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暗香浮动》扇瑾

15、第十五章：弃绍投曹

　　那是初平二年，又是一秋日。

　　那日曹操身在东郡鄄城，小有功绩，击溃了黑山诸贼。此日行军途中，听闻粮草匮乏，正观粮仓，夏侯惇便匆匆跑来，一副神色不安的模样，曹操惊，想怕不是出什么大事，唤他赶紧说来。

　　“那颍阴荀彧来了，说是欲投于我们。”夏侯惇也觉得这事真是惊异，那荀彧原本也乃世家大族，怎现在又南下寻了他们来。夏侯惇又想起什么，说道：“他说你别担心，他是怀诚意而来，尽是把荀家人都带来了。我看他拖家带口，也不像哄骗人的样子。”

　　曹操闻言震惊不已，连忙唤夏侯惇带路去。

　　路上秋风萧瑟，白云悠悠。不知风是凌乱了谁的心绪，也不知是谁的靴踏碎了落叶，不知谁的长袖晃动，只道心心念念荀彧二字，挂念心间。

　　待了曹操迅速到了地方，只见那荀彧原本端坐于垫上，一身素雅的深蓝衣衬着他的气质，他安然于室内，好似山林里幽然孤立的兰花，清丽典雅。他还微笑，笑得温和，似与荀家人在谈了什么，他笑的声音如山涧里流动的灵泉，听他说话，又如饮美酒。

　　曹操见荀彧笑，自己也笑，看他竟有几分痴了。曹操也不叫夏侯惇通报，怕打破了这片气氛。他就安静站在门口，双手叠着，等荀彧看来。曹操想着，荀彧若不看来，他便笑着看着他，也是美事。

　　荀彧本在和荀衍谈笑，好似听了什么匆匆的脚步声，向门外看去，却发觉是曹操忽地出现了。怎这般快的，来了也不告知一声。荀彧则停了谈话，缓拂袖起身，与在座其他荀家人士一同向曹操作揖，对曹操的第一个称呼，便是‘明公’二字。

　　这一声明公，叫得清脆利落。

　　“文若客气了，快快请起。”心下一慌乱，曹操下意识唤了他的字。他连忙请荀彧起身，这才得空看向别人，他瞥了一眼四周，见是郭嘉也尾随其后，其他荀家人，他也只对荀衍有些印象。这荀彧果真是拖家带口来了，荀彧必是在家中有几分威信，其族人才愿迁于此，此来投奔，正是看重于他。

　　回眼来，见荀彧那熟悉颜容，曹操大喜也大惑。他战败后，身家几乎都没了，连是张邈派的士卒也尽没了，现在是依仗袁绍支持留于东郡，实则是仰赖于他。荀彧与他不同，他本与袁本初是世家出身，他若愿意，留与袁绍身边最是良策，就算见袁绍不喜，也不一定非是投奔于他，幽州的公孙瓒，南阳的袁术，荆州的刘表，徐州的陶谦，个个都是独霸一方。不知这荀彧是何等信他，还让族人迁移来。自己当初虽偷听了荀彧之言，知晓他的心意，也曾想请他同行，只是自己战败无颜对他，便不了了之。

　　如今荀彧却来相投，曹操心中甚是感动，竟是有惶恐的意思。这搀他的手的时候，都有些底气不足。

　　“军里急需用人，文若来相投本是好事，只是我现处于东郡，兵不多，文若如来，还得随军征讨黄巾，不如得在北安逸，文若想清楚了？”曹操目视着面前的人，他看荀彧不像受得了苦的人，必先言明了利害，试探一番。

　　曹操是好心，可他一说，那荀彧闻言，却对他笑了。曹操暗道，这荀彧好生爱笑，素日一副不近人情的高雅的形象，可他笑起来时，又最是讨人喜欢。他一笑，曹操心底的紧张也消散了一大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