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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何其有幸 ,有人如此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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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跃心里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贾晓琳说她爸爸在法院工作,那还真的有一定可信性,他拿过手机,拨通了齐妙的电话。
“喂,张跃,你们开车了吧?”齐妙甜糯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
“妙,你们检察院有没有不能跟律师结婚的规定啊?”张跃急切地问道。
齐妙没想到他是要问这个,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一切水到渠成的,她是知道相关规定的,但是因为自己现在只是助理,还不是检察官,没有什么影响,本打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张跃问了,她便据实说了:“也不是不能跟律师结婚,就是有一点限制,你担任咱们市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或者设立人,或者以后你在咱们市以律师身份担任诉讼代理人、辩护人,或者为诉讼案件当事人提供其他有偿法律服务的情况下,我可能就不能任检察官了,但是现在我是助理,没有什么影响。”她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点心虚,声音有点小,只在说到现在没影响时,声音才大了一些。
张跃无奈地抿了抿唇,一股火耿在心口,上不去下来不的,他就知道,乐极必生悲,他知道这件事不怪齐妙,但还是没能忍住冷言冷语:“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我早跟你说我以后应该是做律师的,现在是没有影响,以后呢,你不进检察官了吗?还是我们以后两地分居,我去其他地方做律师?”
“你别生气,张跃,我想过的,以后你做律师,我就不入额做检察官了,我只是喜欢检察工作,做助理也挺好的。”张跃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齐妙怕他是真气到了,这件事自己有责任,她连忙解释着。
听出她的不安,张跃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安抚她:“媳妇,我不是针对你,我就是觉得怎么会有这么不近人情的规定呢,如果两口子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检察官,难道为了事业就得离婚吗,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这规定是棒打鸳鸯啊!”
“嗯,我也觉得不合理,可是法律规定就是这样,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我就做个助理,不会给你造成影响的。”齐妙揉着嗓子哄他。
张跃就吃她这一套,舍不得她有一点委屈,无奈地笑道:“傻瓜,谁让你就这么牺牲自己的事业啊,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毕竟还得几年呢,咱们怎么也能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的。放心吧,交给老公!”
挂了电话,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交给老公,哈!这狗粮撒的,塞了兄弟我一嘴啊!”“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张跃,刚开始我还以为这硬气的,怕是得吵起来呢,没想到嫂子一句话,你就软了!”
张跃是个心比较大的,既然说了还有几年时间,现在也就不去考虑这个糟心事了,他并不介意大家的取笑,还跟着一起乐,“说到这个,哥们就得给你们传授传授经验了,这媳妇就得哄,哄着哄着就是你媳妇了,你不哄,别人一哄,你就没媳妇了!”
大家说说闹闹好不热闹,张跃余光扫了扫坐在对面的贾晓琳,女孩也在跟着笑,只是有些微的不自然,话也明显少了不少。张跃从初中开始身边追求者就没少过,也算是经验丰富了,哪个女孩喜欢自己,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没什么实质影响,又能满足虚荣心,他当然最喜欢齐妙,也很明确自己就要跟这姑娘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但是偶尔跟哪个女生小暧昧一下,他并不排斥。今天这个姑娘就不一样了,在自己那么开心分享喜悦的时候,给了自己当头棒喝,还给自己和齐妙之间造成了点小隔阂,不管有心无心,总是触到了他的逆鳞,让他很是反感,自己反感了也自然不想让她好过。张跃很聪明,也很知道怎样不着痕迹地让别人难受,于是越发的秀起恩爱来,每隔一会就给齐妙打个电话,嘘寒问暖,说点小情话,既愉悦了齐妙,又愉悦了自己,同时恶心道对面的姑娘,一举三得。
贾晓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已经维持不住那本就不多的笑意了,起身去了卫生间,之后就在吸烟区旁边自己冷静冷静,直到快到站了才回去。
调研进展的很顺利,最后一天整理完调研材料,当地工作人员设宴热情地款待他们,未出校园的人跟已经工作的人比起来还是太单纯,爱喝酒、敢喝酒、酒量浅的张跃同学又一次喝醉了,回到宾馆脱了衣服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敲门声,他努力睁开眼,醒了醒神,用力支起身子,起床去开了门。门外的贾晓琳也没想到会看到这幅模样的张跃,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内裤里还隆起一坨,没经过什么事的姑娘瞬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别过脸将手中的解酒药递了过去,说:“怕你难受,给你买的解酒药,你喝上点吧!”
张跃酒还没醒,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接过来说了谢谢,下意识就要关门。
忽然听到贾晓琳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哎,张跃,你等一下。”她在害羞之余,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她叫住张跃,又没有想好该怎么做,沉默几秒钟才开口:“我能进去和你聊聊吗?”
