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漠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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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昨天下了雨的关系，天特别的蓝，万里无云，艳阳高挂，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在株城的军营内，光着上身的东方良躺在梁展军的身边，双手抱着他的腰柔声问“你说，我是好人吗？”在他身旁的梁展军没有回答，因为他还在睡梦中。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比恶鬼更可怕。你，怕我吗？”即使知道梁展军听不见，东方良还是不停地，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自己心中的秘密。他断断续续地，东拉西扯般说着，似乎内心非常混乱。最后，他亲了下梁展军的眉毛，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是我把莫柳害成这样的。”
刺眼的阳光射入营帐内，梁展军的身边已经不见东方良的身影，只留下几点闪着亮光的水珠。这天清晨，东方良独自骑马向皇宫出发，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离开军营。等梁展军醒来，红着黑炭般的脸，到处寻找这可恨又可爱的少年的身影时，已经太迟了。
军营的另一头，那位莲说得不错，昨天傍晚莫柳真的醒了，而且还吃了几口粥，然后才再次睡过去。这时天才刚亮，莫柳还在睡，而白暮颜也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前天晚上一夜放纵，然后又为了莫柳一直没有合过眼，白暮颜的眼圈也黑了，下巴还长出短短的胡须。
“嗯…水…”睡梦中的莫柳突然虚弱地叫着，莫柳的声音很小，在他身边的白暮颜却因此惊醒。白暮颜几乎在莫柳出声的同一刻醒来，双眼还布满了血丝。他轻轻地从桌子上拿来一杯水，右手托起莫柳的头，将水放到他的嘴边。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等莫柳喝完水，才慢慢放开他继续坐在原处。
只要莫柳能醒过来，他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也许白暮颜该放心，能好好睡一觉了。但只要他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昨晚莫柳刚醒来的情形，然后心就痛得无法入睡。这是报应吗？他伤害莫柳的报应。
昨天白暮颜抱着莫柳说出那些狠毒的话后，莫柳的体温便奇迹般地回复正常。莫柳的脉搏稳定下来，不再冒汗或发冷，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等白暮颜按莲的吩咐，及时喂莫柳吃下汤药后，到了傍晚时分，莫柳终于清醒过来了。
当莫柳缓慢地睁开眼睛时，白暮颜心中的喜悦无法形容。如果可以，他真想跪下，感谢上天能将莫柳还给他。在莫柳醒来的瞬间，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用力将莫柳抱在怀内。“太好了，你没有死。”大概太高兴、太兴奋了，白暮颜毫无顾虑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我不会死。”在白暮颜怀内的莫柳突然开口了，声音虽然还很沙哑，显得有点有气无力，但脸色却非常平静。他没有推开白暮颜，没有哭叫，平静得让人害怕。等白暮颜不解地放开他时，莫柳才继续说“只要你白暮颜还在世上，我莫柳就不会比你死得早。”
阳光灿烂，热气逼人，这种闷热的天气下，莫柳的这句话却带着冰冷的寒意。他在说什么？白暮颜惊讶地看着莫柳，这时他才发现，莫柳醒来后从未看过他一眼。即使刚才那些话，莫柳也只是看着床头说的。莫柳就像没看到白暮颜一般，或者说他根本不把白暮颜放在心上。
也许，此时此刻对于白暮颜来说，才是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刻。如果莫柳骂自己，打自己，大叫大喊，白暮颜的心还比较舒服。可是莫柳却很安静，似乎身上的伤痛并不存在，就像一个布娃娃般，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暮颜开始冒出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可惜莫柳并没有放过他，很快他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更冰冷。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更用力地说着“我恨你１这三个字，简直如雷般打在白暮颜的心头。“嘭１坐在床边的白暮颜连续向后退了几步，将椅子也推倒在地上。
