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sallyblue

18、第18章

　　“你觉得，重伤的比率有多少？”笃悠悠的靠在门柱上，童月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壁垒分明即将开战的两堆人群，开口问站在一旁一声不吭没有表情的清秀男子。
　　“管这个干嘛，先说好，你帮哪边？”秋月名没好气地应声。
　　“两边都不帮，少爷留我们下来的意思你可是知道的噢，除非有人要翘辫子，否则我们是不能出手的。”
　　“切。”
　　“月名，你可别自作主张，少爷既然这样决定了我们照做就对了。”
　　“……”
　　“秋月名，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明白了没？”
　　“……”
　　“秋月名。”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抓住童月天的领子，秋月名恶狠狠地阐述自己已经知道了的事实。
　　“很好。”稍稍推开离自己过近的脸庞，童月天松了一口气，三个人当中，最温顺的似乎是秋月名，可惜的是，最倔强的，也是秋月名。
　　“你肯点头，那就最好了……”
　　“嘘，大人物来了。”小心的用食指比了比下唇打断了赞叹的话语，秋月名示意童月天不要吵，静静的看着已经站在正中央的那群人。

　　听说小儿子出事了，急急忙忙带上保镖家丁的普尔镇镇长此刻就站在怒目对峙的两群人中间，一边，是支持他的镇民，一边，是被郡主好心收留的“牲口”，应该偏向哪一方，猛然一看似乎十分明了，但是镇长此刻却没有冲着“牲口”怒吼发泄，更没有指挥镇民，保镖，家丁一哄而上的围殴，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牲口”们，不发一言。
　　本来因为镇长的到来一半惊慌一半得意的镇民也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惊慌是因为镇长的小儿子受伤时他们就在旁边，一旦镇长追究起来谁都难逃责任，而他们兴奋则是因为镇长的到来明确的昭示，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修理这些“牲口”。而现在镇长却什么都不表示只是盯着那群“牲口”看，“群体效应”的结果就是一群镇民瞪着一群“牲口”不说话。

　　老鲁克一开始依旧牢牢的抱住自己的孙子不放手。后来在那名被叫做“莉莉”的女精灵再三的软言劝说下才松开手，让她照顾起虚脱的孙子。这时候，他才有精力关心起周围的状况。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老鲁克嘴角颤动，而当他确认，这些紧紧的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们是为了保护他和他的孙子而自愿站出来的时候，老鲁克即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咬住厚实的嘴唇也没有忍住自己的哭声。
　　这个可怜的男子放声大哭，这些老朋友的孩子们跟他的孩子一样，都远在那深深的地底，有的已经长眠，有的却还在挣扎，这些老朋友信任他，无条件的跟随他迁徙到藤郡，即使再苦再累再被那些并不友善的人族践踏，他们依旧没有离开他，在他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们站了出来，而他，却什么也没能够回报他们，给他们的，只有薄饱薄暖畜牲一般的生活。十二少爷说的对，是他的一意孤行委曲求全毁掉了异人族的尊严。
　　“老鲁克，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哭成这个样子多难看。”
　　“就是就是，让这帮小孩子看见了多丢人。快擦掉鼻涕啊。”
　　“鲁克叔叔，不要怕，有什么事情，我们异人族会团结一致，一起面对的。”
　　“就是，小鲁克今天做的对，他是我们异人族的骄傲。”

　　“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可以告诉我吗？”镇长脸色不好，在他身后的镇民一阵骚动，在互相推诿之后，“女中豪杰”华大姐怯怯的走了上来，从头到尾大致的说了一遍，当然，“发狂”的“牲口”，“迫不得已”动手的村民，谁对谁错，可见分晓。
　　“你们有什么解释？”镇长转而看向一直在警惕他们的异人族们，看着随行的医生手脚麻利的照顾起他的小儿子，镇长的眼中闪过了嗜血的光芒。
　　缓缓地拨开围聚在身边的男子，老鲁克走到镇长面前，四目相对，毫不畏惧。
　　“事实不是这样的，错的不是我们。”
　　“但是你们袭击了人类，你们还记得当初进驻我们镇的时候，你们许下得承诺吗？”镇长冷然道。他身后的镇民也喧嚣起来，“杀了他们。”
　　“十二少爷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心会招来这样的恶报，一定会后悔的。”
　　“对，杀了他们。”
　　“不要吵。”镇长回头大吼出声，制止了镇民的骚动，转而看着异人族，“你们怎么说？”
　　“……”环视了一下四周，带着敌意的人类，抱着视死如归心情的同伴，老鲁克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会离开这个镇子，再次回来的时候，应该是你们人类开口邀请我们的时候。”
　　“不行，不能那么容易让他们离开。”
　　“对，血债血偿。留下那个小崽子。”
　　“没错，镇长，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离开的。”
　　“你们闭嘴。”老鲁克恶狠狠地打断叫嚣的镇民，“如果真的要血债血偿，你们欠了我们多少条命？我们异人族并不畏惧杀戮，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让种族繁衍下去的地方……既然这里不可以，那么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镇长。”
　　“镇长，不能让他们走。”
　　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对峙温度逐级上升的镇民和异人族，镇长突然一改冷酷的表情，露出和蔼的微笑道：“你们要离开，当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必须等到我们上报郡主之后才能离开，不要忘了毕竟是十二少爷的大度你们才能在藤郡的土地上活到现在。”
　　“我们不想待在镇里。”老鲁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妥协了，他也很想知道，有一半责任挑起今天这个事件推了他们一把的十二少爷，对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打算。
　　“……这样好了，你们去普尔矿那边吧，你们的孩子也在那边工作，在十二少爷对你们的安排没有最后下来的时候，你们不能离开。”稍做考虑，镇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默然的接受了这个决定，老鲁克用异族特有的叫声呼唤起分布在城镇里各处的同伴在，在太阳落下山头的时候，总数在千人左右的异人族组成了三列纵队，暗夜，兽人，精灵，相互扶持，鱼贯的离开了这个他们生活了三年多的城镇，离开了这个带给了他们痛苦与希望的城镇，离开了这个再次赋予他们期望与恐惧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