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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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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长亭跌跌撞撞走到大路上,戚家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车上下来了戚家的司机,他神色慌张,看见戚长亭出来后,连忙跑到他身边,一把搀扶住他。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还好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戚家的司机是跟着戚父多年的,可以说是看着戚长亭长大的。他是个信息素是冷杉味的alpha,虽然没有跟戚父上战场打过仗,但戚父不在家的几年,他一个人将整个戚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手腕铁血狠辣,不留情面。
“没事,易感期。”戚长亭看见了熟悉的人,浑身撑着的那股力道一下就消失了,他颓然跌进了戚然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父亲不在家那几年,家中没有人,戚然就是他最大的依仗。那时他才刚刚分化,很不稳定,经常整夜整夜发高烧。戚父在外面打仗,鞭长莫及,族中其他的长辈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巴不得他早早死掉,只有戚然,昼夜不息的照顾他。若不是当年戚然的照料,他活不到现在。身后没了威胁,戚长亭紧绷着的神经一松,放心的晕了过去。
戚然抱着浑身滚烫的戚长亭,连拖带拽把他拖进了车里。他现在已经上了年纪,实在抱不动人高马大的少爷了,生脱硬拽的很是吃力。戚家的车一路驶回了戚家的宅子,戚父已经等在大厅中很久了。
“不过是个易感期而已,他怎么都晕过去了?”戚父名叫戚成,是个战功卓绝的alpha。他早年一直在外征战,很少回家,家中一应事务都是由戚然操办,对这个儿子,他更是陌生,甚至压根都不知道该怎么与儿子相处,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各过各的,不出什么矛盾就可以了。
“把少爷扶回房间,去请医生。”戚然仿佛没听见戚成的询问,急匆匆但有条不紊的吩咐其他的手下照料戚长亭。直到把一切都交代好了,他才扭过身来,十分无奈的对戚成说:“外人眼里都瞧着他强大如你,将来必然能有一番大成就,但这样的评价,是这孩子用外人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换来的。他继承了你超高的alpha天赋,却因为你常年不在他身边,无法得到父亲信息素的引导,在分化时就受了很大的折磨。当年是我又当爹又当妈才把这个孩子从鬼门关拉出来的。”说罢,他颇为责备的横了戚成一眼,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戚成知道这孩子身体不好,也知道当年是戚然一直在替自己照顾孩子,心中本就有些愧疚,如今一听戚然讲当年的那些事,他更是内心不安。他与戚然年少相识,那时他是本家锦衣玉食的大公子,而戚然是分家一个不被人重视的可有可无的棋子。当时因为戚然那个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的爹,所有人都认为戚然是个登不得台面,以后也难成大器的,戚然自己虽愤愤不平,却又自卑,不敢在人前表露什么。一次戚家过年,被亲戚各位亲戚围在中间奉承赞美的戚成无意之间瞥到了最外面席面上那个衣着很旧,但很整齐的戚然,于是偷偷对他留意了起来。那时的戚然虽不得志,却并不沉溺于别人的贬低之中,而是尽力将自己收拾的齐整利索,尽管别人并不会因此而高看他一眼。席散了之后,戚成叫过一个对他十分崇敬的同辈小孩来,打听起了戚然。
“那个坐在角落里,离咱们很远的小孩叫什么?是跟咱们一辈的吗?”那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颇为不在意的回答:“哦,戚然啊,是跟咱们一辈的,不过远不如成哥有出息,在家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没人会注意到他。”戚成看那少年明明比戚然小好几岁,却十分没有教养的直称戚然名讳,连个哥都不叫,便皱起了眉。“那他是哪位世叔家的孩子啊,怎么从未听说过?”“咳,他那个爸不是什么正经玩意,我忘了叫什么了,听我爸说,就是因为他把家底霍霍光了,戚然的爷爷怕戚然他爹被他叔叔伯伯打死,这才分了家。”戚成抿着唇想了想,一下就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败家子,他没想到戚然年纪小小居然就要受这样的白眼。于是他推开那个少年,径直走到戚然身边:“戚然是吗?”戚然知道他注意自己很久了,于是大大方方承认了:“对,成哥,我是戚然。”“你要不要跟我去本家,我家就我一个小孩,我想要个弟弟。”戚然愣了。他本以为戚成也像其他孩子一样,要过来奚落自己,没想到他居然邀请自己进本家。一个大大的馅饼砸在了他脑袋上,可他却没马上感恩戴德的答应,而是踟蹰起来。
“我……他们都说我没什么天资,还是赌鬼的孩子……”他还没说完,戚成就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打断了他:“这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你只需说,愿不愿意即可。只要你愿意,我就可以替你摆平一切。”戚然愣愣地盯着戚成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之后戚然就跟着戚成回了本家,成为了本家的二公子。事实证明,戚成看人的眼光很准,戚然踏实,并不因为一步登天而趾高气扬,而是对整个本家都毕恭毕敬,默默做事,毫无怨言。因此戚成对他十分信任,简直是当亲弟弟对待。但戚然自己并不以本家的二公子自居,而是一直把自己当作戚家的管家和司机。
