。”
苏重阳清了清嗓子，站起身，“走吧。”
就这么走了？
“先生。”苏未己跟上去，这是几个意思？
苏重阳走得不急，他慢慢的走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苏未己快一步慢一步的紧紧跟着，心里头对前面那个修长身影的心理活动不断的猜测。
情人湖就在他们身侧，碧绿的湖水，层层叠叠的山脉，绿意盎然的翠柳俨然一副美丽的画卷。男孩和女孩的故事随着静谧的湖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可是他们的爱情却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快要走出情人湖的时候，苏重阳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苏未己差点没撞到他的后背。“先生。”她抬起眼看他，小心翼翼。
“一定要唱？”
“嗯。”苏未己点点头。
苏重阳低垂着眼睑，眸子里带着苏未己看不懂的深意，“既然想唱就唱吧。我去跟肖老板说。”
“真的？”苏未己嘴角上扬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您要收我为徒了？”
“不，”苏重阳看着她，目光深邃又坚定，“我不会收你为徒。你要唱，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因了我苏重阳。”
什么？
苏未己蹙眉看着他，他同意她唱戏可是又不肯收她为徒，那她怎么让他指点她呢。
“不懂？”苏重阳抬起眼，看了看苏未己身后那一片翠绿的湖面，“你不是我的弟子，永远都不会是。”
“为什么？”苏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始终不肯收她为徒，即便是她争着吵着要来了这唱戏的机会，可是得不到他的承认，又算什么呢？又有什么意义呢？
岸边的翠柳轻轻的摆动着，撩拨着平静又纯净的湖面。湖心还有三两只小船静静的飘荡着。远处淮阳楼里有着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这个时辰情人湖边的行人很少很少，没有人听到苏未己刚刚清亮的嗓音有多么深入人心，没有人知道她唱戏时的样子有多么的认真，执着和美丽。没有人知道苏重阳面对这样的苏未己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没有人知道他对自己曾经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原因。
没有人会去理会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即将发生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路途。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要改变的，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重阳一直以来抗拒的，始终猝不及防的到来，而他连说不的资格都已经失去。
他看着眼眶猩红的苏未己，大手一把覆上她的后脑，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苏未己眼前一片黑暗，被他身上特有的木香包裹着，耳边只余下苏重阳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的妥协似乎带着深深的不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