聊聊?张跃迷蒙着睡眼反应半刻才明白这姑娘在说什么,他困得迷迷糊糊了,不睡觉还陪你聊天,哪来的闲情逸致啊,不过毕竟人家是来给自己送醒酒药的,张跃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起床气,用平缓的语气跟她说:“改天吧,我困了,得睡觉了。”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好吗?”本就害羞的贾晓琳被拒绝后,更是难为情,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她还是想争取一下,于是满怀期待地望着张跃。
被她这么一耽搁,张跃的觉醒了大半,尚算柔和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他“啧”了一声,冷笑道:“我是要结婚的人,得适当的避避嫌,你看这大半夜的,咱俩孤男寡女的,进一个屋不太好吧,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贾晓琳被臊得脸通红,鼓了好大的勇气才说:“我父母想让我考体制内,但是我自己不想,我以后想做律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女朋友不能为了你改变职业轨迹,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不......”能字尚未来得及出口,就听旁边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张跃,你小子能不能注意点影响,穿成这样站门口跟女生聊天,有什么事穿好衣服再说!”导师是跟朋友叙旧刚刚回来,一进走廊就看到张跃好大个个子,穿个小内裤往门口一站,还在跟姑娘聊天。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学生,孤男寡女穿这样聊天,要是出什么问题,人是自己带出来的,肯定要负责的,所以赶忙出声提醒。
张跃这才注意到自己衣衫有多么不整,手下意识往胸前一捂,急速后退几步,关上了门。
贾晓琳跟导师面面相觑,只觉脸已经丢到太平洋了,从小到大,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无所适从,慌乱地向导师点点头,匆匆跑回自己房间了。
再次躺回床上,张跃越想越生气,自己喝多了没注意,她也看不见吗,不但没出声提醒,还要进来,什么企图,这分明是觊觎自己,他虽然偶尔能接受点小暧昧,但是真格的还是不敢动的,稍稍不慎就会伤害到齐妙,他的姑娘受过那么多苦,他只想给她一个家,让她从今往后都能过得幸福,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第二天返程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男生了,张哲说贾晓琳家里有事,前一天晚上临时回去了。之后几天上课也没有看到她,据说是家里有事请假了,张跃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律所那边又开始忙了,他也不得不两头跑得更勤了。岳玲玲找人算出了领证的“吉日”,还有十二天,他虽然对还得等十多天有些不满,但是为了两人的幸福,也只有等了。
张跃出门这几天,小哥也忽然忙起来了,总是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晚饭都好几天没跟齐妙一起吃了,齐妙跟秦婉君一起吃了两顿饭,觉得在外面吃有些贵,就还是回家自己做着吃。张跃回来了,晚饭就丰富了很多,齐妙清蒸了鱼,又炒了肉和青菜,倒腾了四个菜,打算三个人好好吃顿饭,结果到晚上前,小哥又打电话回来,说有事不回家吃了,齐妙很好奇他究竟在忙什么,问他,他只含糊地说:“哥哥没事,小丫头不要什么都管,放心吧,我不会做坏事的,以后告诉你!”
彼时的章越正坐在餐厅里,笑盈盈地望着对面清秀靓丽的女孩,女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笑笑。她叫杨晓晗,是个聋哑女孩,她的父亲杨乐天是原市文旅局的副局长,因贪污受贿被判入狱,章越写书和出版事宜均是得益于杨乐天的帮助,他出狱后安顿好自己,就来看恩人的女儿杨晓晗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只能靠手机打字沟通的两人一见钟情,一个不嫌弃对方坐过牢,一个不嫌弃对方是聋哑人,每每对视,眼神里似是能拉出丝般甜腻,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写稿,章越都在忙着和杨晓晗约会。
“没事吗,如果家里有事找你,你可以先回去的。”女孩拿起手机发送微信给章越。
章越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微信回道:“是我妹妹,她也要和男朋友约会,她特别好,改天带你去见见她,你们一定合得来。”
女孩很认真地看着微信上的字,情绪有些低落,回他:“可是我不会说话,她们会不会笑你?”
章越探身伸手摸摸她的头,用新学的零星手语比划:“不会的,你漂亮。”
杨晓晗也笑了起来,光影投射在女孩白净的脸上,将柔美又点亮了几分,看得章越竟有些痴了。他承认,自己是有劣根性的,可能是牢里呆的太久了,他对杨晓晗总是有一种很浓烈的欲,源于爱,也源于性,只是不得不努力压制着,怕吓到她。
跟她的干净单纯相比,章越觉得自己龌龊急了,以前和方敏在一起,不是没有欲念,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烈,年龄和经历真的是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杨晓晗父亲虽然坐牢,但是家境仍然是殷实的,而章越刚刚从牢里出来,还什么都没有,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要求他必须慢下脚步。
挂掉章越的电话,齐妙努努嘴,对张跃说:“小哥不知道在忙什么,不回来了。”这话可把张跃高兴坏了,虽然没到夜黑风高时,也不妨碍做些什么,哪里还顾得上吃饭,自然要亲热一番。
雨过云歇,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聊天,张跃讲了这次调研的见闻,略过了与贾晓琳的事情,虽然没发生什么,但是自己是动过撩拨女生的心思的,齐妙那么聪明,万一想多了,对两个人的关系不好。齐妙也讲了这几天工作遇到的大小事,也默契地略过了一个律师正在追求自己的事。
聊着聊着张跃就打起了小呼噜,齐妙看着他舒展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张开的嘴,觉得很奇妙,就真的有这么个人,在一起很久了,几乎天天见,还是看一看他就能让心里溢满幸福,他还要跟自己领证结婚,甚至不愿等到研究生毕业,他一定是很爱自己的,何其有幸,有人如此爱我。
齐妙并不是一个喜欢悲春伤秋的人,难道感性一把,还被一条微信打断了,那是张跃的微信,还是那么女生头像,屏幕上显示“张跃,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我真的”,那天的事几个字引起了齐妙的好奇,那天什么事呢,她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张跃,输入密码解锁,点开对话框,是很长的一段话,“张跃,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我真的很怕你因此轻视我,我要进房间是为了照顾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发展成这样也不在我的预料中,拜托你,把它忘了好吗。结婚的事我还是建议你再慎重,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职业规划不得不和你女朋友分开,希望你能优先考虑我。”
齐妙大脑空白了好几秒,拿着手机的手指开始颤抖,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堵得又痛又闷,“那天的事”“进房间”“轻视”这一系列的字眼,足够齐妙脑补出一部有色电影了,“生活总是习惯在你得意时给你迎头一击。”她想,这个女孩说的没错,结婚还真是应该慎重。