他很少这样对戚成说话,这次是个例外。他没结婚,更没孩子,于是视戚长亭如己出,对戚成这么多年来对戚长亭的不闻不问也颇有微词,所以在戚长亭的事上,他对戚成向来没什么好气。他二人兄弟情深,戚成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那他什么时候能好?”戚成揉了揉太阳穴,感觉照顾儿子比上阵杀敌还要费脑筋。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冷掉了,苦味肆意蔓延。他像是察觉不到一样,抬头一饮而尽。
“打针抑制剂就会好很多了。你不用操心了,早点去休息,明天是不是还得回营里?”戚然身体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他不是当年那个体力充沛的年轻人了。虽然这几年一直有意锻炼着身体,却还是太过操劳,身子远不如前了。
“我不回去了。这次回来,是向上面交了辞呈的。我想在家多陪陪这个孩子。我跟他母亲,亏欠他太多了。”戚成抿着嘴回味了一下满腔的苦味,笑容有些勉强。
“那长亭不见得会高兴。你每次回来都把他往练兵场里带,他怕你。”听到兄长以后要安稳在家了,戚然发自内心的高兴,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许多。
“他一向喜欢他然叔。”戚成斜睨了戚然一眼,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不过,我听手下的人说,长亭在新学校里过的并不算开心,总是被人欺凌。你也知道,这孩子的信息素随他母亲……不是什么闻起来就像强大的alpha的霸道的信息素。”戚然不欲跟小心眼的哥哥在孩子更喜欢谁的小问题上争辩,于是皱着眉头转移了话题。若是戚成没回来的话,这点事他自己就能拿了注意,但现在戚成回来了,他毕竟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些事理应戚成做主。更何况,这也能让他们这对真正的父子更亲密些。
“这有什么难的,让长亭转学。”戚成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似乎并不在意这种事。戚然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
“我今天闻见他一身的alpha信息素味,什么样的都有,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他前两年经常跟我去练兵场训练,一般alpha可奈何不了他。多半是把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教训了一顿。”“你真觉得他能在易感期单挑那么多人?”“有何不可,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就算是易感期,跟那么多训练有素的alpha打仗都不落下风。”戚成闭着眼,想到当年自己的强大,更加觉得弟弟对于自己儿子有些过于宠溺了。
戚然有些无语:“哥,你在军中这么多年,怎么愈发刚愎自用了。你忘了长亭的腺体发育不完全,每次易感期都跟要死了一样了吗?”他说完这句,起身就要走。如梦初醒的戚成愣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一针抑制剂下去,在昏迷中依然痛苦不已的戚长亭终于安稳睡去。医生坐在他床边,收拾着自己的用具。戚然站在门边,冲医生招了招手,唤他出去。“大夫,长亭的身体怎么样了?”那大夫看了一眼戚长亭,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比上一次更危险了。他前几年的易感期都早早打了抑制剂,以防万一,但这次事发突然,抑制剂打的也不及时,更何况,我刚刚在他身上闻到了许多种信息素混合的味道,而且全是比较霸道的alpha信息素,他应该是在易感期与一群alpha进行了搏斗。这让他的信息素变得更加不稳定了。”戚然越听越心惊,恨不得亲手把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来挑衅戚长亭的小兔崽子抓来弄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在外人面前竭力忍着:“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好受些吗,他这样,我们做长辈的看着心疼。”医生叹了口气:“我从他五岁刚分化时就在给他看病了,这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有办法,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还用拖到现在吗?”戚然也随之长叹一口气,在心里思忖着,要在家备好足量的抑制剂,这样多少能让戚长亭在易感期时好受一些。
“不过……”医生犹豫的转折让戚然精神一振,他忙追问:“不过什么?是还有其他的解决措施吗?”“长亭身上的alpha信息素中,好像有一种是白酒味。很醇香,我一时分不出来是alpha还是Omega的信息素味道,但很大可能是alpha的。长亭能坚持着你到才倒下,这信息素的主人应当是立了很大的功,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们找到这个信息素的主人,让长亭多跟他接触一下,大概能缓解他易感期的疼痛。”“那信息素的味道我也闻见了,按理说,有这样信息素的,确实是alpha无疑,但他的信息素并不冲鼻,反而很平和,这倒不像是一般的alpha了。但两个alpha之间往往剑拔弩张,怎会出现一个安抚另一个的情况呢。罢了,如今只有这一条路了,等长亭醒了,我好好问问他经历了什么,若真有这么一个人,我戚家就算是排除万难,都要把他绑在长亭身边。”“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长亭休息了。长亭有什么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戚然得到了一点点线索,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他脸上挂着笑,客客气气将医生送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