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曾对莫柳说过，你可以更恨我。现在，莫柳简单的三个字，却已令他痛得心碎。白暮颜猛然转身，不想让莫柳看到他此时的表情，虽然他知道莫柳不会看，也不愿意露出这种丑态。莫柳恨他，不错，莫柳应该恨他才对。他们两人之间，现在也只有恨，才能将他们连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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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混乱的思绪，暂时将昨天的一切藏在心底深处，白暮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回复镇静。一切不可能回头，现在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莫柳对他的恨也不会改变。即使将一切告诉莫柳，那晚的错事也不能挽回了。自己用这种方法得到莫柳的身体后，只能继续冷漠下去了。
刚才莫柳喝了点水，似乎快要醒过来了，白暮颜不敢再留在这里，只怕莫柳见了自己，又会想起那痛苦的回忆。趁着莫柳没有醒来，白暮颜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外时，他不禁回头再看了莫柳一眼，才不舍地离开。
躺在床上本应还在熟睡中的莫柳，在白暮颜离开后慢慢睁开眼睛。他早就醒过来了，也知道刚才白暮颜吻过他。莫柳将左手贴在白暮颜吻过的地方，缓慢地上下摩擦着，直到细嫩的皮肤变红了，才将手放下。全身上下传来阵阵的痛楚，那屈辱的记忆再次浮现眼前，令莫柳愤怒地握紧拳头。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１莫柳将桌子上的水杯打落地上，努力支撑起软绵绵的身体。白暮颜不想让他死，不过是为了继续羞辱他，折磨他。更可恨的是，他居然用整个西洛国和雅皇姐的生命来威胁自己，连死的机会也不给他。既然白暮颜不让他死，那自己就用一生来恨他。
闷热的清晨，苦闷的心情，莫柳虽然肚子也饿了，却没有一点食欲。眼前总是不断浮现，那晚白暮颜对自己做的一切。那刺骨的痛，那奇怪的、陌生的感觉，似乎让自己变得有点不同了。后方隐隐传来微痛，看来白暮颜有为自己上药。想到他上药时大概又对自己做了什么时，莫柳的心更冷了。
这个身体有那么好吗？那种事有那么舒服吗？为何白暮颜就是不肯放过自己？莫柳真的不明白。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晚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酷刑。也许这一生，他都忘不了那晚的事，不能和任何人有亲密的接触。他的人生被白暮颜弄得乱七八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时间在思考间流逝，肚子真的饿了，莫柳只好对着门外说了句“我想吃点东西。”他知道白暮颜派人守在门外，这时也不客气了，平静地坐在床上等别人来侍候他。果然，很快便有人拿着清粥小菜进来，还为他带来一套新衣服。莫柳什么也没说，随手将那衣服扔到地上。
这天从早到晚，莫柳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他身上的伤不重，但后方的红肿还没有退散，他干脆就不起床了。白暮颜没再来看他，莫柳也不愿看到他。现在莫柳最想见的人，只有东方良。可惜照顾他的那个士兵说过，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见过东方良了。
小良去了那里呢？是不是白暮颜知道他在宫中埋下眼线，他才偷偷离开？怎么办，他还想问一下雅皇姐在宫中的情况，也不知道白暮颜有没有保护好雅皇姐。就在他坐立不安间，一个黑得像炭般的将军，突然冲了进来。
“东方良在去了那里，你快告诉俺１他的声音像响雷般刺耳，莫柳不禁皱起眉，伸手按着耳朵。这个人好像叫梁展军，是白暮颜的副将，似乎是负责监视着东方良的。奇怪，这人为何到这里找东方良，自己怎么可能知道东方良去了那里。
见莫柳没有回答，梁展军一时心急，便冲上前拉着他的衣领，大吼着“他在那里？”他的力气真大，一直将莫柳从床上拉了起来。痛，莫柳不悦地皱着眉，正想开口，门外已传来白暮颜的声音。“放开他１那微怒的声音刚响起，白暮颜的身影已来到梁展军身前。
不知为何，看到梁展军的手抓着莫柳的衣领时，白暮颜就气得失了理性，甚至忘了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这时梁展军也冷静下来了，歉疚地抓抓头发，叹息着离开营帐。营帐内只剩下白暮颜和莫柳，四周的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没事吧？”过了很久，白暮颜才敢问莫柳“有没有受伤？”莫柳没回答，像没听见般，再次躺回床上。莫柳不想看到白暮颜，不想和他说话，只怕自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被莫柳漠视的感觉并不好，那种冰冷的态度，比任何刀剑更能利害白暮颜。可是他只能接受，因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漠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